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橙泽看着店内那两人一个忙着收拾工具一个在旁边碍手碍脚却毫无实质性进展的场面,终于失去了耐心。他抬手,轻轻推了推眼镜,迈步走进了理发店。冰亦见状,立刻紧随其后,像一尊移动的守护神。
门口的铃铛因他们的进入而清脆作响。
正絮絮叨叨跟绫真理吹嘘自己现在“混得多好”的伍巧被打断,不爽地回头,看到是路橙泽,表情更垮了:“喂喂喂,老板,给点私人空间行不行?”
绫真理也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疑惑地看向走进来的两人。前面这个年轻男人气质冷峻,穿着考究,一看就非富即贵。后面那个高大青年则一脸严肃,站姿笔挺,像是保镖或者军人。她下意识地皱了皱眉,有些警惕。
路橙泽无视了伍巧的抱怨,目光平静地看向绫真理,微微颔首:“打扰了。我是路橙泽,伍巧目前的雇主。”
“路橙泽?”绫真理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她蹙眉思索了一下,忽然想了起来,“啊!是不是那个……前几天电视上那个……龙虎集团的总裁?”她平时对财经新闻不太感兴趣,只是偶然扫到过一眼采访片段,有点印象,但并没仔细看。
“是我。”路橙泽语气平淡,但脸上稍微带着点礼貌的微笑,他也不太想当这个电灯泡,他觉得这俩小情侣回S城一样可以腻歪,还是先把这边的事处理一下再说……
伍巧一听来了劲,立刻凑到绫真理面前,指着自己的鼻子,一脸“快夸我”的表情:“对对对!就是我老板!哎真理你看,我也上电视了!就站在他后面!酷不酷?是不是特别帅?”
绫真理被他这突如其来的兴奋弄得一愣,下意识地回想了一下,然后诚实地摇了摇头:“没注意看……光顾着看主持人和你老板说话了……后面站着的人没太留意。”
伍巧顿时像被泼了盆冷水,不服气道:“怎么可能!我那么大个人站在那儿!你等着!”他立刻手忙脚乱地掏出手机,开始搜索前几天S市电视台的采访回放。
路橙泽看着伍巧这幼稚的举动,嘴角微不可察地抽动了一下。冰亦则依旧目不斜视,但眼神里似乎也闪过一丝困惑,不太理解伍巧为什么对这个这么执着。
伍巧好不容易找到了视频,快进到有他的镜头,然后把手机屏幕几乎要怼到绫真理脸上:“你看!你看!这不是我吗?就站这儿!穿西装打领带戴墨镜这个!多显眼!”
绫真理被他逗笑了,凑近屏幕仔细看了看,画面里路橙泽正在接受采访,而他侧后方确实站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戴着墨镜、表情冷峻的保镖。她看看屏幕,又抬头看看眼前这个因为急切而显得有点傻气的伍巧,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带着几分挪揄道:
“哦——原来这个像电影里反派大佬旁边站着的、专门负责装酷和挨打的喽啰手下一样的人,是你啊?”
她故意拉长了语调,眼里满是戏谑:“隔着屏幕,谁认得出来啊?站得跟个木头桩子似的,表情凶得好像别人欠你钱,我还以为是哪个剧组跑出来的临时演员呢。这跟你现在这副德行,可一点都不像。”
“喂!什么喽啰手下!那是精英保镖!精英懂不懂!”伍巧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指着屏幕试图辩解,“这气质!这派头!多专业!你什么眼光!”
绫真理看着他急赤白脸的样子,笑得更欢了,眼泪都快笑出来了,仿佛将这些年的郁气都笑了出去。
路橙泽看着眼前这鸡飞狗跳的一幕,再次默默推了推眼镜,觉得或许应该考虑回去给伍巧放个长假,免得他继续在自己面前犯傻。冰亦依旧坚守岗位,只是微微偏过头,似乎觉得店里的天花板格外有趣。
店内欢快的气氛,在绫真理下一句话开口时,骤然沉淀了下来。
她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目光低垂,落在手中那把旧剪刀上,指节微微用力攥紧。声音也低了下去,带着一种复杂的情绪,像是积压了太久的不平与委屈。
“你走了之后……那些人……”她深吸一口气,似乎想说得更具体,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只是摇了摇头,语气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厌恶,“……明明以前被你保护过,被你从麻烦里救出来过……出了事,却……”
她的话语突兀地停顿了,像是猛地意识到了什么,飞快地抬眼瞥了一下站在一旁、神色平静的路橙泽和表情严肃的冰亦。(她心里一紧:糟了,这两人是伍巧的老板和同事?他们知道伍巧是奥菲以诺吗?我这么说会不会给他惹麻烦?)
