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娄，你们先住下。
日后咱们兄弟联手，定能在香江闯出名堂。”
那是自然，我在内地虽施展不开，可宝刀未老。”娄父笑道。
原来曲婉瑶那三百万外汇就是经莫叔之手。
这份过命交情始于当年——莫叔因站错队险些遭难，是娄父疏通关系送他来港，还资助了起家本钱。
因此抵港首站，娄父直奔老友处。
夜深告退时，莫叔瞥见娄父和苏肃的行李箱，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含笑转身。
【暗流】
五人暂栖于曾受娄父恩惠的商人宅邸。
华屋美婢，宾主尽欢。
表象之下呢？
卧房中，苏肃夫妇辗转难眠。
唯有年幼的怡宝酣睡如泥，不解离愁。
1960年苏肃北上，五年后携家南逃。
这场逃离，只为避开将至的风暴。
老公，我们要永远住这儿吗？娄晓娥轻叹，太潮了，不如四九城干爽。”
香江这座临海城市，空气中永远弥漫着湿润的气息。
我们只是暂居香江，等内地 平息就能回去了。”苏肃轻抚着妻子柔顺的长发，温声细语道：相信我，一定会让晓娥、怡宝和爸妈都过上好日子。”
娄晓娥依偎在丈夫怀中，眼中满是信赖：我老公是世上最厉害的男人呢！
夜深人静时，娄晓娥很快进入梦乡。
苏肃却辗转难眠，黑暗中他的眼眸格外明亮。
曲婉瑶临别时给的三十万港币应急款，此刻正静静躺在行李箱夹层里。
次日清晨，虽然主人热情招待，但寄人篱下的拘谨让全家人都格外注意礼节。
餐桌上摆满精致早点，在这个物资充裕的繁华都市，食物早已不是稀缺品。
席间，老莫热络地对娄父说：先在我这儿住下，过几天带你去见些本地朋友。”他压低声音：最近有个稳赚的项目，周回报率45%。
要不是看在多年交情...
娄父闻言皱眉：这么高的回报率？作为经验丰富的商人，他本能地产生警惕。
一百万投资一周就能赚四十五万，这简直像天方夜谭。
（老莫神色郑重地说道：“不过这个项目涉及金融领域，主要是股票证券操作。
你在内地多年，可能不太了解其中门道。
这次是由香江四大家族联手， 华尔街的几只股票。
通过大资金买入来做空，因此回报率才会如此惊人。”
“老娄，你尽管放心。
我老莫的为人，你还不清楚吗？”
“就算全世界都是骗子，我也不会骗你。
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没有你，哪有我老莫的今天。”
苏肃坐在餐桌旁，听到这番话，忽然觉得异常熟悉。
思索片刻后，他猛然想起四个字——
“庞氏骗局！”
所谓庞氏骗局，就是“拆东墙补西墙”
的把戏。
简单来说，就是用新投资者的钱支付老投资者的利息，制造盈利假象，从而诱骗更多人入局。
自1919年这场世纪骗局被揭穿后，类似手法屡屡出现在金融发达的地区。
尽管众人皆知其中套路，但每年仍有无数富人倾家荡产。
苏肃暗自揣测：老莫究竟是受害者，还是同谋？
若是受害者，当面揭穿难免尴尬；若是策划者，那目标显然是娄家的财富。
他仔细观察老莫的言行，却未发现任何破绽。
眼下只能静观其变。
“五十万太少了，最低门槛是一百万。”
老莫沉吟道，“现在已有四大家族门下五六百人参与。
要不这样，我找霍先生通融，用我的名义帮你投资。”
“不过最好还是用你自己名义。
在香江，个人实力最重要。
这次若能成功，你在圈子里就能站稳脚跟。”
“晚上我带你去酒会，结识些人脉，你就明白我说的不假。”
苏肃听出话里的关切，却总觉得不对劲。
五六百人，每人一百万，总额约五六亿港币。
这点资金想撼动华尔街？除非有大资本带头，否则纯属天方夜谭。
娄父淡淡道：“我再考虑考虑。”
见他不愿多谈，老莫转而聊起往事。
早餐在愉快氛围中结束。
老莫告辞去处理公务，坚持中午要为娄家接风。
回到房间后，苏肃敲开娄父的房门。
“爸，我们出去聊聊。”
两人走到别墅外的空地，找了个僻静处。
苏肃缓缓开口：“爸，莫叔叔和您的关系，我不多说什么。
但他提到的那个项目，我建议不要参与。
您听说过‘庞氏骗局’吗？”
娄父眉头一皱：“你是说老莫卷入了庞氏骗局？他说的投资项目有问题？”
“每周45%的回报率，您不觉得可疑吗？当年庞氏骗局的创始人，也不过承诺三个月40%的回报。”
苏肃语气凝重，“用五六亿港币就想在华尔街翻云覆雨，光是货币兑换的手续费就够呛，更别说对抗华尔街的体量。”
“这件事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透着古怪。
