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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境那荒凉得连鬼影子都嫌冷清的地界儿，阿飘觉得自己这趟差事真是倒了血霉。
她按照顾满的指示，悄咪咪地潜入临时安置司的库区，果然发现了那个叫赵乾的库吏在搞小动作。好家伙，白天人模狗样，晚上就偷梁换柱，把好端端的凝魂砖、固魄木换成了一碰就掉渣、还隐隐散发着一股子“霉运”气味的劣等货。
阿飘强忍着冲上去给他一记“魂飘飘拳”的冲动，牢记顾老板“放长线钓大鱼”的指示，耐着性子潜伏跟踪。这一跟，就跟到了北境深处一片鸟不拉屎……哦不，是冥鸦都不乐意搭窝的荒芜山坳里。
眼前的景象让她魂体一凉——好大一个坑！里面堆满了各种破烂儿，废弃法器、异化兽骨，跟个大型垃圾处理场似的。坑底还有个不断旋转的、冒着不祥暗红光的漩涡，几条看着就眼熟（像怨骨林那玩意儿）的暗红根须探出来，正贪婪地吸溜着漩涡里提炼出的某种能量。
“好嘛！”阿飘心里惊呼，“这帮龟孙不止贪污，还特么搞起垃圾回收、怨气提纯了？这是要给恽城王那个‘万怨魂核’送外卖啊！”
她正准备悄无声息地退走，把情报送回去，那坑底的暗红漩涡却猛地一哆嗦，转速飙升！紧接着，漩涡中心，啪叽一下，睁开了一只完全由怨气凝聚成的、布满血丝的大眼珠子！
那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死死锁定了阿飘藏身的方向。
“闯入者……死！”
一股充满恶意的精神咆哮直接在她脑子里炸开，震得她魂儿发颤。
“妈呀！被发现啦！”阿飘吓得一个激灵，隐匿状态瞬间破除。
咻！咻！咻！
无数条黑漆漆、黏糊糊的怨念触手，像被捅了窝的马蜂，从漩涡里爆射而出，直扑阿飘！
“救命啊——！老板！顾老板！这玩意儿不讲武德！它还瞪我！”阿飘一边扯着嗓子尖叫，一边把自己拧成一道青烟，拼命往外窜。那触手速度极快，带着一股子腐蚀魂体的阴寒气息，眼看就要缠上她。
阿飘感觉自己就像一块快要被拖进油锅的嫩豆腐，绝望中，她猛地想起了顾满给的保命符——一枚子母传讯符。她用尽最后的力气，咔嚓一声将其捏碎！
酆都，革新司。
顾满正跟欧冶大师研究那批“特制”材料的细节，怀里一枚玉符突然发烫，随即碎裂！
“阿飘遇险！北境荒区！”顾满脸色瞬间沉下，霍然起身，“坐标传回来了！欧冶大师，启动备用传送阵！孟婆，青舟，随我走！老牛，看家！”
指令简洁明了。下一秒，三道身影已从革新司内消失。欧冶大师则骂骂咧咧地冲向阵法核心，开始玩命儿似的往备用传送阵里灌注魂力：“哪个王八蛋敢动老夫的‘特制砖’测试员？！等着挨砸吧！”
北境山坳。
阿飘已经被几条触手缠住，魂体如同被泼了浓硫酸，发出“滋滋”的声响，疼得她龇牙咧嘴，魂光都黯淡了几分。“老板……再不来……就要给我烧纸钱啦……”
千钧一发之际——
嗤啦！
山坳上方的空间，像块破布般被强行撕开一道口子。顾满、孟婆、沈青舟三人带着一身风尘和煞气，闪亮登场！
“哪个不开眼的，敢动我革新司的人？！”顾满一声断喝，目光如探照灯般扫过，瞬间锁定惨兮兮的阿飘和那个不断眨巴的怨念大眼珠子。他手里没拿算盘，倒是拎着一块……金光隐隐的板砖？
孟婆依旧清冷，但手里那柄平时搅汤的青铜大汤勺，此刻看着能一勺子敲碎恶鬼的天灵盖。她瞥了眼漩涡，嫌弃地蹙眉：“杂质过多，火候太乱，熬出来的汤定然苦涩，失败。”
沈青舟更直接，判官笔一点，厉声喝道：“非法聚集、危害治安、绑架魂口！先拿下再论罪！”笔锋锐利，直斩触手！
“老板！孟婆姐！沈大哥！”阿飘见到亲人，差点哭出来（如果鬼魂有眼泪的话），“快！这眼珠子有口臭！精神攻击！”
“怼回去！”顾满一边喊，一边将手里那块“净魂砖试用装”奋力掷向漩涡中心的大眼珠子，“请你吃砖头！”
金光板砖在空中划出抛物线，精准命中目标。
噗——嗤——！
如同冷水滴进热油锅，金光与怨气激烈交锋，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那大眼珠子吃痛，发出无声的惨嚎，缠住阿飘的触手顿时一松。
“就是现在！”沈青舟笔走龙蛇，魂力锁链飞出，缠住阿飘的腰，猛地将她拽了回来！
阿飘劫后余生，瘫在顾满身后，拍着胸脯（魂体形态，动作象征性）：“吓、吓死个鬼了……老板，这算高危工种津贴吧？精神损失费、魂体磨损费、加班冒险补贴……得加钱！必须加钱！”
