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师徒二人就开始根据这段时间的研究进行实验了。
“师父，”李轩抱着一托盘初步处理好的药材样本走了进来，“药材初加工好了。您看这威灵仙的根，比市售的粗壮一些，香气也更浓郁。”
秦望舒拿起一根鸿瑞集团送过来的威灵仙，凑近鼻端嗅了嗅，又折断一小截观察断面，点点头：“小轩，你估算一下，若按我们筛选的这个精简方子，以普通药材为主，辅以必要的基质辅料，制作一张普通贴膏或一小包浓缩药浴粉，成本多少？”
李轩早已在心里算过，立刻报出数字：“药膏成本约在10元左右，浓缩药浴包成本约20元。若量产，成本还能进一步摊薄。”
“好！”秦望舒眼中精光一闪，拍案而起，“这个成本，护林站、林场，乃至山区普通百姓，都能负担得起！这也能做到‘惠民’了！”
随后他对李轩说：“方子已定，方向已明。小轩，接下来，便是反复的配伍微调、剂型实验、效果验证！”
药房的炉火，在秦望舒近乎苛刻的指令下，重新燃起。
这一次，火候被控制得更加精准、恒稳，少了“寒痹散”炮制时的狂暴烈性，多了几分水磨功夫的耐心与细致。
空气中弥漫的药香也变了基调，不再是辛烈呛人的霸道，而是混合了草木根茎的沉稳辛香、树脂的温润、以及花叶的清苦，复杂却相对温和。
宽大的药案上，整齐摆放着李轩精心初加工后的药材：
制川乌、制草乌的薄片透着内敛的乌光；
当归片色泽油润棕红；
川芎的结节断面呈蝴蝶纹；
杜仲片拉出细密的银丝；
鸡血藤片呈现出独特的血色纹理；
还有研磨好的威灵仙粉、红花粉、冰片粉……
秦望舒手持精巧的戥子，严格按照他反复推演、平衡了古法精髓与现代药理安全性的精简配方，一丝不苟地称量着每一味药材的分量。
他的动作沉稳而富有韵律，每一次落秤都精准无误。
“君药：制川乌、制草乌，取其破冰开痹之锋锐，但量需减半，佐以大量温通之臣药，制其燥烈。”
“臣药：桂枝、细辛、羌活、独活、威灵仙，辛温走窜，驱散风寒湿邪于肌腠经络之间。”
“佐药：当归、川芎、红花、鸡血藤，活血化瘀，通络止痛，如引水之渠。”
“使药：杜仲、续断、骨碎补，强筋壮骨，固守根本，如筑堤之坝。”
“引经透皮：冰片、樟脑（微量），取其穿透之力，开门引路。”
药材按序投入特制的紫铜大锅中，注入山泉。
炭火在锅底温柔地舔舐着，药液在文火的煎熬下，由清变浊，由淡转浓，颜色逐渐沉淀为一种深沉的、近乎墨绿的棕褐色。
秦望舒手持长柄木勺在锅里缓慢而匀速地搅动着，李轩则守在一旁着。
经过这段时间的练习，李轩已经学会使用灵诀的感知力去探查制药过程中的细微变化了。所以这会儿他将自己的感知力缓缓沉入那药液中，感知力如同最精密的生物传感器，时刻监控着药液中各种药性交融的细微动态。
李轩感受着药液中那股强筋壮骨的“暖流”运行轨迹，提示道：“师父，我感觉这杜仲续断之力稍显滞涩，骨碎补气机已足，是否可略减骨碎补，同时增一钱杜仲胶粉？”
秦望舒闻了闻味道，然后仔细观察了一下锅里的药液，最后点头说：“可以！添杜仲胶粉一钱，增其粘合固守之性。”
熬煮、浓缩、过滤、再浓缩……
药汁最终被熬制成一种粘稠如蜜、色泽乌黑油亮的膏体。
秦望舒熄了火，待其稍凉后才加入预先熔化的、以医用级蜂蜡和精炼山茶油为主的安全基质，以及微量的高分子缓释材料粉末。
他让李轩手持特制的牛角搅拌棒在温度适宜的大陶盆中用力搅拌。
这是一个极其耗费臂力的过程，需要将粘稠的药膏与温热的基质彻底、均匀地融合在一起，直至膏体呈现出细腻、光亮、富有弹性的状态。
好在李轩身体素质够好，所以也不觉得多辛苦。
不知过了多久，膏体终于达到了理想的状态：乌黑油亮，质地均匀细腻，触手微温，并且散发着深沉内敛的复合药香，不再有初时的燥烈感，反而多了一种浑厚的温润底蕴。
“成了！”
秦望舒看着这膏体，然后长舒一口气。
他配合李轩将膏体趁热刮入一个个清洗消毒过的、扁平的圆形小瓷罐中，并给这药起名为“温痹通络油”。
乌黑的膏体在洁白的瓷罐中凝固，如同蕴藏着星光的黑玉。
三天后，护林站简陋但被炉火烘得暖融融的值班室。
老张、小杨，还有另外两名关节问题严重的护林员老刘和小陈，围坐在火炉旁。
桌上摆着几罐新出炉的“温痹通络油”和一叠李轩准备好的、印制着详细使用说明和反馈表格的记录本。
李轩仔细地向他们讲解用法：“各位大哥，这药油是我师父新配的。药性比上次的‘温痹通络膏’要猛一些，适合突击治疗使用。疼痛发作或日常养护还是使用‘温痹通络膏’就可以。毕竟那个可以贴嘛，比较方便。至于这个‘温痹通络油’，用的时候取指甲盖大小放在最痛的地方。探后手掌按上去用力的揉搓。记住一定要搓热，搓到皮肤发红发烫，感觉药劲儿往里钻才行。每天一到两次使用。”
李轩讲完之后，老钱就第一个拿起一罐拧开盖子，顿时一股浓烈但不刺鼻的药味扑面而来。
“嚯，这味儿够浓啊！”他闻着这股味道笑了笑，显然对上次“寒痹散”的神效记忆犹新。
他毫不犹豫地挖了一小块乌黑油亮的药膏，然后直接按在左膝那依旧肿胀的关节上。
那关节在炉火的烘烤下，依旧能看出不自然的凸起和暗红。
“嘶——！”
药膏刚接触皮肤的瞬间，一股强烈的、如同薄荷混合着辛辣姜味的冰凉感让他的腿猛的一凉，这让老钱忍不住吸了口气。
但随着他粗糙的大掌开始用力揉搓，那冰凉感迅速被一股温热的麻痒感取代，并且这温热感越来越强，越来越深！仿佛有无数根细小的暖针，正穿透皮肤，钻进他那如同被冰封的骨头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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