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海成连连说道,眼神却根本不敢再往床榻那边瞟,尤其是一眼瞥见池闻笙又开始了新一轮猛烈的咳嗽。
他心中那点残存的旖旎念头瞬间荡然无存,只剩下恨不能立刻远离的恐慌。
他急忙转头,语速极快地对着管家林深交代:
“林深!之后沈大夫来府中为池姨娘诊治的一应事宜,都由你亲自安排打点!务必周到!还有,传我的话下去,池姨娘需要绝对静养,任何人不得随意靠近这院子!违者重罚!”
交代完,他似乎才想起一旁的女儿,又赶忙对林京洛补充道,语气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关切:
“京洛啊,你近日与你姨娘朝夕相处,最好……最好也让沈大夫即刻给你瞧瞧,仔细别染上了!”
“还有,你以后也少往这里跑,听见没?”
说完,他像是生怕再多待一刻就会被那无形的病气沾染上,忙不迭地摆手:
“我……我铺子里还有要事,先走了!闻笙啊,你好好歇着!何慈,好生照顾闻笙!”
话音未落,人已经急匆匆地转身,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地快步离开了这个被他视为危险之地的院落。
直到林海成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院门外,屋内紧绷压抑的气氛瞬间松弛下来。
林京洛看着林海成那仓皇逃窜的背影,终于再也忍不住,
“噗嗤”
一声笑了出来。
一旁的何慈和雪茶也早已憋得辛苦,此刻见小姐笑了,也跟着放声笑了起来。
就连一向端庄持重的池闻笙,回想起方才林海成那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模样,也忍不住掩唇轻笑出声。
雪茶胆子大,指着池闻笙此刻那张被刻意化得苍白病态、却又因笑意而显得有些诡异的脸,打趣道:
“姨娘,您现在这张脸再笑起来,活像是话本里要吸人精气的鬼,可真真要吓死个人了!”
沈玄琛的目光却并未停留在池闻笙身上,而是不由自主地落在了林京洛脸上。
看着她因笑得开怀而眼睛弯成了两弯明亮的月牙,整个人焕发出一种狡黠又灵动的光彩,仿佛又变回了那个鲜活明亮的少女。
他不觉间,竟看得有些怔住了,直到林京洛察觉到他过于专注的视线,略带疑惑地回望过来,他才有些不自然地移开目光。
稍后,林京洛送沈玄琛出府。
走到无人处,她再次停下脚步,用极低的声音,格外认真地向他确认:
“沈大夫,今日之事你真的能保证,不告诉任何人吗?”
沈玄琛停下脚步,转回身,眼眸深深地望入她写满认真和一丝不易察觉恳求的眼底,郑重地点了点头,声音虽轻却无比清晰:
“放心。我既答应了你,便绝不会告诉任何人。”
【晚上,林府膳厅】
晚膳时分,林海成显然心有余悸,又在饭桌上将池闻笙的病情和严禁靠近的命令,对着全家上下郑重其事地重复了一遍,语气严肃。
林京洛配合地低垂着头,手中的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碗里的米饭,故意做出食欲不振、心事重重、难以下咽的模样。
坐在上首的傅宁瞧见她这副样子,放下了筷子,语气里带着关切,开口问道:“怎么了?可是今晚的饭菜不合胃口?”
坐在一旁的李荷,握着筷子的手不自觉地越收越紧,指节都有些发白。
她怎么也想不通,不过是去庙里清修了一个多月,为何傅宁对林京洛的态度竟会发生如此翻天覆地的转变?
林京洛抬起脸,努力挤出一个有些勉强又带着忧戚的表情,声音低低地说:
“祖母,我我一想到姨娘在庙里时,恐怕就已经这般难受了,却一直忍着未曾说出来,心里就堵得慌,什么都吃不下。”
傅宁闻言,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动容,语气甚至带上了一点哄劝的意味:
“好孩子,知道你心疼你姨娘。闻笙她确是个念着林家又顾全大局的,在庙里怕是真吃了些苦头的。”
她顿了顿,缓和气氛道:
“不过如今既已回府,万幸还有沈大夫能治,总归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林京洛立刻用力地点点头,脸上适时地流露出一丝希望的光芒。
傅宁想了想,转头对侍立一旁的管家林深吩咐道:
“林深,沈大夫日日需常来府中诊治,你安排一辆稳妥的马车,每日准时去接,务必不能怠慢了。”
“是,老夫人,老奴记下了。”林深恭敬应声。
而席间,江珩依旧姿态斯文优雅地用着餐,刚刚仿佛周遭的对话都与他无关。
可傅宁的话一出,他那双幽深如潭的眼眸,却状似无意地掠过对面林京洛,目光深处带着一丝不满和失望。
氤氲的热气弥漫在浴房里,林京洛整个人舒适地浸泡在温暖的浴桶中,闭上眼睛,感受着雪茶力道恰到好处的按摩,紧绷了一整天的神经终于慢慢松弛下来。
“唉……”
她满足地叹了口气,
“终于可以消停会儿了。”
身后的雪茶抿嘴一笑,手下不停,乖巧应和:
“小姐今日辛苦了。”
“唔……”
林京洛舒服地舒展了一下光滑的胳膊,发出一声慵懒的喟叹。
然而,这份刚刚获得的松弛感并未持续太久。一个被她忽略了许久的念头,毫无预兆地猛地窜入脑海,让她的心倏地一下揪紧了!
她倏地睁开眼,也顾不上享受按摩了,急声问道:
“雪茶,离过年还有多久?”
雪茶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得一愣,歪头算了算,答道:
“差不多还有一个多月吧?小姐怎么突然问这个?”
林京洛没有再说话,只是重新闭上了眼睛,但眉头却微微蹙起,方才的惬意荡然无存。
雪茶敏锐地察觉到小姐情绪的变化,按摩的手未停,却也不敢再多问。
浴房里只剩下水波轻轻晃动的声音。
林京洛的内心却远不如表面这般平静,巨大的不安如同水鬼的手,悄然攫住了她的脚踝,将她往深水区拖去。
她在脑海中飞速地与系统对话,声音都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系统,如果我不再按照原定计划去联合金知远设计林月淮,那安澜桥事件还会发生吗?它会怎么发展?」
「宿主,重要的剧情节点具有强大的修正力,大概率会以另一种形式发生。具体如何发展,无法精准预测。书中人物的性格和选择,并非我能完全估测。」
这个答案让林京洛的心更沉了。
她立刻想到了最坏的可能,声音愈发急促:
「那会不会……反过来?变成林月淮来设计陷害我?!」
但随即她又自我否定:
「可……可安澜桥事件关乎女子清誉,她应该不至于用这种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来对付我吧?」
然而,这个念头刚闪过,另一个更可怕的猜测让她瞬间如坠冰窟!
「还是说……她会联合那个金知远,目标直接就是我?!就是为了彻底毁掉我的名声?!」
系统沉默了片刻,给出了一个让她血液几乎冻结的回答:
「这种可能性……很高。」
「毕竟,落水、坠坑……遭遇意外和陷害的,都是你。」
“哗啦”一声轻响!
林京洛猛地从浴桶中坐直了身子,带起一片水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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