顾满回头，又好气又好笑：“魂儿没散就行！记大功，奖金翻倍！现在，先收拾这个乱丢垃圾还伤人的玩意儿！”
那怨念漩涡挨了一砖头，彻底暴走。更多触手疯狂舞动，整个山坳怨气沸腾。大眼珠子死死锁定顾满，充满了贪婪与暴怒。
“更多……鲜活神魂……吞噬……”
“吞噬你个锤子！”顾满叉腰，虽然心里也有点打鼓，但气势不能输，“看你这管理水平就知道不行！粗放式经营，不懂成本控制，能量利用率低到令人发指！典型的落后产能，早该被时代淘汰了！”
孟婆、沈青舟，连同刚缓过气的阿飘，闻言都一阵无语。老板这职业病，真是深入魂髓啊……
怨念集合体哪懂这个？它只知道新来的“食物”更香。无数触手如同黑色狂潮，朝着三人席卷而来！
“孟婆，控场！青舟，断它粮道！阿飘，报点位！”顾满迅速进入“项目管理”模式。
孟婆颔首，巨大汤勺轻点虚空，口中念念有词。一股清凉宁和的气息弥漫开来，如同给沸腾的怨气打了针镇静剂，触手舞动的速度肉眼可见地慢了下来。
沈青舟身形如电，判官笔专挑那些连接漩涡的暗红根须下手，笔锋过处，根须寸断，发出朽木崩裂之声。
阿飘强忍不适，快速扫描：“老板！东北角石头后面有辅助阵法！漩涡底下偏左五米，能量最乱，可能是核心！”
“漂亮！”顾满眼神一亮，“青舟，拆了那阵眼！孟婆，给它来个‘深度安魂’！我去给它核心做个‘压力测试’！”
说话间，顾满又从储物法宝里掏出几块闪着不同微光的“板砖”（欧冶大师倾情赞助的各种试验品），脚下发力，竟朝着漩涡冲了过去！
“老板！小心！”阿飘惊呼。
顾满却是有自己的盘算。这怨念集合体就是个“拼凑怪”，管理混乱，意识不清。对付这种，就得直击要害，打掉它的核心“KpI”！
他灵活地躲开因孟婆安抚而变得迟缓的触手，将手中功能各异的板砖，朝着阿飘指出的弱点猛砸过去！
“这块是‘清心寡欲’版！”
“这块是‘正能量灌注’版！”
“这块是‘反向KpI焦虑’冲击版！”
……
五颜六色的板砖在漩涡弱点处炸开，那怨念大眼珠子顿时像被扔进了混乱信息流，剧烈颤抖，里面的暴戾情绪开始互相冲突、抵消。
“啊——！矛盾！指标！压力！混乱！”精神波动变得癫狂错乱。
顾满这波“精神污染”攻击，效果拔群！比单纯魂力冲击伤害还大！
趁此机会，沈青舟成功拆掉东北角阵眼，怨气聚集减缓。孟婆“安魂”力量加大，漩涡旋转变得滞涩。
怨念集合体意识到要完，发出一声不甘的咆哮，眼珠子狠狠剜了顾满一眼，漩涡猛地向内收缩——
“想跑？留下买路财！”顾满眼疾手快，最后一块标注了“高强度粘合·试验型”的板砖脱手而出，精准砸在即将消散的漩涡核心！
砰！
漩涡崩溃，但一块拳头大小、漆黑如墨、内部有暗红血丝流动的晶体碎片，被“粘”了下来，落到顾满手中。
山坳恢复死寂，只剩大坑和满地狼藉。
顾满掂量着那块不祥的晶体碎片，眉头紧锁：“这就是他们‘提纯’的精华？”
阿飘飘过来，心有余悸：“就是这味儿！老板，咱们这是端了他们的黑作坊？”
“不止。”顾满摇头，“这是个‘补给站’，在给恽城王的‘万怨魂核’喂食。对方的手，伸得比我们想的还长。”
他收起碎片，看向惊魂未定的阿飘，拍了拍她（象征性的）肩膀：“干得漂亮，阿飘。这次头功是你的。回去奖金翻三倍，带薪假一个月！”
阿飘顿时眉开眼笑：“老板大气！不过休假就算了，我还想跟着您继续吃瓜……啊不，是继续为革新大业奋斗呢！”（主要是怕错过更多精彩大瓜和奖金。）
沈青舟和孟婆也走了过来。沈青舟看着现场：“需尽快上报。”
孟婆则看着顾满手中的碎片：“此物凶煞，你待如何？”
顾满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在幽冥背景下格外醒目）：“当然是带回去当‘土特产’。正好让秦广王殿下瞧瞧，他手下某些人，搞的到底是什么‘大项目’！”
革新司小分队，首次主动出击，虽然过程惊险刺激，但成功踹翻了对手的一个关键“加油站”，还拿到了铁证。地府这潭水，被顾满这根“超级搅屎棍”这么一搅和，更大的风波，眼看就要来了……阿飘已经开始默默计算，这次能拿多少奖金，以及下次冒险的津贴标准该定多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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