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京洛怔怔望着锦被上绣的缠枝莲纹。若在往日,能名正言顺地偷闲自是求之不得。可如今棋盘方才布子,与上官芙、徐青雁不过初初对弈,其他要紧的棋局尚未开启……这伤来得实在太不凑巧。
知道了。她终是颓然合眼,声音轻得像是要散在风里,整整半月……怕是连园子里的海棠开败都瞧不见了。
喜欢什么?
沈玄琛忽然开口,修长的手指轻轻合上医箱铜扣。见林京洛讶然抬眼,他唇角掠过极淡的笑意:蜜饯,话本,或是街市新奇玩意……每日问诊时替你捎来可好?
雪茶端着铜盆在房里踱步,目光不时飘向窗外,生怕某个熟悉的身影突然出现在院门。若让那位瞧见沈大夫这般体贴模样,怕是要将这屋子都掀了去。
我没什么特别喜欢的,林京洛歪在引枕上,声音还带着失血后的虚弱,就爱到处走走看看。
沈玄琛闻言神色未变,依旧从容地系好医箱丝绦:既如此,明日我带些西市新到的琉璃盏来,听说对着日光能映出七色彩晕。
直到他青色的衣角消失在月洞门外,林京洛都没能推拒掉这份好意。她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世间的人莫非都患了耳疾?怎的个个都听不进人言?
好不容易安抚住何慈,又嘱咐她定要好生宽慰池闻笙。待何慈一步三回头地离去,雪茶立即坐到床沿,杏眼里满是埋怨。
林京洛自知理亏。当初与众人商议时,她信誓旦旦保证绝不会真受伤,唯独私下交代江停要假戏真做——唯有见血,才能取信于阿尧。如今这般景象,倒像是她独独欺瞒了最亲近的几人。
好雪茶,她伸手去勾小丫鬟的指尖,你瞧我这伤,看着吓人,其实...
其实什么?雪茶红着眼眶打断,小姐可知昨天见到您满身是血的模样,奴婢差点吓得魂都飞了!
林京洛伸出未受伤的左手,小指轻轻勾住雪茶的指尖,像小时候讨饶时那般轻轻摇晃。失血过多的唇瓣微微翕动,声音里带着撒娇的绵软:好雪茶,若不见些真红,这场戏怎能骗过那些精明人?
雪茶却突然抽回手,从怀中取出一直温着的汤药。白玉碗沿升起袅袅白雾,将她通红的眼眶氤氲得更加湿润:若是那镖尖再偏三分...若是江停估算错了距离...她哽咽着说不下去,只将药碗捧到林京洛唇边。
那可是江停啊!林京洛就着她的手饮了一口,褐色的药汁在瓷碗里轻轻晃动,他闭着眼都能射中百步外的香火头...话未说完便呛咳起来,震得肩头纱布又渗出血色。
雪茶慌忙放下药碗,用绢帕轻轻按压伤口。指尖触到那片湿润时,声音都在发颤:小姐总说万事周全...可知今早看见您青白的脸色,奴婢差点就...
好姑娘...林京洛用指尖拭去她腮边泪珠,我答应你,往后定不再...
小姐可知,雪茶突然打断,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唐护卫他们此刻正在祠堂跪着...老爷动了家法...
林京洛猛地撑起身子,剧痛如闪电般窜过肩胛。锦被上的缠枝莲纹在眼前扭曲旋转,她死死抓住床柱才勉强稳住身形。
扶我去见父亲...虚弱的嗓音里带着罕见的焦急。
雪茶急忙按住她渗血的肩头,泪珠终于簌簌落下:您连站都站不稳,
他们何错之有!林京洛苍白的脸上因愤怒泛起不正常的潮红,肩伤随着急促呼吸阵阵抽痛。她在脑中疯狂呼唤:系统!立刻降低痛感!
【冷却时间未到...】系统的声音带着电流般的细微杂音,说出的话语却依旧冰冷。
珠帘忽然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林月淮踩着莲步翩然而至,裙裾在门槛处旋开淡青的涟漪。放心罢,她指尖轻轻拂过屏风上绣的喜鹊登梅图,他们无碍。
见雪茶仍僵立在一旁,林月淮漫不经心地摆了摆手。待雪茶忧心忡忡地退至门外,她这才施施然坐在床榻边的绣墩上,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屋内——从散落的药瓶到染血的布巾,最终落在林京洛紧攥的拳头上。
不论走到何处,京洛妹妹总能搅动一池春水呢。她唇角噙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指尖轻轻划过床柱上雕着的缠枝莲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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