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刚进前院,就听到齐铁嘴咋咋呼呼的声音从画像里传来。
“诶哟喂!这不是老邓头和他老相好吗?!好久不见啊!”
红念安抬头,只见二玥红的画像依旧端庄地挂在主位,正优雅地品茶,而旁边齐铁嘴的画像里,那位爷正挤眉弄眼,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个油纸包。
齐铁嘴清了清嗓子,努力摆出一副深情款款的样子,捻起一块板栗酥,用一种能腻死苍蝇的语调对二玥红说。
“二爷~奔波劳碌,饿了吧?来,尝尝这新出的板栗酥,可香了~啊~”
他一边说,一边试图把板栗酥往二玥红嘴边递。
二玥红执杯的手顿住了,他缓缓抬起眼,那张俊雅的脸看不出喜怒哀乐,但画像周围的空气仿佛骤然降温。
齐铁嘴还在不知死活地啊着。
下一秒,二玥红放下茶杯,不知道从哪来抽出一把戒尺,朝着齐铁嘴就打去。
“齐老八!你个为老不尊的东西!给我站住!”
二玥红的声音依旧清朗,却带着明显的恼意。
“哎哟!二爷!二爷饶命!我这不是看咱囡囡带了榜样回来,学习一下嘛!哎哟!别打脸!打坏了不好补!”
齐铁嘴沿着画像飞快逃窜,二玥红手持戒尺紧追不舍,两人就这么在红府墙壁上的画像里展开了追逐战,齐铁嘴的求饶声和二玥红的斥责声回荡在梁宇间。
邓布利多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一幕,脸上露出一抹微笑,他侧过头,正好格林德沃包好了一份北京烤鸭,体贴地递到他嘴边。
格林德沃的眼神带着笑意,邓布利多非常自然地张嘴吃了进去,然后对格林德沃点了点头,温和地笑道。
“味道很丰富,很不错。”
格林德沃满意地又卷了一块,这次还细心地吹了吹,才再次递过去。
红念安:“……”
她看着墙壁上你追我赶,鸡飞狗跳的两位长辈,又看看身边你喂我吃,旁若无人的老情侣。
她默默地转过身,走到院子里地角落,拿起一把铁锹,开始在地上比划。
先画一个南极圈,再画一个北极圈。
她面无表情地想着,眼神空洞而决绝。
迟早。
总有一天。
她要把这一对,一个埋南极,一个埋北极。
让企鹅和北极熊去听他们互诉衷肠!
让极昼和极夜见证他们该死的爱情!
世界如此之大,为何偏要在她面前晃悠?!
她狠狠地把铁锹插进土里,发出咚的一声闷哼,仿佛在为自己的分埋计划奠基。
而厅堂内,邓布利多和格林德沃分享完烤鸭,正微笑着欣赏庭院景色,墙壁上,二玥红终于抓住了齐铁嘴,戒尺落下,齐铁嘴夸张的哀嚎声中却带着笑意。
阳光正好,岁月看似静好。
只有红念安,握着她的小铁锹,在心底默默完善着她那个横跨地球两端的,伟大的情侣隔离工程。
……
雨村的冬天,湿冷空气里混着炮仗硝烟和家家户户炖肉的香味。十年了,自青铜门后归来,红念安和张麒麟在雨村这处被无邪、胖子强行置办的养老基地过了第一个团圆年,院子里挤满了人,魔法界的、九门的。老中青三代,热闹得能把屋顶掀翻。
厨房里,王胖子和韦斯莱夫人在灶台前忙得满头大汗,他们面前摆着两幅画像。
“胖子!火候!说了几遍收汁要文火!”
齐铁嘴在华丽急得胡子乱翘,手指头差点从画布里戳出来。
王胖子一手锅铲,一手锅盖,韦斯莱先生试图用清水如泉加水,结果水柱太大差点把灶火浇灭,气得齐铁嘴在画里直拍大腿,莫丽则试图用菜刀处理牛腩,动作豪迈得像是要上阵杀敌,二玥红不忍直视地移开目光。
“我说两位爷。”
胖子抹了把汗。
“您两位动动嘴皮子容易,咱这手它不听使唤啊!要不您二位显个灵下来帮帮忙?”
画像里的二位直接给了他一个白眼,拒绝和他进行深度交流。
院子里,才是真正的战场。
红念安穿着件看着就价值不菲、但此刻沾满了泥点和硝烟痕迹的银灰色羽绒服,头发在脑后松松挽了个髻,几缕发丝垂在脸侧,她手里拿着一根点着的线香,脚边堆着好几箱加特林款式的烟花,她对面,是以她教子雨果和教女罗斯为首,加上一个一脸我是被迫的黎蔟组成的儿童团,人手一把摔炮和窜天猴。
“预备。”
红念安声音不大,平平淡淡,三个孩子严阵以待。
“放。”
她手里的线香精准点着自己面前一排加特林的引信,同时脚尖一挑,一个摔炮盒子凌空飞起,被她随手一香头戳中,在空中噼里啪啦炸开。
对面三人组尖叫着把手里能扔的炮仗全丢了过来,红念安眼皮都没多抬一下,身形在硝烟里晃了几下,那些炮仗要么被她踢飞到远处的水塘,要么就在她脚边空炸,唯有黎蔟卯足了劲扔出的一个二踢脚,险险擦过她的耳边,飞向了……厨房窗户。
哗啦!
“哪个小兔崽子?!!!!”
王胖子的怒吼和韦斯莱夫人的惊呼混在一起。
红念安缓缓转过头,看了眼破碎的窗户,又看向瞬间僵化的黎蔟和两个意识到闯祸的孩子,她走过去,从黎蔟僵硬的手里拿过剩下半盒摔炮,塞回他的口袋,拍了拍他的肩,语气毫无波澜。
“勇气可嘉,窗户钱从你压岁钱里扣。”
与此同时,院子篱笆外另一场冲突正在升级。
张麒麟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隔壁大婶家的篱笆外,他看中的一只最肥的大公鸡,正神气活现地在隔壁院子里踱步,张麒麟确认目标,翻身入院,动作快得只剩下残影。
抓鸡、割喉、放血,一气呵成,正准备离开,隔壁大婶拎着菜篮子回来了,见状一声尖叫。
“夭寿啦!偷鸡贼啊!我的大花啊!”
张麒麟拎着还在滴血的鸡,面无表情地看了大婶一眼,吐出两个字。
“我的。”
然后转身,熟练翻墙,消失在在院子里,留下大婶在原地捶胸顿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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