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历了“雨露均沾”的极致考验后,李寻欢痛定思痛,深刻认识到若无一套行之有效的管理方法,自己这国公爷迟早要累死在后院这“温柔乡”里。
他一个人坐在书房,对着空白的纸张发呆,眉头拧成了疙瘩。
“真心相待”容易,“脸皮要厚”也勉强能做到,可这时间和精力的分配,简直比推演西域战略还要烧脑!
就在这时,书房门被轻轻敲响。
“郎君,妾身可以进来吗?”
是武媚娘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温婉从容。
李寻欢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连忙道:“媚娘快请进!”
武媚娘端着一个小巧的食盒走了进来,里面是几样精致的点心和一壶清心降火的菊花茶。
她将食盒放在书案一角,目光扫过那张空白的纸和李寻欢愁眉不展的脸,眼中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
“郎君可是在为……如何平衡府中姐妹们的‘关爱’而烦恼?”
武媚娘斟了一杯茶,递到李寻欢手边,语气带着几分调侃。
李寻欢接过茶杯,如同遇到了知音,苦着脸道:“媚娘,你真是冰雪聪明!可不就是为此事!丽质温婉,需陪伴;玉儿恬静,需倾听;焰灵姬热情……需应对;雪女清冷,需切磋。我这一个人,恨不得劈成四瓣来用!长此以往,莫说处理政务,怕是连觉都睡不安稳了。”
武媚娘掩唇轻笑:“郎君这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呢。不知多少王孙公子,羡慕郎君能有如此多位红颜知己倾心相伴。”
“福是真福,累也是真累啊!”
李寻欢叹了口气,“媚娘,你心思缜密,打理府务井井有条,可有良策教我?”
武媚娘走到他身边,看着那张白纸,纤指轻轻点在上面,笑道:“郎君既然能将西域治理得条理分明,为何不能将这后院也管出个章程来?”
“后院章程?”
李寻欢一愣。
“正是。”
武媚娘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无规矩不成方圆。府中姐妹皆是明理之人,所求不过是个‘在意’二字。郎君何不定下一个简单的‘日程’,将时间大致划分,让姐妹们心中有个预期,也免了郎君每日被临时‘争抢’的窘迫?”
李寻欢眼睛一亮:“仔细说说!”
武媚娘娓娓道来:“譬如,晨起用膳后,可固定一个时辰,由郎君自行安排,或处理政务,或修炼武功,此乃‘独处时辰’,非紧急之事,不得打扰。”
“午膳后,天气晴好时,可多陪陪长乐公主殿下赏花散步,殿下性子静,喜欢与郎君独处说话。此乃‘公主时辰’。”
“午后,弄玉妹妹通常会在水榭练琴,郎君可去聆听片刻,既是欣赏,亦是休息。此乃‘弄玉时辰’。”
“至于焰灵姬妹妹与雪女妹妹……”
武媚娘顿了顿,笑容有些微妙,“她二人性子……较为主动,且常需与郎君切磋武艺。不若将傍晚时分定为‘武艺切磋与自由活动时辰’,她二人可自行寻郎君切磋,或……进行其他互动。谁先寻到,便算谁的。如此一来,既满足了她们的需求,也带了些许趣味,全看她们自己的本事和……运气了。”
李寻欢听得连连点头,这法子好啊!
将被动化为主动,明确了各自的时间段,减少了冲突的可能性,尤其是最后那条“自由竞争”,简直是为焰灵姬和雪女量身定做!
“那晚膳之后呢?”
李寻欢追问。
“晚膳之后,自然是全家团聚,品茶闲谈,或是游戏娱乐,此乃‘共同时辰’。”
武媚娘笑道,“至于夜里……便由郎君自行决定了。”
她说到这里,眼波流转,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
李寻欢老脸一红,干咳两声,心中却已豁然开朗。
他激动地抓住武媚娘的手:“媚娘!你真是我的女诸葛!此策大妙!”
他立刻提笔,根据武媚娘的建议,草拟了一份简单的《周国公府后院暂行管理条例(草案)》,内容包括但不限于各时段的主要活动安排以及“自由竞争”原则。
“不过,”武媚娘提醒道,“此章程还需与各位妹妹商议,征得她们同意方可施行。毕竟,强扭的瓜不甜。”
“对对对!民主集中制!”
