法槌敲击桌面的脆响在肃穆的法庭里回荡,审判长拿起拟定好的判决书,清了清嗓子正要开口,旁听席第一排的秦言真突然起身:“审判长,本案并非表面所见那般简单,尚有一处蹊跷之处,需当庭向各位说明。”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全场瞬间安静下来,原本低头盯着地砖缝的陈珂,垂着的脑袋微不可察地顿了顿,凌乱的发丝下,眼底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波澜。花镜澈立刻放下手中的文件,快步走到原告席中央,接过秦言真的话头,声音清晰而有力:“根据我们后续补充调查的线索,在银行爆炸案发生当晚,负责该区域夜巡的治安人员曾收到一条优先级为A+级的紧急疏散命令。”
他抬手示意技术人员调出新的证据,投影幕布上随即出现了治安系统的指令记录截图,红色的“A+级权限”字样格外醒目。“正是这条命令,让原本驻守在银行周边的治安人员全部撤离,为陈珂实施爆破行动扫清了所有障碍。”
“A+级权限?”审判长猛地扶了扶滑到鼻尖的花镜,语气里满是疑惑,“陈珂仅是一名普通治安局探长,别说A级权限,就连调用基础治安系统指令的资格都没有!”
这话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在法庭里激起千层浪。旁听席上的人们再也按捺不住,纷纷交头接耳,议论声此起彼伏;陪审团的几位成员也凑在一起,指着幕布上的截图低声讨论,脸上满是凝重,所有人都瞬间明白,A+的权限亮出,面前这小子话很明确指向一个今日未到场的人啊。
“陈珂本人对这位帮手的真实身份隐隐有些猜测。”花镜澈抬手压了压,待法庭重新恢复秩序,继续说道,“但我们已联合北都治安局,通过权限追溯与行踪排查,锁定了与此事相关的犯罪团伙。”
这话刚落,旁听席角落几位穿着藏青色制服的治安员瞬间愣住了。为首的中年治安员悄悄摸出对讲机,压低声音向局里确认,得到的回复却是“从未接到过协同调查的指令”。
他皱着眉看向花镜澈,眼神里满是疑惑,这位律师到底是怎么在他们不知情的情况下,完成了权限追溯调查的?不过上面有命令,让他配合这次庭审,他也只能按下心中的疑虑。
祁愿忍不住又暗暗赞叹:花镜澈这专业性是真的没话说,连“联合治安局调查”这种细节都提前铺垫妥当,既给足了官方面子,又能顺理成章地抛出关键线索。
就在这时,法庭的侧门被“砰”地一声推开,奥托带着一行人快步走了进来。他穿着黑色冲锋衣,手里紧紧攥着一叠厚厚的笔录。
身后跟着的三个人格外引人注目:林茂低着头,双手紧张地绞在一起,脸色苍白得像纸;苏曼的丈夫则不时搓着衣角,眼神躲闪,不敢与任何人对视;还有个穿旧夹克的老头,正是前两天被抓获的卖报人,他耷拉着脑袋,嘴角却还不服气地抿着,此外还有几名戴着手铐的男子,正是此前跟踪陈珂的团伙成员。
“抱歉,来晚了,人证和笔录都带来了。”奥托快步走到花镜澈身边,一边递过材料,一边压低声音拿出手机给杜婉莹拨电话。听筒里传来的却只有机械的提示音:“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他皱了皱眉,心里泛起一丝不安,杜婉莹那边一直没有消息,苏曼到底有没有被控制住,现在还是个未知数。
花镜澈接过奥托递来的材料,逐一整理好后呈给审判长和陪审团,声音沉稳地介绍:“面前这人,想必大家都认识,另一位我就介绍一下,这位是苏曼小姐的丈夫,陈珂收集以太晶石的目的是为了造一种特殊的炸弹,不过这些炸弹已经被我们和治安局找到并秘密销毁。”
花镜澈继续说:“这位先生是做烟花生意的,陈珂本来的目的是为了将这批炸弹掺杂在烟花厂里的烟花里,在烟火大会那天随着烟花升空爆破,这种晶石就会随着空气传播,以太结晶症会频发,致使北都大乱。林茂先生也是同伙。”
秦言真随后站起身说道:“我的同伴奥托里昂斯身后的这些黑色衣服,穿着夜行衣的人。都是在我上次庭审出去的时候跟踪我的人,因为我们在联合治安局调查这起事件,所以这些人跟踪我的目的也就不言而喻了。”
众人皆倒吸一口凉气。
之后林茂几人先后被带上证人席。面对审判长的询问,林茂最先崩溃,颤抖着承认了自己的罪行,还拿出了当初伪造单据时留下的底稿;苏曼的丈夫见状,也不再隐瞒,一五一十地交代了自己的罪状。
奥托来到秦言真身旁坐下,告知者杜婉莹那边还没有消息,秦言真让他放心,这次庭审很顺利,就算杜婉莹没有捉到苏曼,但是庭审上这些没骨气的在也会毁了克林顿。
最后所有的证词与证据都指向了同一个名字克林顿。
审判长翻看完全部证据,脸色愈发严肃,他拿起法槌敲了敲桌面,沉声下令:“立刻签发对克林顿的抓捕令,由法庭法警与北都治安局协同执行。”
审判长“协同执行”的指令还萦绕在法庭上空,奥托口袋里的手机突然急促震动起来,屏幕上“杜婉莹”三个字像一道光,让他瞬间攥紧手机,快步往法庭后门的僻静处走,生怕错过任何关键信息。
“奥托。”电话接通的瞬间,杜婉莹的声音裹着风传过来,还带着几分严肃“屋里乱得像被抄过,衣柜门敞着,衣服扔了一地,茶几上摆着个空的氰化物药瓶,旁边还压着半杯没喝完的水……苏曼她,没气了。”
奥托一脸冷静的询问:“确定是服毒?有没有其他痕迹?”
