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露还沾在静云院的桂叶上，青珞就已经站在院子中间练灵气探知了。指尖泛着淡淡的青光，像根透明的丝线，一点点往院墙外探——按照青岚教的法子，她现在能稳定探知二十米内的灵气波动，连墙外石板路上执律卫走动的灵气轨迹，都能隐约“看”到。
“再远一点……”青珞深吸一口气，心里默念“稳住”，指尖的青光慢慢变长，往东边的花园方向伸去。就在快要碰到花园的墨菊时，突然觉得灵气线“顿”了一下，像碰到了什么无形的东西，紧接着就传来一阵微弱的、不属于执律卫的灵气波动——冷丝丝的，带着点浊意，跟之前遇到的蚀妖浊气有点像，却更淡，更隐蔽。
“谁在那里？”青珞猛地收回灵气线，指尖的青光瞬间散了。她攥紧怀里的玉璜，往院墙外望去——墙外的桂树长得茂密，枝叶挡住了视线，只能看到晃动的影子，不知道是人还是风吹的。
“怎么了？”赤炎的声音突然从院门口传来，他提着刚买的肉包子，见青珞脸色发白，赶紧跑过来，“是不是练灵气出岔子了？”
“不是，”青珞指着院墙外的桂树，声音有点发紧，“刚才我探灵气的时候，感觉到墙外有奇怪的波动，冷丝丝的，像……像有人在盯着我们。”
赤炎立刻皱起眉，手按在刀柄上，往院墙外走了两步，侧耳听了听：“没声音啊，是不是你练太累，出现错觉了？”
“不是错觉！”青珞很肯定，刚才灵气线碰到的阻力很真实，那股冷意也不是假的，“我再试试！”她重新凝聚灵气，这次没往远处探，而是贴着地面往院墙外伸——灵气线刚碰到墙根，就又感觉到那股冷意，还伴随着一点微弱的金属反光，像是有人藏在树后，手里拿着什么东西。
“真有人！”赤炎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他拔出一半长刀，声音压低了些，“你在院子里等着，我去看看！”
“别去！”青珞赶紧拉住他，“对方在暗处，我们不知道有多少人，万一有埋伏怎么办？先告诉青岚先生，或者找执律卫帮忙！”
正说着，院墙外传来一阵轻微的“沙沙”声，紧接着那股冷意就消失了，灵气波动也没了踪迹，像是人已经走了。赤炎往墙外看了看，没看到人影，只能看到掉在地上的一片枯叶，上面沾着点淡黑色的痕迹，像是某种颜料。
“人走了。”赤炎捡起枯叶，放在手里看了看，“这痕迹……有点像幽昙木牌上的颜料，之前我捡的那块木牌，边缘也有这种黑印。”
青珞凑过去一看，枯叶上的黑痕果然跟记忆里的昙花木牌颜料一样！她心里一紧——真的是幽昙的人！他们竟然敢在守垣司的院墙外围窥探，还离静云院这么近，是在观察她的灵气探知能力，还是在踩点，准备对她动手？
“我去跟执律卫说！”赤炎攥紧枯叶，转身就要去找守垣司的护卫，被青珞拉住了。
“等等，”青珞看着枯叶上的黑痕，心里有点犹豫，“我们没有证据，执律卫可能不会相信，反而会觉得我们大惊小怪。而且，要是幽昙的人故意留下痕迹，引我们去找执律卫，趁机调开护卫，怎么办？”
她想起青岚教她的“谨慎”，遇到不明情况，先别急着行动，先观察，找线索。现在对方在暗处，他们在明处，贸然行动只会吃亏。
“那也不能就这么算了！”赤炎有点急，“幽昙的人都摸到家门口了，再不反击，他们还以为我们好欺负！”
“我没说不反击，是要先查清楚。”青珞拉着赤炎往院子里走，“你看这枯叶上的黑痕，还没干，说明人刚走没多久。我们可以顺着墙根往花园方向找，看看有没有别的痕迹，比如脚印，或者丢弃的东西——说不定能找到他们的去向。”
赤炎看着青珞坚定的眼神，心里的火气慢慢压了下去。他突然发现，眼前的姑娘不再是之前那个遇到危险只会躲的小姑娘了，她能冷静分析，能提出办法，甚至比他还沉稳——这是她的成长，也是他愿意看到的样子。
“行，听你的！”赤炎把长刀收回去，跟着青珞往院墙外的墙根走，“你用灵气探，我帮你看地面，有痕迹我们就记下来。”
两人沿着墙根慢慢走，青珞用灵气线贴着地面探，赤炎则蹲在地上，仔细看有没有脚印或丢弃的东西。走到花园附近的墨菊丛时，青珞的灵气线突然又有了反应——这次不是冷意，而是一股微弱的、属于人类的灵气残留，还带着点草药的味道，跟之前在迷雾林遇到的幽昙人影身上的味道一样！
“在这里！”青珞停下脚步，指着墨菊丛深处，“灵气残留就在里面，人应该刚从这里走。”
赤炎立刻拨开墨菊丛，往里走了两步，就看到地上有个小小的、刻着昙花符号的木片，跟之前捡到的那块很像，只是更小，像是从大木牌上掰下来的碎片。木片旁边还有个小小的金属钩子，上面缠着点丝线，像是用来攀爬院墙的工具。
