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衍礼在此之前，分明说的是，他准备报考这所学院。
人的意志怎么能如此不坚定。
说变就变？
学长的苦恼无人在意。
何在在两个人之间巡视，本着为学校收拢人才的态度说了一句：“如果按照你之前所说，那帝都大学会是你的一个不错选择。今年专业新任的教授是从魔都来的，师资方面其实要优于其他学院。”
“不过，选择在你。”
何在低头整理了下书籍，又道：“做的不错，很令人刮目相看。”
沈衍礼就是个无人期待的朽木。
如今朽木生花，在他眼里不亚于凭空出现奇迹。
他目光又落在身后偷摸打量他的宋娇娇身上，轻轻侧头。
实话说。
他已经想不起来上次见到宋娇娇是什么时候了。
只不过好像每次见面，宋娇娇总跟上一次不太一样。
沈衍礼这个人如何暂且不提。
在养女人这方面，看得出来，确实花了不少心思。
原本是个很细微的动作。
沈衍礼垂眸、皱眉，说道：“说完了？说完了我要去看考场，今天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嗯。”
何在明知道他俩八字不合，没有再过度寒暄，轻轻拍了拍那位学生，笑道：“辛苦。”
“不辛苦，何老师。”
学长目送着何在离开，热情道：“你跟何老师认识啊，哎呦。他可了不得，我们学校最年轻的英语教授。每次他的课，稍微去得晚点就得自己带板凳了，连个座位都摸不到。有时候还要站着。”
“都是女学生吧。”
沈衍礼补刀道。
学长抓着脑袋想了想：“好像是女学生比较多。”
何在什么时候都是干干净净、笔挺端正，走路都带着风。他完美继承父母长相的优点，美人在骨也在皮。从小就是沉稳性子，是做事有板有眼的乖孩子。
他哥沈衍怀死后，何在的沉稳就化作一种拒人千里的冷漠，让他气质变得斐然更是出类拔萃。
有时候，他甚至都不需要跟女人说上一句话，就单单是站在那里，一颦一笑，就能惹得人脸红心跳。哪怕他是装的、演的，说话刁钻刻薄，在何在那些优秀的光环下，也变得可爱不少。
沈衍礼一早就知道。
宋娇娇看得倒不是何在的脸。
她看见何在，就想起来沈衍礼在镇子上教书的日子。
那时候沈衍礼真像是个正经人。
学长带着沈衍礼看过考场，犹犹豫豫、期期艾艾问道：“咱们刚刚不是说就准备考帝都大学吗？怎么还要考虑考虑，是不是有什么顾虑。”
“那个军事课程，这也是没办法。大家都一样。”
至于具体是不是一样，学长还真不知道，所以他很心虚，转而说道：“这也是为了学生好，强身健体。有助于咱们更快融入学院生活，是好事。这住宿也是为了体贴学生，不用东奔西走，您要是强烈要求走读，我想我们学院领导，应该也不能不同意。”
沈衍礼脸上没什么表情，最终颔首道：“我会考虑的。”
怎么还考虑。
这还有什么好考虑的？
沈衍礼这人可是在校长那边挂过号的，让他们一定要展现出来热情、友善，务必使出全力，最好直接忽悠人签下来保证书。
现在保证书是肯定不能提了。
沈衍礼出去时一路都在想，他都没认出来何在，他媳妇怎么就那么远，一眼就看见何在了？
要不是今天碰见。
他都险些忘了，帝都大学还有这么一号人在。
这人跟别人哪里不一样了？
膈应。
沈衍礼现在心情简直糟糕透顶。
“老公。”
宋娇娇晃了晃他的胳膊，说道：“你慢点走，我都要跟不上了。”
他腿那么长，真快步走起来，他一步，宋娇娇要走一步半。
沈衍礼骤然回神，放慢了步调，跟她并肩前行，压住了情绪说道：“对不起，想事情走神了。”
“在想什么啊？”
她仰头问道，其实不问也行，她猜也能猜出来。
无非就是住宿罢了。
因为学长在说完这句话后，沈衍礼的嘴角立马就垮了下来，当看见何在的时候，这种情绪上升到了顶峰。
沈衍礼紧了紧她的手，夹着她的指节道：“在想去哪个学院合适。”
“怎么这么想？你不是很喜欢这边的一个教授吗。”
宋娇娇听他说起来过执意到帝都大学的原因。
说起来那个建筑教授，说很欣赏这个人的建筑理念，见解很独到，有国外的思潮也会融合本国独有的特色，并且最早开始修复那些历史建筑的人，就是他。是个非常优秀的手艺人，手里肯定有很多真材实料。
沈衍礼抿了抿唇，闹脾气道：“现在想想也没那么喜欢了。”
这在外面。
宋娇娇只是拍了拍他的手，学着他的样子说道：“去哪里都好，我都支持你。”
“但我觉得，如果只是为了不想住一个月的学校就放弃，就有些太可惜了。”
“这个学校修得真好看。”
宋娇娇回首望了一眼：“这边的学生看起来也很幸福，有那么多可以做得事情。”
不管是男是女。
她们脸上总有种平静、快乐，是乡下见不到的，她们甚至可以带着磁带机在学校里面唱歌、跳舞，无拘无束，也没有人会骂她们，更不会露出来异样的眼光，就好像她们天生就该如此浪漫。
很难不向往。
宋娇娇想，当初镇上的教书先生一定没来过这里，因为他当年跟她们畅想的话说得还是太浅薄了。
沈衍礼望着宋娇娇的眼神，原本躁动的心变成实质性的心疼。
没缘由。
他沉默了两秒，叹了口气揉了揉她的头顶：“那以后，娇娇可以经常来。”
他那点爱恨情仇跟宋娇娇比，真的不算什么。
他有了个新的，更好的想法。
……
跟预选不一样。
高考要面临的是全国。
沈衍礼这次没有草率的交卷子，反复计算、核验，确保万无一失才交卷，因为他考得不是单纯学院的入场券，而是筹码。
宋娇娇看得出来沈衍礼并不轻松。
因为夜里，沈衍礼都不闹她了。
宋娇娇也知趣的没打扰，甚至都没敢过问，题是不是很难，怕他又做出来担心她提前交卷的事情，她都乖乖待在家里，逗弄豆豆跟松鼠。
直到最后一天。
宋娇娇刚听见动静，要出门，脚都没迈出去就被急匆匆回来的沈衍礼搂住往屋里带，抵在墙面上，气息滚烫，俯身把下巴顶在她的颈窝里，唇瓣摩挲着：“让我抱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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