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话 黑市 re
一下雨。
废墟街道就变样了。
不知是旧文明技术搞不定。
还是因为没技术人员维护设备。
反正这没排水系统的破地方。
雨一浇。
水就成了大麻烦。
所有活物都头疼。
李峰踩着积水往前走。
躲开瓦砾和烂车。
跳上一栋塌了半边的楼。
大街死静死静的。
连人拟的影子都瞅不见。
“路要没堵，早到了。”嫦娥的声音钻进耳朵。
“可不是嘛。”
“话说回来，真够静的。”
“因为林水没在呗。”
“以前就咱俩，也没觉得啥。”
“嗯。倒不是说俩人不行，就是习惯有林水在了。”
“果然林水不在就觉得空落落的？”
“说不清，就是不得劲儿。”
“啥感觉？”
李峰从快塌的楼顶跳到天桥上。
下落时那点失重感。
让他皱了皱眉。
“以前寻思会一直一个人干下去……不对，这么说对嫦娥你不尊重，抱歉。”他真心实意道歉。
“没事儿，我本来也只能传个声儿嘛。”
“闹别扭了？”
“哪能啊，这点事儿不至于。”
李峰被她语气逗乐了：
“以前的日子又黑又孤单，说实话，习惯了还挺瘆人的——”
说到这儿。
他猛地闭嘴。
让维德尔（铁蜘蛛战车）贴楼墙停下。
望向街道。
看见几个土匪正散开走道儿。
“嫦娥，是土匪团伙，瞅见没？”
“早看见了，不过他们好像还没发现咱。”
“真够烦的……”
“在这儿收拾了？”
李峰点头。
抄起后座的步枪。
系好安全带：
“嗯，就这儿解决。”
“要有维德尔专用武器就好了，就不用老探身子出去了。”
“可不是嘛。架挺机关枪的话，收拾这帮土匪还不跟玩儿似的。”
维德尔脚尖“嗡”地生成重力场。
贴着楼墙慢慢靠近目标。
路上的土匪一点没防备。
低着头往前走。
到了地儿。
李峰朝他们中间甩了颗手雷。
一个土匪瞅见掉下来的玩意儿。
抬起了头。
步枪瞄准镜里。
清楚映出那男人脏兮兮的脸。
浑身是泥。
脸颊凹进去。
病恹恹的。
八成是嗑了土匪堆里流行的便宜药。
药劲上来。
幻觉里。
维德尔在他眼里八成成了大蜘蛛精。
李峰毫不犹豫扣扳机。
紧接着。
手雷“轰”地炸了。
碎片把土匪们炸得东倒西歪。
李峰端着步枪冷眼瞅着。
随时准备补枪。
他没给这帮被炸懵的土匪反应时间。
开了几枪后。
跳下满是瓦砾和尸体的街。
一共七具尸体。
还有几个喘气的。
李峰舍不得浪费子弹。
操控维德尔的机械臂。
捡起块趁手的瓦砾。
挨个砸死了还活着的。
靠近时。
防弹舱盖一直关着。
防着突然反扑。
收拾完。
李峰用维德尔的车载雷达扫了圈。
确认附近没敌人。
“天上乌鸦传回来的画面也没毛病哦。”
李峰谢过帮忙盯梢的嫦娥。
下了维德尔。
要是土匪身上有好装备。
他会扒下来卖商人。
虽然好东西少见。
但有就打算自个儿留着。
可惜这帮土匪没啥值钱的。
连老式步枪都没好好保养。
好在不是底层土匪爱用的土造〈钢管枪〉——
像样的步枪。
看情况能在垃圾镇换点钱。
李峰麻溜儿检查步枪的弹匣和枪膛。
防着走火。
查完。
把枪归拢一堆。
塞维德尔后座空档里。
他小心避开土匪的血。
摸了摸他们口袋。
翻出点子弹。
没开封的〈军粮〉。
一个脏水壶。
还有点像毒品的浅绿粉末。
〈军粮〉看着挺干净。
可李峰实在没胆子吃——
垃圾镇军需小卖部买的他敢吃。
土匪手里的。
总觉得膈应。
但卖商人没问题。
所以全收了。
一股脑塞背包。
又查了查弹药。
这些子弹装在土匪带的黑布包里。
李峰把所有子弹倒进一个包。
挂腰带上。
现在也有新子弹造——
虽然不知道哪儿产的。
但还算好弄。
可从土匪那儿弄的子弹不靠谱。
可能会炸膛。