“法医刚初步检查完,瞳孔散大,口唇发绀,符合急性中毒症状。”杜婉莹的声音沉了沉,接着传来纸张摩擦的窸窣声,“我在她卧室床头柜的暗格里翻到了一封遗书,三页纸,字写得又急又乱,好多地方都洇着泪痕。
上面全是克林顿的黑料,这看着真的很不像是一封遗书。奇怪就是奇怪在这。”
奥托挂了电话,转身快步走到秦言真身边,压低声音把情况一字不差地转述。秦言真听完,指尖在掌心轻轻摩挲,苏曼的死有一点蹊跷。
花镜澈也凑过来,眼底闪过一丝了然:“有了这封遗书,就算克林顿再想狡辩,也翻不了天。”
审判长得知消息后,立刻对着对讲机下令:“通知所有搜捕小组,重点排查克林顿常去的别墅、会所,加派警力,务必在两小时内找到人。”
搜捕队的效率远超预期。晚上7点,城郊别墅传来消息,法警破门时,克林顿正歪在真皮沙发上,脸色白得像纸,胸口微弱起伏,手边滚落着一个打开的白色药瓶,瓶身标签上的“地西泮”字样清晰可见。
随行的医护人员立刻上前检查,血压仪的数值跳出来时,所有人都捏了把汗:“心率42,血压60\/40,赶紧送医院抢救!”
法庭这边暂时休庭,秦言真和花镜澈留在原地整理证据,奥托则驱车赶往医院盯守。直到晚上9点,抢救室的灯才熄灭,医生走出来摘下口罩,语气凝重:“人救回来了,但药物剂量过大,对中枢神经造成了损伤,现在意识还模糊,得留院观察。”
奥托跟着护士走进病房,克林顿躺在病床上,手背上扎着输液针,营养液正一滴滴往下落。见有人进来,他艰难地睁开眼,眼神涣散,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我……我就喝了点威士忌,然后吃了片助眠药……怎么会在这里?头好痛,像要炸了……中间发生什么,我一点都不记得了……”
这番说辞在奥托听来,不过是狡辩的托词。没过多久,法院的人也赶到了,拿着逮捕令走到病床前:“克林顿先生,你涉嫌协助走私以太晶石、危害公共安全,现依法对你执行逮捕。鉴于你的身体状况,我们会安排医护人员随行,但抓捕流程不会停止。”
克林顿还想挣扎,却被法警按住肩膀。最终,他只能打着点滴,被人用轮椅推着带出病房,送往拘留所临时羁押。法院随后发布裁定:对克林顿先行拘留,待烟火大会结束,综合全案证据作出最终判决。
克林顿被押走时,嘴里还一直念叨着我要去起诉你们,这对我并不公平。
庭审彻底结束时,天已经擦黑。秦言真、花镜澈和奥托第一站就去了千寻,绘明理还在那里等着消息。推开门,就看见绘明理坐在窗边的地毯上,手里抱着一本画册,看见他们进来,立刻站起身,眼睛亮晶晶的:“言真哥,花律师,奥托哥哥,你们回来啦!”
花镜澈走上前,摸了摸她的头:“你为什么叫他两人哥哥,为什么不叫我哥哥?哎算了。”
绘明理吐了吐舌头,转身上楼。
花镜澈则是示意千寻里有他二人可以去干其他事了,奥托和秦言真点了点头,随即表示要去医院里看望一下诸子辰。
北都第一医院。
病房里,诸子辰靠在床头,正看着窗外的晚霞,杜婉莹坐在床边,手里削着苹果。见两人进来,诸子辰笑了笑:“庭审顺利吗?”“顺利,克林顿被抓了,苏曼却自杀了。”秦言真拉过一把椅子坐下,简单说了经过。杜婉莹放下苹果,语气轻松:“医生说明天再做个检查,没问题就能出院了。”
离开医院时,秦言真刚走到住院部楼下,就看见谭筱熙站在路灯下,米色风衣的下摆被晚风轻轻吹起。“秦言真。”她快步走过来。“听说你今天庭审,没出什么事吧?”
“一切顺利。”秦言真点点头,突然压低声音,“我们今晚设了个局,故意放出消息,说要把查获的部分以太晶石运去临时仓库当诱饵,按理说,幕后如果还有人,今晚肯定会来截。”
谭筱熙的眼神沉了沉:“我知道了,我会让手下留意周边动静。”
可谁也没料到,这一夜竟异常平静。临时仓库外,埋伏的警员守了整整一夜,监控画面里只有巡逻保安的身影,仓库大门纹丝未动,那批“诱饵”安静地躺在原地,连一丝异常的痕迹都没有。
第二天清晨,秦言真和奥托来到仓库,看着完好无损的罐装炸弹箱,脸色都沉了下来。奥托踢了踢脚边的纸箱,语气疑惑:“难道是我们多疑过头了?克林顿被抓获后,真的就没有后面的事了?”
秦言真蹲下身,指尖拂过纸箱表面的灰尘,眉头越皱越紧:“越是正常才越是反常。”
秦言真的耳边又回想起了陈珂那一句话:越是到最后就越是要小心。祁愿则是在脑海里提醒道:“如果实在觉得不对劲,今天可以去见见克林顿,今天晚上就是烟火大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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