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林海成已经加紧联系了京州的旧友与牙行,着手物色适合举家居住的宅院。
傅宁拉着林月淮的手,越看越是喜爱,忍不住笑着感叹:
“我们家月淮生得如此标志,又这般知书达理,等到了京州,提亲的人怕是要踏破门槛,定能轰动一时。”
林月淮闻言,面上飞起一抹红霞,却依旧保持着端庄,柔声应道:
“祖母,您快别这么说。咱们林府初到京州,根基未稳,凡事还需低调谨慎些才好。”
“哪能一下子就与那些世代簪缨、有头有脸的人家相比?总得等林府在京州彻底扎下根来。”
“再从长计议…”
“对对对,”
傅宁连连点头,慈爱地拍着她的手背,“还是我们月淮思虑周全,想得长远。是祖母心急了。”
时光倏忽,转眼已是二月。西院的几株梅花悄然绽放,幽香浮动。
沈玄琛日日来林府为池闻笙诊治,这般晨昏定省,已持续了两个多月。
这日,沈玄琛刚踏出池闻笙的房门,正巧遇见林京洛将几只雪白的兔子从它们的小屋里放出来,任它们在院中嬉戏。
“三小姐。”
林京洛闻声回头,见是沈玄琛,便将怀中最后一只兔子轻轻放下,快步走到他面前,眉眼弯弯:
“沈大夫。”
沈玄琛看看那些在脚下活泼跳跃的小生灵,不由笑道:
“三小姐养兔子果然有一手,一月过去,竟还是六只,一只未少,养得这般好。”
“那是自然!”
林京洛扬起下巴,一脸的小骄傲。
沈玄琛看着她这模样,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轻声提议:
“苍耳这几日天天念叨着你呢,要不要随我去医馆看看他?”
林京洛正觉无事可做,便爽快应下:
“好啊!我叫上枝意一起。”
“好。”
林京洛兴致勃勃地拉着林枝意,路上还不忘给苍耳买了糖人、糖葫芦,以及时下最新奇的小玩意儿,几乎满怀抱着来到了医馆。
“苍耳——”
人未到,声先至。
三人刚迈进馆内庭院,便听得一阵欢快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苍耳像只小鸟般飞奔而来,及时在她们面前刹住了脚步。
“枝意姐姐!”
“京洛姐姐!”
“你们好久没来找我玩啦!”
苍耳的声音里满是雀跃与小小的抱怨。
林京洛空出一只手,温柔地揉了揉他的发顶:
“沈大夫一说你想我们,我们这不就立刻来了?”
苍耳仰起脸,嘻嘻一笑,露出缺了颗门牙的可爱模样。
林枝意在一旁笑着催促:
“走走走,我们进去说,外面风大。”
说着,便自然地牵起苍耳的手,朝屋内走去。
等众人热热闹闹地进了院内,恰巧沈老端着些碗筷从厨房里出来,一见她们,脸上立刻笑开了花:
“来得正好,来得正好!都别走了,一会儿一起吃饭。”
他忽然想起什么,朝苍耳招招手:
“对了,苍耳,快过来先把药喝了,不是一直嚷嚷着头疼吗?”
“来了来了!”
苍耳嘴上应着,小脸却皱成了一团,不情不愿地挪了过去。
沈玄琛将随身携带的药箱放进屋内,便挽起袖子,开始收拾院子里晾晒的各类草药。林枝意见状,很自然地走上前去:
“玄琛哥,我来帮你。”
林京洛一看,也赶紧小跑着跟过去
——做事嘛,总得有点眼力见儿。
她学着他们的样子,小心翼翼地将簸箕里的草药翻动。眼前两簸箕晒干的黑色丝状药材几乎一模一样,她看得眼花,忍不住发问:
“这是什么草药啊?要晒这么多。”
沈玄琛闻声走到她身边,耐心地解释道:
“右手边这个是夜君子,是温补气血的良药,性温,待会儿就可以取一些泡水喝,味道是甘甜的。”
他的手指向另一个簸箕,
“左边这个是紫撅,性凉,主清热解毒,药性较强,平日入药只敢稍稍加一点。”
林京洛盯着那几乎看不出区别的两堆黑丝,只觉得脑子一阵发懵。
这抓药的时候……真的不会搞错吗?