所以李峰基本不用。
他只信军需小卖部买的子弹。
虽然不知道旧文明期过了多久。
但能买到的弹药跟新的一样。
不用白不用。
那堆像毒品的粉末分量不少。
每个土匪都有。
李峰倒掉脏水壶里一半泥汤子。
把粉末全倒进去。
使劲晃匀。
弄完。
他把水壶里的玩意儿泼到伤最重的土匪尸体上。
留在这儿的尸体。
肯定会招来人拟。
它们吃了这带剧毒的肉。
就算不死。
眼睛啥的器官说不定也得坏。
不管咋样。
废墟里最好别留尸体——
不光是人拟的饲料。
还可能传危险的病。
可没人闲得蛋疼清理废墟里的尸体。
而且大家都怕血腥味招来人拟。
所以尸体大多就那么扔着。
“李峰！五点方向，人拟过来了！”
听到嫦娥喊。
李峰撇下土匪尸体。
跳上维德尔。
直接贴附近楼墙往屋顶开。
“不管人拟了？”
李峰摇头：
“嗯，没完没了，撤。”
之后花了快半个钟头才到黑市。
维德尔沿着海边开。
在积水的街上绕了点路。
又钻过一架坠毁的巨型轰炸机残骸。
找到藏在瓦砾后的路。
总算摸到了填海地入口。
“李峰，过了这桥就是市场啦。”嫦娥说。
“可算到了……”
“但愿护盾生成器的零件还没卖光……”
“可不是嘛。对了，我还想要监控头，看到能用的吱声。”
“知道啦。”
黑市被烂车和维德尔架子围着。
卖破烂和机器人零件的是拾荒者。
他们基本都没加工会。
没加工会的人不能买卖遗物和破烂。
但出了鸟笼。
这规矩就废了。
所以他们就在黑市做买卖。
这可让商人工会头疼死了。
李峰小心避开几个带着老式机器人在周围晃荡的混混。
把维德尔停进专用车位。
军用款的维德尔比别的车扎眼。
但在混混盯着的黑市。
应该没人敢乱来。
不过李峰还是不放心。
让乌鸦在维德尔附近盯着。
乌鸦在车顶上梳理羽毛。
其实是在晒太阳充电。
他拿起从土匪那儿弄来的步枪啥的。
小心别在泥里崴脚。
往市场溜达。
李峰在一个地摊前停下——
摊主地上铺块破布。
上面摆着几把步枪。
他把从土匪那儿弄来的枪给年轻摊主看。
摊主随便扫了眼就报了价。
比市场价低不少。
但这在黑市正常。
李峰决定把步枪、子弹和军粮打包卖了。
他用摊主递来的终端刷了Id卡。
交易完。
“小哥，还想买点啥？”
李峰点头：
“有自动炮台之类的吗？”
摊主抱着胳膊想了想。
咧嘴露出黄牙：
“有四台攻击炮台，是破烂。咋样？我也想赶紧处理掉，占地方，便宜卖你？”
轮到李峰琢磨了。
“买下来？”嫦娥的声音钻进耳朵，“说不定塞进建设机器人里，能重建成能用的炮台呢。”
“建设机器人还能干这？”李峰心里问。
“警卫室有攻击炮台的设计图哦，虽然是老古董，但能用。”
“行。”
“知道哪儿有维德尔用的小集装箱吗？”
“卖废铁的老头那儿有。”
年轻摊主指了指市场一角：“就那儿。我回头来拿炮台，等我弄个集装箱。”
李峰走到市场一角。
那儿有个壮年男人。
半埋在破烂堆里坐着。
这男人看着不像老头。
但在这平均年龄贼低的地儿。
说不定这岁数就算老头了。
“想要个小集装箱，能装维德尔的。”
男人用一只眼瞅了瞅李峰。
然后把假眼塞进另一个眼眶。
“是工程车还是军车？”
“是军车。”嫦娥嘟囔。
“军车。”
男人点头。
让附近干活的几个男人去搬集装箱。
集装箱是普通的方箱子。
有点锈。
但没啥大毛病。
买好小集装箱。
李峰问起正主——
护盾生成器。
当然。
他没说名字。
只说要铁棍。
其实他早瞅见摊主身后靠着的目标了。
他假装看破烂。
漫不经心地问：
“老板，有合适的铁棍吗？长点、粗点的。”
摊主想了想。
扭头瞅了瞅废铁堆：
“这个咋样？没锈，成色还行。”
“我能看看吗？”李峰问完。
拿起那根铁棍。