“果然是幽昙的人！”赤炎捡起木片和钩子，脸色沉了下来，“他们用钩子爬墙，在墙外窥探，还故意留下木片，像是在挑衅！”
青珞看着木片上的昙花符号，心里的不安又多了几分。幽昙的人不仅敢在守垣司内部窥探，还留下挑衅的痕迹，说明他们根本不怕守垣司的护卫，甚至可能有内应，能自由进出守垣司——这比之前遇到的蚀妖更危险，因为敌人在暗处，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突然动手。
“我们把木片和钩子交给青岚先生，让他跟苍溟大人汇报。”青珞接过木片，小心地放进怀里，“另外，我们得告诉执律卫，加强静云院附近的守卫，不能再让幽昙的人靠近。”
正准备回去，突然听到花园深处传来一阵铃铛声——叮铃叮铃，是羽商的声音！两人赶紧躲到墨菊丛后，看到羽商摇着鸾鸟扇，慢悠悠地从花园深处走出来，身边还跟着个侍从，手里拿着个布包，不知道装的什么。
羽商走到墙根附近，像是没看到地上的痕迹，只是弯腰捡起一片墨菊花瓣，放在鼻尖闻了闻，笑着对侍从说：“这墨菊开得不错，摘两朵回去插瓶，正好配我的焦尾琴。”
他的目光看似随意，却在扫过墨菊丛时，停顿了一下，嘴角的笑意深了些，像是知道他们躲在里面。青珞攥紧了怀里的木片，心里有点疑惑——羽商怎么会这么巧，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花园？他是真的来摘花，还是跟幽昙的人有关？
等羽商走了，两人才从墨菊丛后出来。赤炎皱着眉，小声说：“羽商怎么偏偏这时候来？会不会……他跟幽昙的人有联系？”
“不知道。”青珞摇了摇头，心里也没底，“羽商总是这样，在关键时候出现，却又不说清楚目的。我们先别乱猜，把线索交给青岚先生，让他分析——他比我们了解守垣司的人，说不定能看出羽商的目的。”
回到静云院，青岚已经在亭子里等着了，看到他们手里的木片和钩子，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幽昙的人真的摸到静云院附近了？这木片上的符号，跟之前迷雾林的一模一样，是他们的标记没错。”
青珞把刚才探灵气、发现痕迹、遇到羽商的事一五一十地说了，最后问：“青岚先生，你觉得羽商跟这件事有关吗？他太巧了，正好在我们发现痕迹的时候出现在花园。”
“羽商……不好说。”青岚拿起木片，放在阳光下看了看，“他虽然爱试探你，爱讲条件，但应该不会跟幽昙勾结——他是星枢，九域的安危跟他息息相关，幽昙要是毁了九域，他也没好处。不过，他可能知道些什么，却没说，比如幽昙在守垣司的内应是谁，或者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那我们怎么办？”赤炎有点急，“总不能看着幽昙的人在眼皮子底下晃，却什么都不做吧？”
“先加强戒备。”青岚的眼神很坚定，“我现在就去跟苍溟大人汇报，让他加派执律卫守在静云院附近，另外，落霞谷的勘察任务要提前准备，幽昙的人既然敢在垣都窥探，说不定会在落霞谷动手，我们得做好应对的准备。”
青珞点了点头，心里慢慢平静下来。虽然幽昙的窥探让她紧张，但有青岚的分析，有赤炎的保护，还有执律卫的加强守卫，她不是孤身一人。她摸了摸怀里的玉璜，指尖传来温润的暖意——这是她的底气，也是她的责任，不管幽昙的人在暗处搞什么鬼，她都要守住自己，守住身边的人，为落霞谷的任务做好准备。
傍晚的时候，执律卫果然加派了人手，静云院附近的守卫比之前多了一倍，连院墙外的桂树都派了人看守。青珞站在窗边，看着墙外巡逻的执律卫，心里却没完全放松——她知道，幽昙的人不会这么轻易放弃，他们还在暗处盯着，像一双双冰冷的眼睛，等着合适的时机动手。
赤炎送完包子准备走的时候，特意站在院门口，对着墙外的桂树方向说了一句：“幽昙的孙子们，别躲在暗处装孙子！有本事出来跟老子打一架！”
青珞赶紧拉住他，怕他真的激怒幽昙的人。赤炎却笑着说：“我就是让他们知道，我们有准备，别想耍花样！你放心，有我在，有执律卫在，他们伤不了你！”
看着赤炎坚定的背影，青珞心里暖暖的。她知道，接下来的日子不会平静，幽昙的窥探只是开始，落霞谷的任务还会有更多危险。但只要有赤炎的保护，有青岚的指导，有身边这些真心对她的人，她就有勇气面对所有暗处的目光，一步一步，坚定地走下去，不辜负“琉璃”这个名字，也不辜负自己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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