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翰林院。
今日并非大朝会，但翰林院这座大唐帝国最高文化机构内，却聚集了众多文坛泰斗、饱学鸿儒，以及一些闻讯赶来、自诩才高的年轻官员和世家子弟。
气氛庄重中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紧绷。
原因无他，只因近日风头最盛、被陛下亲口誉为“诗圣”的李寻欢，今日应几位德高望重老臣的“邀请”，前来翰林院“交流切磋”。
这“邀请”背后，自然少不了某些看不惯李寻欢火箭般崛起、质疑其“诗圣”之名含金量、或单纯想打压新锐的势力推动。
李寻欢那位大哥李承业，也面无表情地站在人群中，他想亲眼看看，这个“不成器”的弟弟，究竟是真有实学，还是徒有虚名。
李寻欢本人倒是很淡定，他依旧是那身月白长袍，在一众峨冠博带、神情肃穆的文人中间，显得格格不入。
他甚至还很有闲情逸致地打量着翰林院内收藏的古董字画，嘴里啧啧有声：“嗯，这个瓶子不错，插花应该挺好看……那幅画意境差了点，不如我陵叔随手涂鸦……”
跟在他身后的，是作为“家属”前来观战（助威）的武媚娘、弄玉，以及死活要跟来看热闹的焰灵姬。
雪女则独自站在一个不显眼的角落，清冷的目光扫视全场，仿佛在评估潜在威胁。
长乐公主身份特殊，并未亲至，但派了贴身宫女前来，随时汇报情况。
“李公子，”一位须发皆白、官居翰林学士承旨的老者，名为孔颖达，是当世大儒。
他缓步上前，语气还算客气，但眼神中的审视意味十足，“近日长安盛传公子诗才，一曲《春江花月夜》更是被誉为千古绝唱。然文无第一，武无第二。今日群贤毕至，皆欲一睹公子风采，还请公子不吝赐教。”
李寻欢笑嘻嘻地拱手：“好说好说，赐教不敢当，互相学习，共同进步嘛。”
他这副浑不在意的态度，让一些老成持重的文官微微蹙眉。
一位出身关陇世家、素以诗赋闻名的中年官员，名叫王孝通，忍不住冷哼一声，语带讥讽：“李公子倒是洒脱。却不知除了那首《春江花月夜》，公子可还有其它佳作，能让我等开开眼界？毕竟，仅凭一首诗便冠以‘诗圣’之名，未免……有些儿戏了。”
这话可谓相当不客气，直接将矛指向了李寻欢的根基。
焰灵姬在一旁听得火起，柳眉倒竖，就想开口怼回去，却被武媚娘轻轻拉住。
武媚娘微微摇头，示意她稍安勿躁。
李寻欢却丝毫不恼，反而饶有兴趣地看着王孝通：“哦？王大人觉得一首不够？那要多少首才不算儿戏？十首？百首？”
王孝通被他这狂妄的口气噎了一下，怒极反笑：“好好好！李公子果然快人快语！既然如此，不如就请李公子当场赋诗几首，题材不限，也好让我等心服口服！”
场内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李寻欢身上，等待他的回应。
不少人都存着看笑话的心思，现场作诗，尤其是能媲美《春江花月夜》的佳作，谈何容易？
李寻欢摸了摸下巴，目光扫过翰林院墙壁上挂着的一幅《猛虎下山图》，忽然笑道：“也罢，既然大家兴致这么高，那我就随便来几首，助助兴。”
他清了清嗓子，指着那幅画，朗声吟道：
“《咏虎》”
“龙盘虎踞帝王州，帝子金陵访古丘。”
（众人点头，起句尚可，有气象。）
“风云帐下奇儿在，鼓角灯前老泪收。”
（嗯？转折奇崛，有故事感。）
“岂有蛟龙愁失水，更无鹰隼与高秋！”
（豪气顿生！）
“昼携壮士破坚阵，夜接词人赋华屋……”
（文武双全，抱负不凡！）
吟到最后，他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股睥睨天下的狂放：
“吟诗作赋北窗里，万言不值一杯水！”
“哈哈哈！”
诗毕，他竟自顾自地大笑起来！
！！！
满场皆寂！
这首诗，哪里是咏虎？
分明是借虎言志，抒发了一种超越世俗、笑傲王侯的狂士情怀！
尤其是最后两句，“吟诗作赋北窗里，万言不值一杯水”，简直是将天下文人视若性命的身后名，踩在了脚下！
何等狂妄！
何等不羁！
然而，配合着李寻欢那大笑的神态和之前的事迹，这诗由他吟来，竟让人生不出多少反感，反而觉得……无比贴切！
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
孔颖达抚着胡须的手僵住了，眼中充满了震撼。
王孝通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想要反驳，却发现竟找不到合适的词句。
