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锦华用一种商量的语气问道。
“你觉得,是你去把他们解决了,还是我们连夜搬家?”
搬家?
怎么可能。
她才刚把悟道树种下去,这里以后就是她的宝地。
这话,不过是给李太隐的一个考验。
一个让他证明自己价值的机会。
李太隐那双燃烧着黑色火焰的眼睛里。
瞬间爆发出骇人的光芒。
这是师尊给他的第一个正式任务。
这是他偿还救命之恩的第一个机会。
他没有丝毫犹豫。
单膝重重跪在冰冷的泥地上,发出一声闷响。
声音沙哑,却充满了焚尽一切的决绝。
“师尊,交给我!”
张锦华满意地点了点头。
孺子可教。
“嗯。”
然后,在一大家的目光中。
张锦华又打了一个大大的,毫无形象可言的呵欠。
小手揉着惺忪的睡眼。
眼角甚至挤出了一点晶莹的泪花。
她转身,小短腿迈开。
哒哒哒地就朝着那张,用灵稻杆芯铺就的。
散发着谷物清香的柔软床榻走去。
奶声奶气的声音,带着不容置喙的困意。
“我困了,要睡觉了。”
言下之意,外面的事情,你们自己看着办。
天大地大,睡觉最大。
这便是她张锦华的处事之道。
也是她作为这个团队绝对核心的底气。
张宏冰眼中瞬间漾满宠溺。
没有丝毫犹豫,立刻跟了上去。
他动作熟练地在妹妹的床榻周围。
布下数道隔音,防御,安神的禁制。
确保连一只蚊子都飞不进去。
做完这一切,他才像一尊俊美却冰冷的门神。
怀抱长剑,守在了院落的阴影里。
为妹妹的安眠隔绝一切风雨。
另一边,李玄月缓缓侧过头。
那张覆着白绫的脸,明明没有任何表情。
却让一旁的李太隐如坠冰窟。
他没有说话。
但李太隐却清晰地“听”到了那无声的命令。
——去。
——处理干净。
——别留下任何可能吵到锦华的隐患。
那是一种来自上位者的。
绝对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审视与指令。
李玄月身形微微一晃,便如一滴墨落入水中。
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愈发浓重的夜色里。
他去为他掠阵。
李太隐心头巨震。
一股被信任的狂热冲刷着他的四肢百骸。
这是师尊给他的第一个任务!
是证明他价值的唯一机会!
他握紧了手中的长剑,那把刚刚还在翻土的剑。
此刻重新染上了冰冷的杀意。
他的身形化作一道鬼魅般的残影。
紧随着李玄月消失的方向。
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地掠出庄园。
夜风,骤然变得腥甜起来。
夜,深沉如墨。
山坳里,一座用巨木和山石胡乱搭建的寨子,。
亮着刺目的灯火。
喧闹的划拳声,粗鄙的笑骂声。
混杂着烤肉的焦香和劣质酒水的酸气。
在死寂的山林间传出老远。
寨子最高处的了望塔上。
一道身影与黑暗彻底融为一体。
李玄月的目光穿透喧嚣。
落向寨子最深处的主帐。
那里灯火通明,却死寂无声。
匪首正卑微地跪在地上。
而在他对面,坐着一个身穿穿着黑衣的蒙面人。
李玄月一袭墨色法衣,凭虚而立。
他如夜色本身,没有泄露一丝一毫的气息。
蒙着白绫的双眼。
无声地“俯瞰”着下方那座被喧嚣与血腥笼罩的山寨。
他在审视。
审视一件新到手的工具。
在初次使用时,是否足够锋利。
小锦华的安眠,不应该被任何杂音打扰。
她需要的是一把能为她斩断世间一切荆棘的刀。
而不是一块需要主人时时费心打磨的废铁。
山寨的阴影里,李太隐的身影如同一道鬼魅。
他就是那把正在开锋的刀。
神魂深处,幻境里母亲消散前那滴冰冷的泪。
化作了永不熄灭的火焰,灼烧着他的每一寸神经。
愚蠢的代价是魂飞魄散。
信任的下场是尸骨无存。
师尊的任务,是他向过去那个愚蠢的自己复仇的开始。
他不能失败。
也绝不会失败。
一个满脸横肉的土匪正高举酒坛。
张狂地炫耀着白日里的劫掠。
下一瞬,他的笑声凝固在喉咙里。
一截冰冷的剑尖,悄无声息地从他后心刺入。
自喉咙穿出,带出一串滚烫的血珠。
李太隐面无表情地抽出长剑。
温热的血溅在他脸上。
他甚至没有眨一下眼睛。
出剑,刺心,拔剑。
没有一丝多余的动作。
只有高效到冷酷的杀戮本能。
他不是在战斗,只是在清理垃圾。
山寨的喧嚣,像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
一个接一个地熄灭。
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压过了烤肉的焦香,令人作呕。
李太隐的目光穿过满地尸骸。
最终锁定在寨子最深处的主帐。
那里灯火通明,却透着一股诡异的死寂。
一股比这些土匪加起来还要危险。
阴冷的气息,正从帐内传来。
那才是今晚真正需要斩断的“麻烦”。
他没有停顿,身形一晃,已至帐前。
没有掀帘。
李太隐拧身,蓄力。
一脚狠狠踹在支撑营帐的主木桩上!
