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企业家慈善晚宴由小贺家主办，上一世黎寒商没有参加，但她知道这个晚宴。
上一世孟熠在晚宴上误入了徐正的房间，徐正对孟熠“一见钟情”，后来孟家遭遇经济危机，徐家趁机抛出了橄榄枝，孟熠的父母就动了用女儿的婚姻换取利益的念头。
虽然最后孟熠嫁的不是徐正，但这个“一见钟情”是她失去婚姻自由的开端。
黎寒商答复黎政英：“好，我去。”
*****
天公作美，慈善家晚宴的当晚，夜空晴朗，万燧星繁。
晚宴在游艇上举办，小贺家是这次的主办方。众所知周，小贺家是大贺家的一个分支，就算小贺家今非昔比早就没落，各省各市的权贵豪门也要给大贺家几分面子。帝国商圈里有名有姓的，几乎都来了。
黎寒商和孟熠坐一辆车来的，游艇上很多宾客都已经到了。为了躲懒，她们坐在的地方不起眼，远离甲板上的中心交际圈。
“贺家的排场就是不一样，看看今天这阵仗，三步就有一个商业新贵，五步一个业内大佬。”孟熠觉得晚宴很无聊，无趣地看着灯下几只扑火的虫子，开玩笑说，“你说要是这船沉了，帝国的经济明天会不会崩？”
黎寒商要了杯酒，没有贪杯，只浅浅地尝了一口。
“不会沉。这是华聿的船，华聿自创立以来，从未有过沉船的案例。”
而且船上到处都是保镖。
孟熠撑着下巴看黎寒商：“你平时不是不喜欢参加晚宴吗，今天怎么愿意出来了？”
“来陪你。”
孟熠把脸凑过去贴黎寒商：“宝贝，我爱你。”
黎寒商一边躲一边推：“不要不要，你好肉麻。”
天，脸红了。
太纯了，以后谈恋爱可怎么办？
说到谈恋爱——
孟熠正经起来：“你前几天不是去周家了吗，你们两家走动得很频繁，你二叔是不是有跟周家联姻的打算？”
“他有没有我不知道。”黎寒商很肯定地说，“我没有。”
“没有就好，周辽这个人……太复杂了。”孟熠指了指甲板的另一边，“你看，周辽又换了女伴，身边的人来来往往，一个都不长久，我甚至觉得他跟没心似的。”
黎寒商看过去。
周辽这次带来的女伴倒不是娱乐圈的，看打扮更像职业女性。
梁金灵过去了：“周辽哥哥。”
周辽转头对女伴说：“去帮我拿杯酒。”
女伴识趣地回避了。
船上风很大，说话的声音没有那么清晰，梁金灵小心翼翼地靠近了一些：“那天在周家——”
周辽打断：“你什么都没听到。”
“可是我听到了，你知道我听到了，伯母也知道。”她是鼓足了勇气才来找周辽坦白，不愿意继续这样稀里糊涂，倔强地非要揭开窗户纸，“你没有来找我，是不是知道我不会把听到的内容告诉姐姐？那你是不是也知道……”
她知道眼下这个场合不对，但是压抑太久了，她已经无法再忍。
“我喜欢你。”
周辽一脸冷漠地叫停：“够了。”
不够！
梁金灵大声地说：“周辽，我喜欢你。”
他轻飘飘地回应：“我不喜欢你。”
梁金灵咬了咬唇，喉咙哽咽：“我知道。”
风很大，她的声音却掷地有声，像下了某种决心，要豁出去，要不顾一切。
“你不用喜欢我，我也什么都不会问，你想要的我都会帮你拿到，我会让你得偿所愿。”
她说得信誓旦旦。
周辽只觉得好笑：“你都不知道我想要什么。”
“那你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要什么？
他想要的永远也得不到。
他自嘲的神色只是一闪而过，情绪又恢复到平静：“你应该知道，黎政潇死前立了遗嘱，如果黎寒商出事，我什么都拿不到，所以，”他很少这样，语气郑重，“什么都不要做。”
他直呼她的名字：“梁金灵，这是警告。”
他说完就走了。
梁金灵看着他的后背，眼眶发热。
她第一次见周辽，是在周家。周家刚搬来华庭公馆，在家里宴请宾客。
那时候她寄养在黎家没多久，还改不掉怯懦自卑，一身的土气。她没见过世面，根本不知道意面要怎么吃。所有人都在取笑她，说她是丑小鸭，说她那么黑是因为脏，说她身上有味道，可是她明明已经洗了那么多遍。
她的筷子掉在了身上，面弄得到处都是，她自卑地低下头，恨不得把身体埋进周家昂贵的地砖里。
只有周辽，只有他递给了她一块手帕，让保姆带她去换衣服。
其实是很小的一件事，可能周辽都已经不记得了，但那是她第一次被妥善细心地对待。没有被人疼爱过的人，是轻易就会沦陷的。
她本来不想跟黎寒商作对，她只是虚荣，只是想变得跟黎寒商一样高贵耀眼，但现在不一样了，她看得出来周辽很痛苦，看得出裴兆榕在逼他，他需要有人帮她解脱，需要有人救赎他，就像她小时候需要那块能把她擦干净的“手帕”一样。
“这不是梁教授家的‘千金’嘛。”
“怎么还有脸来？”
是许知然，另一个是明霏霏。她们以前都是梁金灵的“好姐妹”。
许知然挽着明霏霏从梁金灵面前路过，丝毫不避着人，光明正大地嘲讽：“脸皮厚不就行了。”
梁金灵握紧手心，一声没吭。
一个穿着浅紫色蓬蓬裙的女孩子跑到她身边来，挽住了她的手，冲着许知然和明霏霏比划拳头：“说什么呢你们！”
是邢京京。
——一个好骗的、天真无邪的大小姐。
许知然懒得掰扯，拉着明霏霏走了。
邢京京转头安慰好友：“别听她们瞎说，梁教授的事我相信你不是有意的。”
自从黎家寿宴之后，梁金灵就被澜城的千金小姐圈孤立了，背后传她什么的都有。
梁金灵点了点头，朝邢京京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苦笑。
邢京京这人，孟熠有点了解，不是很聪明，但很仗义，是个有仇报仇有恩报恩的，梁金灵倒是交到了个好朋友。
孟熠问黎寒商：“梁金灵是不是喜欢周辽？”
“嗯。”
那有好戏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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