李承业看着纵声狂笑的弟弟，眼神复杂到了极点。
“好……好一个‘万言不值一杯水’！”
一位性格豪放的武将出身翰林忍不住击节赞叹！
不等众人从第一首诗的震撼中回过神来，李寻欢目光又瞥见窗外远处隐约的雪山，心念一动，再次开口：
“《从军行》”
“青海长云暗雪山，孤城遥望玉门关。”
（开篇即勾勒出苍凉壮阔的边塞景象！）
“黄沙百战穿金甲，不破楼兰终不还！”
（！！！）
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一股铁血肃杀、视死如归的豪情扑面而来，让在场的武将们热血沸腾，让文官们心神激荡！
“好！！”
这次是更多人的喝彩！
然而，李寻欢的“表演”还未结束。
他仿佛诗神附体，目光流转，又看到院中几株在寒风中摇曳的秋菊，带着对孟夫子深深的歉意，再次吟诵：
“《不第后赋菊》”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一股肃杀凌厉之气弥漫！）
“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
最后一句落下，整个翰林院，鸦雀无声！
如果说前两首还只是才华横溢，那么这一首，则带着一股冲天的反叛与王霸之气！
尤其是结合李寻欢如今的身份和陛下的宠信，这“满城尽带黄金甲”一句，让人细思极恐，又忍不住心驰神摇！
短短时间内，三首诗，三种截然不同的风格——狂放、铁血、霸烈！
每一首都堪称绝品！
这已不是才华可以形容，这简直是……鬼神之才！
孔颖达老学士激动得浑身发抖，指着李寻欢，嘴唇哆嗦着：“你……你……诗圣！名副其实！名副其实啊！！”
王孝通面如死灰，踉跄后退，再无半分质疑的勇气。
李承业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眼中只剩下复杂的感慨。
他第一次真正承认，自己这个弟弟，在某个领域，已达到了他望尘莫及的高度。
武媚娘看着那个在众人震撼目光中，依旧云淡风轻的少年，眼中异彩连连，充满了骄傲。
弄玉嘴角含笑，眼神温柔而崇拜。
焰灵姬兴奋地差点要鼓掌，被雪女一个眼神制止，但脸上的得意怎么也掩饰不住。
角落里的雪女，看着李寻欢，清冷的眸子里也闪过一丝极致的震撼与……探究。
能作出如此诗篇的人，其内心，究竟是何等模样？
李寻欢看着满场失语的众人，耸了耸肩，仿佛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怎么样？够不够？不够我还有，什么田园的、抒情的、闺怨的……库存还挺足。”
众人：“……” （已经麻木了）
就在这时，一个内侍匆匆而入，高声宣道：“陛下口谕！”
所有人立刻躬身聆听。
内侍朗声道：“陛下闻听翰林院文会，李卿佳作连出，龙心大悦。特赐金百两，锦缎五十匹，加封李寻欢为弘文馆学士，以示嘉奖！陛下还说……‘有此诗圣，实乃朕之幸，大唐之幸！’”
弘文馆学士！
这可是清贵无比的职位，非大儒名士不能担任！
陛下此举，无疑是给李寻欢的“诗圣”之名，盖上了最权威的官方印章！
“臣，领旨谢恩。”
李寻欢笑嘻嘻地接旨，还不忘朝那位面如土色的王孝通眨了眨眼。
经此一役，李寻欢“诗圣”之名，再无任何质疑，彻底响彻云霄，奠定了他在大唐文坛无人可以撼动的至高地位。
回府的马车上，焰灵姬依旧兴奋不已：“公子！你太厉害了！你没看那些老家伙的脸色，哈哈哈，都快变成调色盘了！”
武媚娘微笑道：“公子今日三诗，风格迥异，却皆臻化境，媚娘佩服。”
弄玉轻声道：“寻欢哥哥的诗，总是能直指人心。”
李寻欢却靠在车厢上，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道：“基操，勿六。都是梦里抄……啊不是，是梦里神仙教的。”
他看向窗外，目光似乎已经越过了繁华的长安，投向了遥远的西方。
“文坛这点虚名，不过是开胃小菜。”
他轻声自语，嘴角勾起一抹锐利的笑容，“真正的硬仗，还在西域呢。”
车厢内，众女闻言，神色也都严肃了起来。
诗圣之名已立，接下来，该是军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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