“错不了，是护盾生成器的零件。”嫦娥通过接触确认后说。
“这铁棍我也要了。”
“咋，想搭个棚子？”
李峰点头：
“差不多吧。打包买，再便宜点？”
“行吧……这价咋样？”
摊主报的价比小集装箱便宜多了。
李峰同意后。
让他的人把铁棍也搬走。
他领着他们到维德尔旁边。
让他们帮忙装上集装箱——
这玩意儿安装简单。
李峰听领头的男人叨叨时。
集装箱就装好了。
铁棍两米长。
李峰让他们用绳子捆集装箱上固定好。
然后他回到刚才那个地摊。
买了攻击炮台。
又找了找监控头。
他买了几个成色还行的监控头。
性能一般。
但暂时能用。
打算之后在垃圾镇找到好的再换。
交易完。
嫦娥说话了：
“乌鸦发现个鬼鬼祟祟的。”
“能调画面吗？”
“嗯，录下来了。”
视网膜上的画面里。
确实有个男人举动可疑。
他在维德尔前晃了好几圈。
然后躲远处盯着。
这男人看着挺普通。
没土匪那么脏。
也没鸟笼普通人那么干净。
李峰假装没发现。
把东西塞进集装箱。
用瓦砾蹭掉靴子上的泥。
钻进维德尔。
“嫦娥，走人。他要是跟，就收拾他。”
过了黑市的桥。
维德尔猫到瓦砾后。
果然。
刚才那男人跟了上来。
李峰故意把维德尔开到大街上让他看见。
找了个能藏的地儿停下等他。
过了会儿。
那男人跑了过来。
李峰绕到他身后。
用车载喇叭喊：
“为啥跟着我？”
男人吓一跳。
转过身。
一脸懵：
“谁跟你了，少血口喷人！”他语气贼冲。
“冤枉你？你想干啥？”
男人没吱声。
只是笑了笑。
就在这时。
驾驶舱警报“嘀嘀”响。
嫦娥急吼：
“李峰，躲开！”
李峰反应过来时。
车身“哐当”一晃。
他回头。
看见护盾展开时的蓝色波纹残影。
“是狙击！还是大口径的！”
“刚才那男的——跑了？”
跟踪的男人早溜了。
看来他一开始就是诱饵。
难怪跟得那么明显。
“李峰，小心！”
维德尔灵活地在瓦砾间窜。
躲子弹。
多亏狙击手技术菜。
李峰光靠挪窝就轻松躲开了。
他把维德尔藏到楼后。
抄起步枪跳下车。
“我去狙他，嫦娥你当诱饵。”
“明白，小心点。”
嫦娥远程操控维德尔开了出去。
李峰把步枪甩背后。
跳上建筑往上爬。
到屋顶后。
他压低身子。
快速挪到楼边。
“李峰，准备好了吗？”嫦娥的声音钻进耳朵。
“随时。”
嫦娥操控的维德尔冲到路上。
李峰扫视四周。
随着枪响。
看到一丝火光——
是狙击手枪口的闪光。
“找着你了。”
他麻溜儿拉栓。
扣扳机。
一枪就够了。
“搞定。”李峰松了口气。
和嫦娥汇合后。
看到维德尔脚边躺着个男人。
头被碾碎了。
看穿着。
就是刚才跟踪的那个。
“这边也搞定了。”嫦娥语气平淡。
“本来还想问他为啥跟呢。”
“他想要维德尔。死前嘟囔的，说想抢维德尔。”
“是吗。”李峰钻进维德尔。
开向狙击手那边。
子弹从肩膀射入。
打烂了狙击手的肺。
从后背穿出。
中枪的女人奄奄一息。
过了会儿就没气了。
她戴着防毒面具。
李峰摘了下来。
也没啥意义——
这附近没人认识她。
不过这次或许有点意义。
“把电子零件往脸上嵌的人，最近好像在哪儿见过？”
李峰点头：
“是不死的引导者……”
“刚才那男的，没杀就好了。”
李峰捡起掉在信徒身边的狙击枪。
枪保养得不错。
成色挺好。
还有一箱子弹。
行军粮和水壶。
他搜了搜狙击手的身。
没找到能证明身份的东西。
也没有Id卡。
他低头看着尸体。
轻轻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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