她立刻闭上了嘴,将后面更具体的话硬生生吞了回去,转而用一种更概括、也更沉痛的语气说道:“总之……从那以后,我就跟他们所有人都断了联系。没什么意思。”
她放下剪刀,拿起抹布用力擦拭着已经很干净的操作台,仿佛想借此动作掩饰内心的波动和那份后怕。
“我一直在找你……”她的声音轻了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打你原来的号码是空号,问遍了所有可能知道你去向的人,都没有消息……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
她停下手,抬起头看向伍巧,眼眶又有些发红,这次不是因为好笑,而是深深的懊悔和自责:“现在城里安全了,治安局的人很厉害,街上那些……怪物……基本上都被清除干净了。可那些人……他们对你就更没有半点歉疚了,好像你从来不存在过一样……”
她的声音哽咽了一下:“我有时候就在想……如果那时候,你被他们指指点点、被他们排挤的时候,我不是只顾着忙着打工赚钱……如果我当时就在你身边,是不是……是不是就能跟你一起走了?你就不用一个人……消失这么久……”
她的语气里充满了“如果当初”的假设所带来的巨大遗憾和痛苦,仿佛这份自责这些年一直啃噬着她的内心。
伍巧看着她这副模样,脸上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彻底消失了。他伸出手,有些笨拙地拍了拍她的肩膀,想安慰她,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最后只是嘟囔了一句:“傻不傻……跟你有什么关系……那时候你来了反而更麻烦……老子一个人跑路多潇洒……”
但他的声音低沉,完全没有平时那种吊儿郎当的劲儿。
路橙泽安静地听着,镜片后的目光平静无波,看不出任何情绪,也没有对绫真理的未尽之语流露出好奇 估计这女人说的没有嫌弃的是伍巧奥菲以诺的身份,这点即使不说他也明白……
不过,伍巧今年二十二,这女孩年龄和他一样……怎么外表老……不是……成熟……那么多,感觉和自己年龄差不多了(路橙泽今年34岁)她也不是那种从事重体力劳动的样子……而且根据伍巧炫耀的照片,当年那女孩也是一副青春女高,甚至不像是大学生年龄的样子。
冰亦依旧站得笔直,但眼神微微闪动了一下,似乎对这段往事有所触动,但他很好地控制住了表情,依旧保持着护卫的姿态。
路橙泽安静地听着,镜片后的目光平静无波。他大致能猜到绫真理未尽之言背后所指——无非是伍巧奥菲以诺的身份暴露后遭遇的排斥,而她却选择了坚守。这点默契,无需点破他也明白。
他的视线不着痕迹地再次扫过绫真理的脸。伍巧今年二十二,这女孩按理说年龄相仿,但外表却……成熟得有些异常,并非风吹日晒的粗糙,而是一种仿佛被加速了时光流逝的疲惫感,眉宇间沉淀的东西,让她看起来几乎与自己同龄(路橙泽34岁)。这绝不是一个普通二十出头、从事理发的女孩该有的状态。伍巧以前炫耀照片里那个充满青春活力的女高中生形象,与眼前之人几乎判若两人。
(路橙泽内心快速分析:细胞活性异常加速衰退……非自然劳累或环境因素所致……更接近转化不完全或能量失衡导致的生理机能透支……大概率是奥菲以诺化过程中的某种副作用或意外。)
他向前迈了一小步,打破了这略显沉重的沉默,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务实:
“绫小姐,过去的遗憾无法弥补,但未来的安排可以现在决定。”他直接切入主题,“伍巧现在为我工作,常驻S市。如果你没有其他牵绊,可以考虑跟他一起去S市。那里的环境更适合……生活和发展。”
绫真理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这位看起来冷冰冰的老板会突然提出这个建议,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伍巧,眼中闪过一丝犹豫:“去S市?我……我这店……”
主要倒不是店铺……她是害怕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导致自己和巧真实身份的暴露……
“店不是问题。”路橙泽打断她,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天气,“龙虎集团可以资助你在S市任何合适的地段开设一间新的、更大更现代化的理发店,所有设备和技术升级由集团承担,你可以把它当作员工家属的福利项目来经营。”
一旁的冰亦听到这轻描淡写却豪横无比的承诺,眼皮控制不住地猛跳了几下,看向路橙泽的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内心:这就是顶级企业家的解决问题的方式吗?直接拿钱砸出一条康庄大道?!)。
路橙泽仿佛没看到冰亦的震惊,继续问道:“除此之外,你在溪谷市还有其他亲人需要照顾或者一同接过去吗?”
不等绫真理回答,伍巧立刻抢着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和斩钉截铁:“她没别的亲人了!早就没了!以前就靠着养父留下的一点积蓄和打零工……后来开了这店。那些所谓的同学?哼,早就不是一路人了!”说道同学他的表情只有一丝愤怒,而说起她的养父时……伍巧眼中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光。
绫真理沉默着,默认了伍巧的话。她在这座城市,确实早已没有了血脉牵绊,曾经视为依靠的伙伴圈也早已分崩离析,只剩下这间小小的理发店和一段不愿回首的过往。
路橙泽点了点头,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既然如此,转移成本可以降到最低。S市的基础设施、安全环境以及未来的发展潜力都远胜溪谷市。
对于打算开始新生活的人来说,是个不错的选择,而您的身份……您也是想着帮巧隐瞒他的另一个身份……对吧?事实上,那个灰白色的姿态我在一开始见到他时就知道他拥有了,实际上,您也拥有类似的姿态吧?”
他的提议直接、高效,甚至显得有些冷酷,完全围绕着最优资源配置展开,但却实实在在地击中了绫真理目前困境的核心——孤身一人、事业瓶颈、以及对未来的迷茫,同时似乎对自己的身份好像并不在意……说不定能和巧……
不过冰亦倒是满头雾水,什么这个姿态那个姿态的,什么这个身份那个身份的,有灰白色什么的他听不懂啊!
伍巧紧张地看着绫真理,屏住了呼吸。
绫真理看着路橙泽那双平静无波却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又看了看旁边一脸期待的伍巧,再环顾了一下这间承载了她多年艰辛与等待的小小店面和这座城市留给她的灰暗记忆,心中那杆天平,已经开始剧烈地倾斜。
“只要巧在哪里……那我就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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