“轰——!”
巨大的营帐轰然倒塌。
将内里的一切都暴露在冰冷的月光下。
匪首正满脸谄媚地跪在地上。
而在他对面,一个身穿黑衣的蒙面人。
正悠然地擦拭着手中的一柄淬毒匕首。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蒙面人只是缓缓抬起头。
他的眼神,像一条盘踞在暗处的毒蛇。
“动作倒是挺快。”
蒙面人声音沙哑,带着几分猫捉老鼠的戏谑。
他看都没看旁边吓得屁滚尿流的匪首。
目光径直落在浑身浴血的李太隐身上。
“可惜,到此为止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他的身影从原地消失。
李太隐的瞳孔骤然缩成针尖大小。
全身的汗毛根根倒竖,下意识横剑于胸。
“铛!”
一声尖锐到刺耳的撞击声炸响。
那柄淬毒的匕首。
凭空出现在他胸前,与长剑悍然相撞。
一股阴冷如毒液般的巨力,顺着剑身疯狂涌来!
李太隐喉头一甜,虎口瞬间被震裂。
鲜血淋漓,身形更是不受控制地倒退数步。
在地上犁出两道深深的沟壑。
好强的修为,好诡异的身法!
这个人,远在自己之上!
但,那又如何?
师尊在看着。
那个男人也在看着。
他不能退,也无路可退!
李太隐眼中的死寂被彻底点燃。
化作焚尽一切的疯狂。
他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不退反进。
长剑化作漫天致命的寒光。
用一种完全不计后果的姿态。
疯牛般朝着蒙面人周身要害笼罩而去。
没有章法,没有招式。
全是同归于尽的打法。
以伤换伤,以命换命!
蒙面人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化为浓浓的不屑。
“找死的疯狗。”
他的身法滑腻如游蛇。
总能在毫厘之间避开李太隐搏命的剑锋。
手中的匕首却如同毒蛇的獠牙。
每一次出击,都在李太隐身上。
留下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鲜血,很快将李太隐的半边身子彻底染红。
失血带来的眩晕感,开始侵蚀他的神智。
不行,这样下去会死。
他会再一次因为自己的无能而失败。
那股被九尾妖狐吸干修为的无力感。
那份眼睁睁看着母亲神魂消散的绝望。
再次如决堤的洪水般将他淹没。
“噗嗤!”
蒙面人抓住一个破绽。
一脚狠狠踹在李太-隐的胸口。
李太隐如遭山岳撞击。
整个人倒飞出去,重重砸在地上。
一口混着内脏碎末的鲜血狂喷而出。
长剑脱手,在地上滚出老远。
“结束了。”
蒙面人缓步上前。
匕首上幽绿的光芒在月下闪烁,像死神的眼睛。
就在这时。
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恐怖,毫无征兆地降临。
整个世界,安静了。
风停了,虫鸣消失了。
连远处燃烧的火焰。
都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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