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清立刻收敛全身气息，将身形隐于门后阴影处，暗中观察。
福喜楼明面上是酒楼，实际上可是京城最具实力的情报机构，夜里除了守夜的伙计，还有身负武功之人活动。今儿这夜里，总透着一股不寻常的气息。
脚步声并未在一楼停留，而是沿着楼梯，径直向三楼而来。徐清眼神一凛，轻轻将储藏室的门掩上，只留一道极细的缝隙，目光透过缝隙，紧紧锁定走廊。
很快，两道黑影出现在楼梯口。他们并未点燃灯火，行动间却对楼内布局极为熟悉，径直走向走廊尽头那间——那是秦颜平日里调配香料、研究糕点方子的私室，也是她在福喜楼最常待的地方。
那两人在秦颜的私室门前停下，其中一人警惕地四下张望，另一人则从怀中掏出什么，似乎是在……开锁？徐清屏住呼吸，内力运至双目，在微弱的光线下看清，那人用的并非钥匙，而是一套细小的工具，动作娴熟，悄无声息地拨动着门锁。
是贼？不像。若是求财，该去账房或库房，为何偏偏盯着秦颜这间并不存放贵重物品的私室？除非……他们要找的，根本不是金银。
“咔。”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响，门锁被打开了。两人迅速闪身而入，重新将门轻轻掩上。
徐清不再犹豫。他从储藏室滑出，足不点地，瞬息间已贴近秦颜私室的门侧。里面传来极其轻微的翻动声，对方显然在小心地搜寻着什么。
他凝神倾听，捕捉到压得极低的对话声。
“……没有。看来她确实没留下什么。”一个略显沙哑的声音道。
“主子吩咐了，任何与她有蛛丝马迹的……有关联的东西，都不能放过，仔细点检查。”另一个声音较为尖细，带着一丝阴冷，“再仔细找找，夹层、暗格，一处都不能放过。”
徐清心中猛地一沉。秦颜的来历在肃王府也是个谜，只知当时她来刺杀王爷，从屋顶中暗器摔落后失忆至今，因其一手惊人的糕点技艺和对香料近乎天赋的掌控而被福喜楼掌柜盛情相邀。
肃王并未反对，这既是掩护，也是利用福喜楼的人流汇集信息。难道，她还有别的身份？这两人究竟是谁？
室内的翻找声持续着，偶尔有抽屉被拉开又推回的细微摩擦声。徐清耐心等待着，他需要知道更多，也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
约莫一炷香后，那尖细声音似乎有些不耐：“看来是真没有什么。或许她这次‘回来’，根本就没机会接触这些东西。”
沙哑声音道：“或许吧。主子也是以防万一。既然没有，我们撤吧，久了恐生变故。”
“嗯。把东西恢复原样。”
一阵窸窣声后，脚步声向门口而来。
就在门被拉开一道缝隙的瞬间，徐清动了！他身形如电，侧身挤入缝隙，左手如铁钳般扣向当先一人持着开锁工具的手腕，右手并指如风，直点其后一人喉间要穴！
事起仓促，那两人显然没料到门外竟有人埋伏。当先那人手腕剧痛，闷哼一声，工具脱手落地。后一人反应稍快，仓促间偏头避过喉间要害，却被徐清指尖蕴含的劲风扫中肩井穴，半边身子顿时一麻。
但这两人亦非庸手，遭此突袭，虽惊不乱。手腕被扣那人顺势一扭，另一只手并掌如刀，直劈徐清颈侧。那肩井穴受创者则强提一口气，飞起一脚，撩向徐清下阴，招式狠辣。
徐清冷哼一声，扣住对方手腕的左手猛然发力，将其整个人带得一个趔趄，撞向同伴踢来的腿，同时自己身形微侧，避开掌刀。
狭窄的走廊内，三人瞬间缠斗在一起，拳脚碰撞声被刻意压制在极小的范围内，只有劲风呼啸。
数招过后，徐清心中凛然。这两人武功路数诡异，配合默契，绝非普通毛贼或江湖人士，更像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探子或死士。他不再留手，内力奔涌，掌风骤然变得刚猛凌厉。
“砰！”他一掌印在那沙哑声音者的胸口，对方如遭重锤，喷出一口鲜血，撞在墙壁上，软软滑倒。几乎同时，他回身一记手刀，精准地砍在另一人的颈侧，那人眼白一翻，一声未吭便晕厥过去。
电光火石间，战斗已然结束。
徐清迅速将两人拖回秦颜的私室，反手关上门，并未点燃灯火，而是借着窗外透入的微弱月光，快速在两人身上搜查。除了那套开锁工具和一些散碎银两、飞镖暗器外，并未找到任何能证明身份的物品。
他沉吟片刻，伸手在那被击晕的尖细声音者脑后某处穴位一按，那人悠悠转醒，看到徐清冰冷的面孔，眼中闪过一丝惊恐，随即变得狠厉，似乎想要咬破口中的毒囊。
徐清早有防备，手指闪电般捏住其下颌，稍一用力，便卸掉了他的下巴，冷冷道：“想死？没那么容易。说，谁派你们来的？‘主子’是谁？要找什么东西？”
那人口中发出“嗬嗬”的声音，眼神怨毒地盯着徐清，却无法言语。
徐清知道，这类死士硬撬是撬不开嘴的。他不再浪费时间，目光转向室内。
借着月光，可以看到房间被翻得有些凌乱，抽屉、书架都有被翻动的痕迹，但对方显然很专业，破坏痕迹并不明显，若非他亲眼所见，恐怕只会以为是秦颜自己找东西后未及整理。
他走到书案前，上面还放着几本手写的糕点配方和香料笔记，字迹清秀，正是秦颜的笔迹。他随手翻看了一下，内容并无异常。他的目光又扫过房间的每一个角落，试图找到那两人未能发现，或者秦颜可能留下的线索。
忽然，他的目光定格在窗台那盆长势旺盛的薄荷上。秦颜喜欢用新鲜薄荷入点心，这盆薄荷她一向照料得很精心。但此刻，薄荷的土壤似乎有被轻微翻动过的痕迹，与周围紧实的土壤略有不同。
徐清心中一动，走上前，小心地拨开表层的土壤。指尖很快触碰到了一个硬物。他轻轻将其取出，是一个用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小巧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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