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帝尊询问功法进展,星晚掩饰
观云亭中,风声静止。
崖外的云海仿佛也在这一刻凝固,不再翻涌。
夜星晚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猛地漏跳了一拍。
你,在怕我?
这三个字,轻飘飘的,没有半分质问的重量,却像三座无形的大山,轰然压下。
怕?
何止是怕。
简直是老鼠见了猫,游魂撞上天师,是刻在骨子里、源于本能的趋利避害。只要这个行走的禁魔领域一靠近,她堂堂魔尊就得回归凡人体验卡,这种随时可能被人一指头摁死的滋味,谁能不怕?
她的脑海里瞬间闪过一百种能把人噎死的尖酸回应,但话到嘴边,出口的,却是颤抖得几乎不成调的声音。
“帝尊……仙威浩荡,弟子……弟子只是心生敬畏,不敢……不敢直视天颜。”
她将头埋得更低,瘦削的肩膀微微发抖,纤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出两片慌乱的阴影。那副模样,活脱脱一个被高居云端的神明偶然垂问,而吓破了胆的凡人信徒。
这番回答,堪称滴水不漏。
修真界等级森严,一个外门弟子面对宗门至高的帝尊,表现出敬畏与恐惧,是再正常不过的反应。若她坦然自若,那才叫不正常。
路朝辞静静地看着她。
看着她紧紧攥着衣角而泛白的指节,看着她因紧张而微微颤抖的身体,看着她努力想站稳却依旧有些虚浮的脚步。
这些细节,都与一个初见天颜、诚惶诚恐的低阶弟子形象完美契合。
可他忘不了,就是这样一具看似柔弱的身体,在不久前,是如何在比武台上,将一个比她强壮数倍、心怀歹意的对手,玩弄于股掌之间。
那种极致的冷静与精准,与眼前这副惊弓之鸟的模样,形成了强烈的割裂。
他没有再追问这个问题。
就像一颗石子投入深潭,他只看涟漪,不问深浅。
“那部功法,你修炼得如何了?”
路朝辞收回目光,转而望向崖外的云海,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今日的天气。
来了。
夜星晚心中警铃大作。
绕了半天,这才是今日这场“鸿门宴”的正题。
她甚至怀疑,之前那个问题,都只是为了此刻的铺垫,为了先一步击溃她的心理防线,好在接下来的问话中,让她露出马脚。
心机深沉的男人。夜星晚在心里默默给他贴上了一个新的标签。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脑中飞速盘算着对策。
说进展神速?不行。一个灵根普通的弟子,拿到帝尊亲赐的功法就一日千里,这不合常理,摆明了有问题。
说毫无进展?也不行。那会显得她要么愚蠢至极,要么就是根本没把帝尊的恩赐放在心上,同样会引来怀疑。
唯一的答案,就是表现出“努力了,但天赋有限”的姿态。
夜星晚缓缓抬起头,脸上恰到好处地浮现出一片惭愧与沮丧,眼眶微微泛红,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却又不敢抱怨。
“回帝尊,弟子愚钝,灵根资质也……也只是寻常。那部功法玄奥精深,弟子虽日夜参悟,却……进展甚微,实在是……有负帝尊厚望。”
她说着,声音里带上了一丝哽咽,仿佛随时都会因为辜负了帝尊的期待而哭出来。
这番表演,连她自己都想给自己鼓掌。
路朝辞的目光从云海收回,重新落在她的脸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眸里,看不出喜怒。
“进展甚微,是何处不解?”
夜星晚心头一紧,知道第二轮的试探来了。
她低着头,声音细若蚊蝇:“是……是开篇第一句。弟子……始终参悟不透其中的真意。”
“哦?”路朝辞的语调微微上扬,似乎带上了一丝兴趣,“‘木生于水,其形也柔,其势也韧’。你对这句,如何理解?”
夜-星晚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这是何等入门级,堪称修真界幼儿园大班水平的问题!他竟然拿这个来考校她?
