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林清婉的手机又响了。
这次，是个陌生号码。
她接起，对方是个苍老的声音。
林医生，我是退休法医王建国。
林清婉愣了下：您好，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有话要说。老人的声音颤抖，关于你母亲的车祸。
她的手一紧，几乎握不住手机。
您说。
二十年了，我一直想说，但没有勇气。老人叹了口气，现在看到你被污蔑，我不能再沉默了。
林清婉屏住呼吸。
你母亲的车祸，不是意外。
什么？
刹车系统被人为破坏了。老人的声音坚定，我当时做了完整的现场勘查，留存了所有证据。我试图上报，却被压了下来。
林清婉的脑子嗡的一声。
母亲，是被害死的？
我知道是谁压的我。老人继续说，就是现在的黑凤凰组织。他们当时已经盯上了你母亲的研究。
您...您还有证据吗？
都在。老人说，我保存了二十年，就等这一天。
王老，谢谢您。林清婉的声音哽咽了。
别谢我，我只是做了该做的事。老人顿了顿，我会在下午召开记者会，公布所有证据。
挂断电话，林清婉靠在椅背上。
母亲，真的是被害死的。
不是意外，是谋杀。
她闭上眼睛，眼泪无声流下来。
秦墨轩走过来，轻握住她的手。
我都听到了。
她睁开眼，看着他：墨轩，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报仇。他毫不犹豫。
她笑了，苦涩的笑：我也想。
但是......
她站起来，走到保险柜前，取出本旧日记。
那是母亲的日记。
她翻开最后一页，上面是母亲娟秀的字迹。
清婉，如果有一天你看到这段话，说明妈妈已经不在了。
她的手指轻抚过每个字，像小时候妈妈教她写字那样。
一笔一划，慢慢描摹。
这个动作，让她感觉妈妈还在身边。
不要为妈妈报仇，因为仇恨会吞噬你。
她的眼泪滴落在纸上。
妈妈希望你用这些知识去救人，那才是对妈妈最好的纪念。
她吸口气，合上日记。
墨轩，我刚才想的都是怎么反击，怎么证明。她转身看着他，我差点忘记了妈妈教我的。
秦墨轩有些不解：你想说什么？
医学不是用来复仇的，是用来救人的。
她走回办公桌，拿起电话。
帮我联系江城医科大学，我要捐赠一笔基金。
苏雨薇走进来：老板，多少？
五千万。林清婉说，专门资助贫困学生学医，名字就叫林若兰医学基金
会议室里一片安静。
还有。她继续说，那些公开的秘方，我要授权所有制药公司免费使用。
免费？财务总监吃惊。
唯一条件。林清婉看着大家，药品必须平价供应，不许暴利。
秦墨轩走过来：清婉，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我妈妈的研究，终于能真正救人了。她笑了，第一次发自内心地笑，这比什么都值得。
可是...那些秘方价值千亿！
钱能买到什么？林清婉反问，买不来妈妈的命，买不来真正的尊重。
她看向窗外：但这些秘方，能救活无数人。那才是真正的价值。
苏雨薇的眼眶红了：老板，这就是为什么我们愿意跟着你。
办公室里，所有人自发站起来鼓掌。
林清婉愣住了，脸有些红。
别这样。她不好意思地摆手，我会骄傲的。
这个小女孩般的反应，让所有人既心疼又想笑。
技术总监忍不住：老板，您这样子...一点都不像刚才那个霸气的女王。
我本来就不是女王。林清婉笑了，我只是...林清婉。
掌声更响了。
下午三点，王建国老法医召开记者会。
他公布了母亲车祸的所有证据。
现场照片，刹车痕迹，系统破坏的细节...
每一样，都证明这是场蓄谋已久的谋杀。
网络炸了。
天啊！原来林若兰女士是被害的！
黑凤凰太狠了！
必须严惩！
同时，网友们开始自发调查黑凤凰。
各种黑幕被挖出来：
垄断药品，抬高价格，打压竞争对手，甚至还有更恐怖的人体实验...
那家造谣的小报主编，被曝光收受巨额贿赂。
警方当场将他带走。
评论区的风向彻底逆转。
林清婉是真正的英雄！
她公开秘方，还要平价供药，这才是大爱！
对比黑凤凰的吸血，简直天壤之别！
向林医生致敬！
办公室里，林清婉看着屏幕上滚动的新闻。
她没笑，只是静静地看着。
秦墨轩走过来：清婉，你赢了。
赢了吗？她转头看他，妈妈回不来了。
他愣住。
我知道真相了，也证明了妈妈的清白。她的声音轻飘飘的，但妈妈，再也不会回来了。
秦墨轩轻轻拥住她：但伯母会骄傲的，为你骄傲。
她靠在他肩上，没哭。
只是累，很累。
墨轩，你说我做的对吗？
可我总觉得...还不够。她抬起头，妈妈说让我救人，可我刚才想的都是复仇。
你现在不是已经在做了吗？秦墨轩指着电脑屏幕，基金，平价药，这些都在救人。
林清婉笑了：是啊，妈妈应该会高兴的。
她站起来，走到落地窗前。
天气好，阳光洒进来。
她伸出手，阳光落在掌心。
温暖的。
就像母亲的手。
妈妈。她在心里说，你看到了吗？女儿没让你失望。
手机震动。
她打开，是父亲的短信。
孩子，我看到新闻了。我骄傲，你妈妈也会骄傲。你做的决定，是对的。
她笑着回复：爸，等我忙完这段，我们一起去看妈妈。
她放下手机，吸口气。
终于，一切都结束了。
不。
还没有。
电脑突然弹出个新邮件。
发件人：匿名。
她点开。
林医生，你赢了这一局。但游戏才刚开始。
她的笑容凝固了。
你以为公开秘方就安全了？太天真。
她继续往下看，手开始发抖。
你母亲最核心的那个研究——能让人类寿命延长30年的配方，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藏起来了？
她的瞳孔一缩。
三天后，瑞士，我等你。
来，或者等着身边的人一个个消失。
邮件末尾，附着张照片。
父亲的病房外，两个黑衣人在守着。
照片拍摄时间：10分钟前。
林清婉的脸色煞白。
墨轩！她的声音颤抖。
秦墨轩冲过来：怎么了？
她把邮件给他看。
他的脸色也变了。
立刻派人去医院！
来不及了。林清婉吸口气，他们敢发照片，就说明已经做好准备了。
她攥紧拳，指甲掐进掌心。
疼。
但这次，疼也无法让她冷静。
雨薇。她转身，订机票，去瑞士。
老板！苏雨薇急了，这明显是陷阱！
我知道。林清婉的声音冰冷，但我父亲在他们手里。
我陪你去。秦墨轩说。
她摇头，你留在这里，保护公司。
清婉......
这是命令。她看着他，墨轩，如果我回不来，公司就交给你了。
别说这种话！
林清婉笑了，苦涩的笑：我只是以防万一。
她走到保险柜前，取出个U盘。
这里面是妈妈最后的研究。她递给秦墨轩，如果我三天后没回来，就把它交给罗伯特教授。
秦墨轩握住她的手：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去的。
你必须留下。林清婉的声音坚定，公司需要你，这些秘方需要你守护。
她吸口气：而我，要去救我父亲。
窗外的阳光依然明媚。
但她的心，已经沉入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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