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寿山主峰大营内，庄凯正对着沙盘推演战局，指尖在代表关隘与鹰嘴谷的位置反复摩挲。帐外的风雪早已停了，却能清晰听到山下传来的厮杀声，那声音忽远忽近，每一声都牵扯着人心。
“报 ——！” 一名传令兵跌跌撞撞冲进帐内，甲胄上还沾着飞溅的血点，“大公子！关前激战！赵百夫长与西凉先锋马超单挑四十回合，力竭退回关内！西凉军改用折叠梯强攻，我军凭借地势死守近两个时辰，敌军折损逾千，我军伤亡不足百！只是…… 守关器物已尽，赵百夫长正按计划撤离，引敌入鹰嘴谷！”
庄凯闻言，紧绷的嘴角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好个赵虎！我原以为他只是勇夫，没想到竟能审时度势，既挫了敌军锐气，又能全身而退，还不忘引敌入瓮 —— 勇而不莽，心思够细！” 他转向身旁的姜冏，“传令马巨，让他做好准备。告诉赵虎，不必急于汇合，只需将敌军主力引向谷中腹地即可。”
“大公子英明。” 姜冏拱手道，“只是马超勇冠三军，麾下铁骑亦是精锐，马巨的五百人……”
“五百人足够了。” 庄凯打断他，目光锐利如鹰，“鹰嘴谷地势狭长，骑兵展不开，再多兵也无用武之地。马巨力大，又熟稔山地，滚木火油下去，足以让他们喝一壶。” 他顿了顿，走到帐外，望向鹰嘴谷的方向，“另外，传令马巨，放开谷北的官道出口，给马超留条‘生路’。”
姜冏一愣：“放他走？”
“走不了那么容易。” 庄凯眼中闪过一丝冷光，“赵虎引敌入谷，马巨伏击挫其锐，我们则率三千轩辕营绕到谷北官道，截断他的退路。他想逃，就得留下足够的‘买路钱’。”
“大公子这是要…… 关门打狗？” 姜冏恍然大悟，抚掌赞道。
“正是。” 庄凯翻身上马，轩辕镍铁矛在阳光下泛着寒光，“姜都尉，随我出发！”
三千轩辕营早已整装待发，闻言立刻列阵，跟着庄凯沿着隐秘的山道，悄无声息地绕向鹰嘴谷北侧的官道。马蹄裹着麻布，在雪地上几乎听不到声响，只有甲胄偶尔碰撞的轻响，透着一股肃杀之气。
鹰嘴谷入口。
赵虎率领一千五百轩辕营且战且退，故意将阵型拉得松散，像是溃逃般冲进谷中。他时不时回头骂两句：“小白脸！有种别追！爷爷在谷里等你！”
马超果然被激怒，提着虎头湛金枪，怒吼着率军追赶：“赵虎匹夫！今日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四千铁骑涌入谷中，狭窄的山道让骑兵不得不排成纵队，首尾不能相顾。
越往谷中深入，两侧的山壁愈发陡峭，光线也渐渐昏暗下来。呼啸的山风穿过谷道，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亡魂的哀嚎。马超猛地勒住战马，心中莫名升起一股寒意 —— 这山谷太静了，静得只剩下他们的马蹄声和呼吸声，连鸟叫都听不到。
“不对劲！” 马超眉头紧锁，正要下令停止前进，异变陡生！
“放箭！”
一声暴喝从两侧山壁传来，正是埋伏在此的马巨！
话音未落，两侧山壁上突然冒出密密麻麻的轩辕营士兵，神臂弓与神臂弩同时发射，箭雨如乌云蔽日般倾泻而下！这些箭支早已在火油中浸泡过，箭头缠着麻布，点燃后带着熊熊火光，射在人群中，不仅能伤人，还能引燃衣物甲胄！
“噗嗤！噗嗤！”
惨叫声瞬间响彻山谷。西凉士兵挤在狭窄的山道中，根本无处闪避，前排的人成片倒下，后排的被火光引燃，乱作一团。战马受惊，扬起前蹄，将背上的士兵甩落，又踩伤了不少同伴。
“是埋伏！快撤！” 马超目眦欲裂，虎头湛金枪舞得密不透风，将射向他的火箭一一挑落。
“滚木！火油！” 马巨的吼声再次响起。
两侧山壁上，早已准备好的滚木裹着火油，如同火龙般滚下，砸在人群中，瞬间引发一片火海。火油顺着山道流淌，所过之处皆成焦土，不少士兵被活活烧死，惨叫声撕心裂肺。
马巨站在山壁上，手持两柄巨斧，不断指挥士兵推滚木、射火箭。他本就沉默寡言，此刻更是面无表情，只有在看到滚木砸中密集的敌军时，眼中才会闪过一丝厉色。他知道，这些西凉兵多是羌胡部落的勇士，烧杀抢掠是家常便饭，今日的杀戮，不过是偿还血债。
伏击持续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却比关前的两个时辰更惨烈。狭窄的山谷成了天然的屠宰场，西凉军的四千余人，在箭雨、滚木与大火中折损过半，只剩下不到两千残兵，且大多带伤，阵型完全溃散。
“向北！从官道突围！” 马超看着尸横遍野的山谷，知道再不走就是死路一条。他辨认了一下方向，带着残兵拼死向北冲杀。
山壁上的马巨看着他们冲向谷北的官道，没有下令追击，只是对身边的士兵道：“按大公子的吩咐，放他们出去。” 他知道，真正的杀招，在谷外的官道上。
谷北官道入口，庄凯勒马立于一棵老松树下，身后的三千轩辕营列成整齐的方阵，玄甲在夕阳下泛着冷光，如同蛰伏的猛兽。
“来了。” 庄凯看着谷口冲出的残兵，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传令下去，列阵！”
三千轩辕营立刻变换阵型，前排士兵举起钢盾，形成一道坚不可摧的盾墙，后排的弓弩手搭箭上弦，瞄准了混乱的敌军。
马超带着残兵冲出谷口，正想喘口气，看到官道上的轩辕营方阵，顿时如坠冰窟。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这所谓的 “生路”，竟是另一重死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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