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林京洛手中的油纸伞还没来得及收起,就听见苍耳坐在沈老旁边,一边帮忙包着药材一边说道:“哥去禾县出诊了。”
林枝意闻言,一脸惋惜地看向林京洛,仍不死心地追问:“苍耳,玄琛哥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好像是明天吧。”
“那……我们明天再来吧,京洛。”林枝意拉了拉林京洛的手,转身便朝生德馆外走去,不忘回头乖巧地道别:“沈伯,那我们先走啦!”
“好,路上滑,小心着点走。”沈老温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生德馆本就位于长安园较为偏僻的一角,此刻因着绵绵细雨,整条街道更显得空旷荒凉。只有几个顽皮的孩童不顾雨淋,在不远处嬉笑追逐。
“枝意?”
一声呼唤让两人同时转身望去。没想到竟是言峥和江珩,两人同撑着一把油纸伞,正朝她们走来。
林京洛的目光在触及江珩身影的瞬间便迅速低垂下去。细细算来,这段时日里,江珩从未到傅宁处请过安,平日用膳也多在书院解决。
而林京洛自己,不是闭门不出,便是往源村跑。这一避一躲之间,两人竟已有大半月未曾照面了。
不知是否这个年纪的男子都这般,短短十余日不见,竟似又有了变化。他身量似乎更高了些,肩线越发分明,少年人特有的那点圆润悄然褪去,周身沉淀下一股难以忽视的凌厉气息。
她死死盯着自己那双已被雨水沾湿的绣花鞋尖,先前还不觉得,此刻却只觉得鞋内闷热潮湿,裹得她脚趾发僵,连带着心口也泛起一阵无端的窒闷,难受得紧。
两人的脚步声混合着雨滴敲击伞面的细响,越来越近。林京洛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声擂鼓般撞击着耳膜,一声响过一声。幸而双方都执着伞,伞沿微垂,无形中隔开了一段不算亲近的距离。
她的视线不受控制地从自己湿漉漉的鞋尖,悄悄移向对面——落在了江珩那双墨色的靴子上。那颜色沉得彻底,即便被雨水浸湿,也瞧不出半分痕迹,一如他此刻深不可测的情绪。
“好巧啊。”言峥那爽朗喜悦的声调,与这阴沉压抑的雨天显得格格不入。
林枝意忍不住弯起了眉眼,笑着回应:“我陪京洛来找玄琛哥。”
“哦~” 言峥发出一声意味深长的调侃,眼角还故意斜瞟了一眼身旁沉默的江珩,才接着问道:“那现在这是要回去了?”
“嗯,玄琛哥不在,我们就先回了。”林枝意答道,随即反问:“你们呢?”
林京洛始终低垂着头,却能清晰地感觉到一道深沉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灼热得仿佛要在她身上烙下印记,让她无所遁形。
言峥瞥了一眼几乎要把自己缩进伞里的林京洛,故意拖长了语调,慢悠悠地说:“江公子没带伞,我正好送他一程。而且嘛,也顺道可以去林府看看你。”
林京洛暗暗咬紧了牙根。这言峥,真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简直不知羞耻!
“这不,刚好碰到你们了,”言峥扬唇一笑,仿佛没察觉任何异样,“正好送你们一起回去。”
话音刚落,周遭瞬间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只剩下远处孩童嬉闹的零星声响穿透雨幕。他像是浑然不觉,又自顾自地开口,语气轻松得近乎无辜:“京洛,我想和枝意撑一把伞。”
一直沉默低着头的林京洛,此刻终于缓缓抬起头。
江珩清晰地看到,她周身仿佛笼罩着一层肉眼可见的“黑气”,那双平日里或狡黠或灵动的眸子,此刻正死死钉在言峥身上,眼神冰冷锐利得几乎能将他当场凌迟。
尤其映衬着这阴沉晦暗的天色,如果说林京洛下一瞬就要拔刀把言峥给就地正法了,江珩也丝毫不会感到意外。
可言峥就跟完全没感受到那杀人般的目光似的,动作快得惊人。他一把将手中的伞塞进江珩手里,紧接着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过了林京洛紧握的伞柄,另一只手顺势就将林京洛往江珩那边猛地一推——
林京洛猝不及防,朝着江珩踉跄了好几步,险些摔倒。江珩几乎是下意识地伸出手,稳稳扶住了她的手臂。
不同于那日记忆中他唇瓣的温度,也不同于他时常投来的那种灼人目光,他此刻的手冷得出奇。在这本就带着凉意的雨天,那冰冷的触感透过薄薄的衣袖传来,激得林京洛心里忍不住疯狂吐槽:这人是千年老尸不成?怎么冰成这样!
而罪魁祸首言峥,早已拉着林枝意几步走到了前头,压根没打算管身后这尴尬的局面。林枝意一脸担忧地回头望向几乎贴在一起的两人,转头对着言峥低声抱怨:“你干嘛呀!”
言峥耳朵听着她的埋怨,指尖却悄悄下滑,轻轻勾住了林枝意的手。林枝意指尖猛地一颤,脸颊“唰”地一下热了起来。
“没事儿的,”言峥笑得一脸无所谓,甚至还带着点看好戏的促狭,“你还怕江珩能把京洛吃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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