我不知道莫叔叔是真不懂还是另有隐情，但我不建议您冒险。
您打拼多年不容易，不能把心血白白浪费。”
“初来香江，我建议先开家餐馆稳扎稳打。
等您看好其他项目再投资也不迟，这样进退有度。”
娄父听完陷入沉思。
他向来理性，很快做出决断：“那些东西只有你我知晓，先别动用，留作应急。
至于老莫...我投十万港币试试水，是人是鬼自然见分晓。”
苏肃会心一笑。
姜还是老的辣，十万港币买个明白，这笔买卖划算。
“那就按您说的办。”
苏肃点头。
娄父难得露出赞许之色：“你小子不错，刚到陌生环境还能保持清醒。
看来我以前小看你了，难怪曲总那样的世家子弟都愿意跟你合作。”
“爸您过奖了。”
“回去吧，等安顿下来咱们自己买房，总不能一直寄人篱下。”
与此同时，老莫正叼着雪茄对三角眼男子吩咐：“这可是头肥羊，搞好了够吃三五年。
安排些像样的酒会，我带他见识见识我的实力，到时候三百万都不在话下。”
“莫总高明！我这就去办。”
“中午订个普通饭店就行，太贵的我心疼。”
老莫摆摆手，“把阿兰叫来，我想喝豆浆了。”
男子猥琐一笑离开。
不一会儿，打扮艳丽的阿兰扭着腰进来扑进老莫怀里：“莫哥，想死人家了！”
五分钟后，老莫心满意足地离开。
阿兰转身就钻进三角眼男子的办公室：“聪哥，那老东西走了，还是那么快。
你什么时候带我走啊？”
“再忍忍，等宰了这头肥羊，我带你去马尔代夫，想买什么买什么。”
聪哥搂着她许诺。
“说话算话！我这辈子就跟定你了！”
阿兰娇笑着，两人在办公室里亲热起来。
老莫使出浑身解数，让聪哥体验了一把当大爷的滋味。
中午时分，老莫提前来到预订的餐厅。
点完菜后径直走进包厢。
不一会儿，专车就把苏肃一行人从别墅接了过来。
下车时，苏肃打量着这家店面不大的餐厅，装修略显朴素，甚至有些寒酸。
这就是老莫口中的好地方？莫非藏着什么招牌菜？想到这里，苏肃不禁期待起来。
作为准备开餐厅的人，苏肃深知要了解当地饮食文化，必须多走多看多尝。
怀着这份期待，众人说说笑笑地走向前台。
报上老莫的名字后，服务员领着他们进了包厢。
只见老莫正吞云吐雾，苏肃不动声色地推开窗户通风。
老莫见状虽有不悦，还是立即掐灭烟头笑道：烟瘾犯了没忍住，不抽了不抽了！
娄父也劝道：少抽点对身体好。”
听您的！老莫爽快应道，随即招呼服务员上菜。
老莫熟练地给众人斟茶，热情周到的模样一看就是老手。”这家店别看门面小，在香江可是内行人才知道的宝藏店铺。
待会你们尝尝就知道。”他边倒茶边介绍。
娄父客气道：在家吃就行，何必破费。”
那怎么行！老莫正色道，你们远道而来，我老莫岂能连顿接风宴都不安排？
不一会儿，满桌素菜上齐。
看着清一色的绿色菜肴，四人面面相觑——这就是所谓的美味？闻着 无奇，摆盘也普通。
在老莫的热情招呼下，众人勉强动筷。
刚入口苏肃和娄父就变了脸色——这咸不咸淡不淡的也叫美食？但碍于情面，谁都没表现出来。
老莫吃了几口就放下筷子：上午谈生意吃过点心，你们多吃点。”看他津津有味的模样，仿佛在品尝珍馐。
半小时后，面对剩了大半的菜肴，老莫面露不悦：不合胃口？
挺好的，都饱了。”娄父笑着打圆场。
毕竟这份心意，远比菜肴本身更重要。
娄父挑不出什么毛病。
好吃就多吃，不合口味就少吃点。
今早你提的事，我和你嫂子、小苏商量过了。”
我打算投点钱，不过不多，以你的名义。
十万港币，别嫌少。”
小苏的工作你也清楚，我常跟你提。
剩下的钱准备在香江开家饭店，好歹有个稳定收入。”
店面位置还得麻烦你帮忙物色。”
等安顿下来我们就租房或买房，不能总打扰你。”
虽说你不会赶我们，但终究是添麻烦。”
娄父轻声说道。
苏肃始终观察着老莫的神情变化。
听到只出十万时，他捕捉到对方眼中一闪而过的不悦。
那掩饰功夫堪称影帝级别。
谈不上麻烦。
十万虽少，好歹是个进项。
初到香江确实需要稳定产业。”
剩下的事交给我办，保证稳妥。”
老莫笑容热情，仿佛面对恩人。
苏肃心中冷笑。
若非瞥见那抹异色，他险些信了这虚伪面孔。
离开餐馆，众人乘车返回别墅。
娄晓娥放下孩子抱怨：真难吃！莫叔怎么会觉得那种饭菜可口？
各地口味不同。”苏肃笑道，北方重咸，南方偏甜，川菜嗜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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