三人手脚麻利,很快便将分拣好的药材分别装入不同的布袋中。林京洛拿起一袋夜君子,稳妥地放在药材屋的桌子上,转身又去拿那包紫撅,准备将其放置在另一侧。
突然,林枝意那边传来一声轻呼:
“好重!”
林京洛循声望去,只见林枝意正抱着四大袋沉甸甸的药材,有些吃力地站在药材屋门口。
林京洛想也没想,立刻将手中那包紫撅随手往桌上一放,快步上前帮她分担。
两人合力将药材安置好后,林京洛才折返回来,拿起刚才被她临时搁在桌上的紫撅,仔细地将其放到另一边。
忙完这些,林京洛便和林枝意在院中的小亭子里坐下闲聊。没过多久,沈老的声音从厨房传来:
“来搭把手,端一下菜!”
身旁的林枝意一听,立刻站起身走了过去。
林京洛刚跟着抬起的身子,见状又坐了回去——
得,林枝意这眼力见和勤快劲儿,真是已经到了另一个高度,自己怕是拍马难及。
“我去泡些夜君子来。”
从馆内走进来的沈玄琛说着,便朝药材屋走去。
“我来我来!让我来泡吧!”
林京洛立刻自告奋勇地站起身。
“好,有劳三小姐了。”沈玄琛微笑着点头。
林京洛拿着一个小竹筐走进药材屋,径直走向之前摆放夜君子的地方,从中抓了两小把干燥的黑色药丝放入筐中。
不一会儿,林京洛便将泡好的药茶端了出来。此时饭菜也已上齐,苍耳正叽叽喳喳地说着学堂里的趣事,逗得大家不时发笑,气氛温馨融洽。
林京洛拿起自己面前的杯子,吹了吹气,小心地啜饮了一口泡好的夜君子。
然而入口却是一阵明显的涩味,丝毫没有沈玄琛之前所说的甘甜。
林京洛疑惑地抬起头,正对上沈玄琛骤然剧变的脸色——他手里的那杯还靠着唇,目光猛地射向一旁的苍耳。
林京洛的心咯噔一下,下意识地跟随他的视线望去——
只见苍耳原本红润的小脸此刻煞白如纸,他猛地捂住肚子,脸上浮现出极度痛苦的神情。紧接着,骇人的一幕发生了:
他的眼睛、
鼻孔、
嘴巴
……
竟同时缓缓淌下一道道浓稠的黑血!
“哐当!”
林京洛手中的杯子应声摔落在石桌上,碎裂开来。她整个人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沈玄琛已如离弦之箭般冲了过去,一把将软倒的苍耳抱在怀里,声音因极度惊怒而绷紧,问向林京洛:“你泡的是紫撅?!”
林京洛瞳孔骤缩,下意识地否认:“不是!是夜君子!”
那包就是夜君子……吗?
真的是夜君子吗?
记忆瞬间混乱——那黑色丝状的药材……好像是……紫撅?
她猛地想起自己之前随手那一放……难道当时竟混在了一起?
她拼命回想当时的场景,却只觉得头痛欲裂,细节模糊不清。
她像是抓住救命稻草般猛地抓住身旁林枝意的手,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
“枝意!你看见了是不是?你看见我后来放回去的那包,就是我刚刚拿起来的那包,对不对?是夜君子,对不对?”
林枝意的眼圈早已泛红,她慌乱地摇着头,声音带着哭腔:
“我…我没看清…我真的没注意…”
沈老强自镇定地上前:
“先别慌,让我看看是怎么回事!”
“不用看了。”
沈玄琛的声音冰冷地响起,斩钉截铁,如同死神无情的宣判,瞬间冻结了所有的希望。
“朱蔹和紫撅,一旦一同服用,便是剧毒。”
沈老闻言,如遭雷击,踉跄一步,喃喃道:
“朱蔹?方才给苍耳止头疼的药里有朱蔹?”
林京洛看着苍耳一动不动、气息微弱的样子,声音止不住地颤抖:
“既然已经知道是因何中毒,为什么……为什么不救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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