李寻欢脱口而出,随即意识到失言,连忙改口,“呃,我是说,要集思广益,共同商议!”
当天晚膳后,李寻欢便召集了除晋阳(已睡下)之外的所有人,郑重其事地拿出了那份《管理条例(草案)》。
“诸位,”李寻欢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看起来严肃公正,“近日府中事务繁杂,为求长远和谐,避免……资源分配不均引发内部矛盾,我草拟了一份简单的章程,请大家过目,畅所欲言。”
众女好奇地接过那张纸,仔细看了起来。
长乐公主看后,微微颔首,柔声道:“存孝有心了。如此安排,甚好,丽质没有意见。”
她性子温和,不喜欢争抢,能有固定的陪伴时间,已然满足。
弄玉也温柔笑道:“寻欢哥哥考虑得很周到,弄玉觉得很好。”
轮到焰灵姬和雪女,气氛就微妙起来了。
焰灵姬指着“自由活动时辰”和“谁先寻到算谁的”那几条,媚眼斜睨着李寻欢,又瞟了一眼旁边的雪女,红唇勾起:“哟~国公爷这是把我们当猎物了?还‘谁先寻到算谁的’?听起来……倒是挺刺激的嘛~”她语气暧昧,显然理解了这规则背后的“趣味”。
雪女则看着那几条,清冷的眸子没有任何波动,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可。”
虽然只有一个字,但态度明确。
李寻欢心中一块大石落地,看来最难搞定的两位也接受了!
他感激地看了武媚娘一眼,后者回以一个恬淡的微笑。
“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那这份《周国公府后院和谐共处暂行管理条例》就从明日起正式试行!”
李寻欢一锤定音,颇有几分颁布律法的庄严感。
然而,他高兴得太早了。
第二天,章程正式运行。
上午的“独处时辰”,李寻欢难得地清净了一个多时辰,处理了不少积压的文书。
午后的“公主时辰”,他陪着长乐公主在花园散步,赏花谈心,气氛温馨融洽。
下午的“弄玉时辰”,他在水榭听着空灵琴音,小憩了片刻,神清气爽。
一切似乎都走上了正轨。
然而,当时辰指针刚一跳入“武艺切磋与自由活动时辰”的范畴,李寻欢就感觉到两股强大的气息如同约定好了一般,同时锁定了自己!
他刚从水榭走出来,就看到回廊的一头,焰灵姬一身火红,笑靥如花地倚柱而立;回廊的另一头,雪女一身冰蓝,怀抱古剑,静静地站在那里。
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仿佛能听到噼里啪啦的火花声。
“国公爷~时辰到了哦~”
焰灵姬娇声唤道,身形一动,便如一团火焰般飘了过来。
“切磋。”
雪女言简意赅,也同时迈步。
李寻欢看着从两个方向同时向自己“包抄”过来的两位姑娘,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
他忽然意识到,这“自由竞争”的规则,似乎……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他被“围剿”的问题!
只是将混乱的时间,集中到了这个特定的、更加“凶险”的时段!
“等等!”
李寻欢试图挣扎,“章程里说了,谁先寻到算谁的!你们这同时寻到……怎么算?”
焰灵姬已经掠至他身边,玉臂如水蛇般缠了上来,媚笑道:“那自然是……各凭本事喽~小郎君,你今天,逃不掉了~”
雪女也已站定在他面前,清冷的眸光落在他身上,虽然没有动作,但那意思很明显——你看着办。
李寻欢:“……”
他看着一左一右两位风格迥异、却同样绝色、同样“虎视眈眈”的佳人,再想想自己制定的那引以为傲的《管理条例》,忽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这章程,好像……把自己坑得更惨了?!
武媚娘站在远处的阁楼上,看着回廊中那再次陷入“左右为难”境地的李寻欢,忍不住以袖掩面,肩膀微微耸动。
她的郎君,在军国大事上算无遗策,怎么在这闺阁之事上,就总是……这般天真可爱呢?
看来,这后院的“管理之道”,还有得摸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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