这已经不是试探了,这是羞辱。
但她脸上不敢有丝毫表现,只能继续扮演那个愚钝的弟子角色。
她绞着手指,一副冥思苦想却又不得其解的为难模样,过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用一种不确定的语气回答:
“弟子……弟子以为,此句是说……木系功法,应当如水般柔和,修炼时需循序渐进,不可急躁,方能……方能像藤蔓一样,坚韧不拔,最终有所成就。”
她故意说得磕磕绊绊,将一个平平无奇的弟子对功法的最浅薄、最流于表面的理解,演绎得淋漓尽致。
这番解释,不能说错,但匠气十足,毫无灵性可言。任何一个稍微有些悟性的修士,都能说出比这更深刻的见解。
而夜星晚,身为曾经的魔尊,对天地法则的理解早已超脱了这种字面含义。她一眼就看穿,这句口诀的真正核心,根本不是什么“柔和”与“坚韧”,而是隐藏在“木生于水”背后的“转化”与“掠夺”之意——将水之灵,化为己用,壮大己身。这与她发现的那几句隐藏的魔道口诀,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但她不能说。
她只能将自己伪装成一个连门都还没摸到的笨蛋。
听完她的回答,观云亭中再次陷入了沉默。
夜星晚垂着头,感觉自己的后背已经被冷汗浸湿。她不知道路朝辞信了没有,这种等待宣判的感觉,比前世面对千军万马还要煎熬。
许久,头顶才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轻叹。
路朝辞道:“你的理解,只得其表。”
夜星晚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此句的关键,不在‘柔’,也不在‘韧’。”路朝辞的声音清冷,像山巅的雪,一字一句,敲在夜星晚的心上,“而在‘生’。”
“生?”夜星晚下意识地抬起头,眼中带着恰到好处的迷茫。
“是生生不息之意。”路朝辞看着她,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眸里,似乎闪过一丝极其复杂的情绪,快得让人无法捕捉,“万物皆有其灵,木之‘生’,非独木之生,而是汲取天地万物之灵,化为己身之生机。你所修的,不应只是你自己的道,更应是天地之道。你再回去,好生参悟。”
生生不息……汲取天地万物之灵……
夜星晚心中剧震。
他这句话,看似在指点她功法的表层含义,却无意中,精准地点出了那几句隐藏魔功口诀的核心!
那几句口诀,讲的正是如何掠夺、吞噬他人的生机与灵力,化为己用,以达到“生生不息”的霸道效果。
他知道!
他一定知道这功法的真正底细!
这个念头如同一道闪电,瞬间劈开了夜星晚脑中的所有迷雾。
她猛地抬头,死死盯住路朝辞的眼睛,试图从那片深不见底的幽潭中,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
可是,没有。
他的眼神依旧清冷、平静,仿佛刚才那番话,真的只是一次寻常的师长对弟子的教诲,不带任何多余的情感。
是巧合?还是……他也在演戏?
一瞬间,夜星晚只觉得遍体生寒。
如果他真的知道这功法的底细,却又将它交给自己,还用这种方式旁敲侧击……他到底想干什么?
路朝辞似乎没有察觉到她内心的惊涛骇浪,他已经转过身,重新望向云海。
“去吧。”他挥了挥手,声音恢复了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漠,“明日的决赛,尽力而为。”
逐客令。
夜星晚如蒙大赦,紧绷的神经终于松懈下来。她不敢再多停留一秒,匆忙躬身行了一礼,转身便逃也似地离开了观云亭。
她的脚步踉跄,背影仓皇,像一只终于逃出猎人陷阱的惊惶小兽。
凌云就守在不远处,看到她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而在她身后,亭中。
路朝辞看着她仓皇离去的背影,端着茶杯的手,停在半空。
他脑中浮现的,却是方才她猛然抬头时,那双眼睛里一闪而逝的,如同被逼入绝境的凶兽般的警惕与锐利。
那样的眼神,绝不属于一个普通的、愚钝的外门弟子。
他缓缓放下茶杯,杯底与石桌碰撞,发出一声轻微的“嗒”。
……
夜星晚几乎是连滚带爬地逃下了云霞峰。
直到双脚重新踏上演武场附近的青石板路,那股被死死压制的魔气与灵力,才如开闸的洪水般,轰然涌回她的四肢百骸。
久违的力量感让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但随之而来的,是更深的惊悸与后怕。
她靠在一棵无人注意的大树后,平复着狂跳的心脏,脑中不断回响着路朝辞最后那番话。
“……生生不息……汲取天地万物之灵……”
几乎是同时,她丹田深处,那部被她刻意忽略、束之高阁的木系功法,竟毫无预兆地自行运转起来!
尤其是那几句被她视为魔道的隐藏口诀,此刻像是被注入了生命,散发出一种微弱却霸道至极的渴望。
一股难以言喻的吸力,自她体内产生,遥遥地,不受控制地,指向了云霞峰的方向——指向了观云亭中,那个白衣胜雪的身影!
夜星晚脸色剧变。
她猛地调动全身魔气,才堪堪将这股诡异的异动强行压制下去。
冷汗,瞬间湿透了她的后背。
这功法……
它想吞噬路朝辞身上的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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