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呼声渐渐平息，战场上的惨状映入眼帘。断肢残骸遍布荒野，鲜血染红了溪流，受伤者的呻吟此起彼伏。胜利的喜悦很快被沉重的现实冲淡，各派修士望着同门的尸体，沉默不语。
泰玄凌空而立，看着这一幕，眼中闪过一丝悲悯。他双手掐诀，坎水幽渊神光与兑泽素霓神光同时发动。深蓝神光化作细雨，银白神光融入其中，化作生机灵雨洒落战场。
雨滴触及伤者，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落在中毒者身上，毒素被净化成缕缕黑烟消散。就连那些精疲力竭的修士，也感到一股暖流涌入四肢百骸，疲惫一扫而空。
多谢泰玄前辈！
前辈慈悲！
感激之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泰玄微微颔首，目光扫过那些被自己和兽神大战余波摧毁的山川。原本郁郁葱葱的森林变成焦土，巍峨的山峰被削平，河流改道，满目疮痍。
他再次施展甘霖普渡，生机灵雨范围扩大，滋润着每一寸受损的土地。焦土中冒出嫩芽，断裂的树桩抽出新枝，被摧毁的生态系统开始缓慢恢复。
做完这些，泰玄祭出青莲灯。古朴的灯盏悬浮在空中，散发出柔和的光芒。他双手合十，口诵《太上洞玄灵宝救苦妙经》，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整个战场：
尔时，救苦天尊，遍满十方界，常以威神力，救拔诸众生，得离于迷途。...
经文响起，青莲灯的光芒随之扩散，照亮了每一处阴暗的角落。阵亡者的魂魄，无论人兽，在光芒中显现，脸上狰狞痛苦的表情渐渐平和。
众修士起初只是静静聆听，渐渐地，有人开始跟着诵念。道玄真人、普泓上人这样的高人最先领悟经文的玄妙，随后是田不易、水月大师等首座，最后连普通弟子也加入其中。
万千声音汇成一股洪流，回荡在天地之间。经文的力量与青莲灯的光辉交融，超度着战场上的亡魂。
张小凡站在人群中，望着空中的泰玄，心中震撼无以复加。从这位前辈身上，他看到了道的无穷可能——既有毁天灭地的威能，又有普度众生的慈悲。
那些困扰他多年的仇恨、自责、迷茫，在这一刻似乎变得微不足道。一种前所未有的清明涌上心头，求道之心愈发坚定。
经文诵念九遍，泰玄停了下来。青莲灯的光芒渐渐收敛，战场上的亡魂也已超度完毕。
这是《太上洞玄灵宝救苦妙经》。泰玄的声音传入每个人耳中，乃是一位诸天万界都敬畏的大神通者、大慈悲者所传。今日传给你们，望你们不忘初心。
说完，他身形一闪，消失在原地。
三日后，鬼王宗总坛。
万人往正在密室中调息养伤，忽听弟子来报：宗主，泰玄前辈到访，还带着...张小凡和碧瑶小姐。
鬼王猛地睁开眼，连忙起身相迎。大殿中，泰玄负手而立，张小凡和碧瑶站在他身后。烛明缩小身形，停在泰玄肩头。
前辈大驾光临，有失远迎。鬼王拱手行礼，目光在张小凡身上停留片刻，又迅速移开。
泰玄直入主题：我来取伏龙鼎。
鬼王脸色微变：这...
我知道你想借四灵血阵获取修罗之力。泰玄目光如电，但你可知道修罗之力是什么？
鬼王摇头：还请前辈指点。
泰玄没有立即回答，而是看向站在鬼王身后的黑袍人：鬼先生，不如你来解释？
鬼先生身体一僵，沙哑道：前辈说笑了，属下不过一介谋士，哪懂这些...
泰玄冷笑：谁能想到，你是上古巫女玲珑的传人，一手策划了兽神出世的幕后黑手。
殿内一片哗然。鬼王猛地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心腹谋士。
鬼先生见事情败露，身形突然化作一团黑雾向殿外窜去。张小凡早有准备，噬魂棍一挥，一道黑气如锁链般将黑雾牢牢捆住。
为什么？鬼王声音发颤，我待你不薄...
鬼先生现出原形，阴森笑道：你以为我是真心辅佐你？不过是想借鬼王宗之力，完成玲珑祖师未竟的事业罢了！
泰玄不再多言，一道离火赤明神光射出，将鬼先生烧成灰烬。殿内鸦雀无声，鬼王脸色苍白，额头渗出冷汗。
修罗之力，本质上是天地间杀伐之气。泰玄这才解释道，与无形戾气类似，但是多了一些神性。四灵血阵只是个引子，将这杀伐之气注入载体，也许真的长生不死，但更大可能，被无法掌控的力量摧毁道心，塑造成一件只知道杀戮的兵器。
他看向鬼王：你愿意变成那样的兵器吗？就算将来产生灵智，那还是你万人往吗？
鬼王如遭雷击，踉跄后退几步，险些跌坐在地。回想起自己这些年为四灵血阵所做的种种，不禁冷汗涔涔。
多...多谢前辈点醒。鬼王深深一拜，晚辈这就去取伏龙鼎。
片刻后，鬼王亲自捧着古朴的伏龙鼎回来，恭敬地交给泰玄。鼎身刻满古老符文。
泰玄接过伏龙鼎，收入壶天：此物我带走了。他顿了顿，兽神之祸已平，你好自为之。
鬼王连连称是，再无往日枭雄气概。
离开鬼王宗，泰玄将张小凡叫到身前：你天资不凡，心性坚韧，未来成就不可限量。说着，一指轻点其眉心，将天书第五卷的内容传入他识海。
张小凡浑身一震，只觉无数玄妙经文涌入脑海，正是自己苦苦追寻的大道真谛。
前辈大恩，晚辈...他激动得语无伦次。
泰玄摆摆手：好生修行，莫要辜负这身天赋。又看向碧瑶，看好他。
碧瑶笑嘻嘻地应下，挽住张小凡的手臂。
最后，泰玄对烛明道：该走了。
烛明会意，展开双翼，体型暴涨至百米。泰玄跃上其背，向张小凡和碧瑶挥手作别。
前辈保重！二人齐声喊道。
烛明一声清啼，振翅高飞，转眼间化作天边的一个黑点。张小凡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久久不语。
碧瑶轻声道：我们会再见到前辈吗？
张小凡握住她的手，目光坚定：只要努力修行，终有再见之日。
与此同时，高空之上，泰玄站在烛明背上，俯瞰着下方渐渐远去的山川河流。诛仙世界的故事还在继续，但已与他无关。
主人，接下来去哪？烛明问道。
泰玄微微一笑：回家。
金光闪过，一人一鸟的身影消失在云端，只余清风徐徐，白云悠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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