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在三楼停了。
门开,秦墨轩站在外面。
清婉,你不能去。
林清婉看着他:让开。
秦墨轩挡住她,K已经和影子议会的人交涉。他们同意暂时撤,前提是——会长必须活下来。
林清婉愣住。
什么意思?
K从楼梯走下:影子议会的目标不是杀人,是控制。会长掌握太多秘密,他们需要他活着,好做交易。
所以?
所以你现在唯一该做的,就是救活他。K说,只要他活着,我们就有谈判筹码。
林清婉攥紧拳。
她本以为,要独自面对生死。
但他们,又一次为她争取了时间。
可是我的手......她看自己血迹斑斑的绷带。
我知道。秦墨轩说,但只有你能救他。
林清婉喘口气。
胸口起伏。
她转身,我去手术室。
会长被推进紧急手术室。
林清婉重新消毒,换上手术服。
助手是苏雨薇和两个K的医疗队成员。
手术预计时间?一个助手问。
八小时。林清婉说,子弹位置太危险,必须一层层剥离。
她看向苏雨薇:雨薇,你负责监控生命体征。如果有任何异常,立刻告诉我。
好的,老板。
林清婉走到手术台前,看昏迷的会长。
这个老人,为她挡了子弹。
她必须救他。
不只是因为他是天机会会长。
更因为,他是个失去儿子的父亲。
他知道失去至亲的痛,却还是选择保护她。
开始。
她拿起手术刀。
手臂的伤口,传来阵阵疼痛。
但她的手,很稳。
第一刀,切开皮肤。鲜血涌出。
止血钳。
助手递上。
她一层层深入,寻找子弹。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一小时。两小时。三小时。
林医生。一个助手说,您的手术服......
林清婉低头。
手术服上,有血迹渗出。
是她自己的血。
手臂伤口,又裂了。
擦干净。她说,别影响视线。
可是您......
我说擦干净!
助手不敢说话,只能照做。
林清婉继续手术。
疼痛越来越剧烈。
她能感觉,血顺着手臂往下流。
但她不能停。
会长的生命,就在她手中。
找到了。她说,子弹卡在肺动脉和主动脉之间。
那......助手倒吸口气。
那是最危险的位置。
稍有不慎,病人就会大出血而死。
林清婉额头上,汗珠滚落。
镊子。
她的手,颤了下。
不是紧张,是疼。
手臂的伤口,像被火烧。
她咬紧牙,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
镊子伸进去,夹住子弹。
准备止血。
她开始慢慢取出。
一毫米。两毫米。三毫米。
血管在颤动。
心率下降!苏雨薇突然喊。
加肾上腺素。林清婉说,手依然稳定。
血压也在降!
我知道。林清婉声音平静,再等三秒。
一秒。两秒。三秒。
取出!
子弹被完整取出。
但血管破裂了。
鲜血喷涌而出。
止血!快!
助手们立刻上前。
林清婉的手飞快缝合血管。
一针。两针。三针。
她的视线,开始有些模糊。
是失血。
她知道自己失血过多。
但她不能倒下。
还差最后一针。
她屏住呼吸,强迫自己清醒。
最后一针,缝合完成。
血压稳定!苏雨薇激动地说。
心率恢复正常!
林清婉松口气,但陡然一阵眩晕。
她扶住手术台,才没倒下。
老板!苏雨薇想过来。
别过来。林清婉说,手术还没结束。
她继续。
修复组织。缝合伤口。
一层。两层。三层。
她的手,越来越慢。
因为她的力气,在一点点消失。
但她不能停。
又过了三个小时。
最后一针。她说。
手在颤。
视线在模糊。
但她还是完成了。
手术......结束。
她放下手术刀,转身想走。
但脚下一软。
世界,在旋转。
清婉!
是秦墨轩的声音。
他冲进来,抱住她。
我没事......她说,声音很轻,我只是......有点累......
然后,她闭上眼。
不知过了多久,她醒来。
睁眼,看到白色天花板。
这是病房。
你醒了。秦墨轩坐在床边,眼眶发红。
林清婉想坐起,但浑身无力。
别动。秦墨轩扶住她,你失血过多,昏迷六个小时。
会长......
他活下来了。秦墨轩说,因为你。
林清婉闭上眼。
泪,顺着眼角滑落。
为什么哭?秦墨轩轻轻擦去她的泪,你成功了啊。
我只是......她声音哽咽,我终于......救活一个人了......
自从母亲去世后,她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受伤、死亡。
张雪、玛格丽特、会长。
她总是来不及。
总是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离开。
但这一次,她做到了。
她把一个人,从死神手里抢回来。
秦墨轩抱住她,让她哭。
你不是超人。他说,你只是个会受伤、会害怕、会疲惫的人。但你已经做得够好了。
林清婉在他怀里哭了很久。
这些天的疲惫、恐惧、愧疚,都在这一刻释放。
她不是铁打的。
她也会痛,会累,会想放弃。
但她不能。
因为太多人需要她。
第二天,林清婉坚持要去看会长。
秦墨轩拿她没办法,只能扶着她去。
会长躺在IcU里,脸色苍白,但呼吸平稳。
他什么时候能醒?林清婉问护士。
快了。护士说,生命体征一直在好转。林医生,您真的很了不起。
林清婉没说话。
她只是静静看着会长。
就在这时,会长手指动了下。
他要醒了!护士立刻去检查。
会长缓缓睁眼。
会长。林清婉走上前。
会长看到她,眼中有泪。
清婉......他声音虚弱,谢谢你......
别说话。林清婉说,你需要休息。
不......会长握住她的手,我必须告诉你......第四个叛徒......
林清婉心狂跳。
是第二号。会长说,他是......你外祖父的老友......
林清婉愣住。
外祖父?
她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外祖父。
母亲从来没提过。
你母亲......没告诉你?会长苦笑,你外祖父......是天机会创始人之一......
林清婉感觉,脑子一片空白。
什么?
林若兰......是天机会第一代会长的外孙女。会长说,所以她才会被选中,加入天机会。
那为什么......
因为你外祖父,发现了天机会的腐败。会长说,他试图改革,结果......被暗杀了。那是四十年前的事。
林清婉攥紧拳。
原来,一切从四十年前就开始了。
你母亲继承了他的遗志。会长继续说,她想完成外祖父未完成的事。但她失败了,被影子议会杀害。
现在......会长看着林清婉,轮到你了。
林清婉的心,很沉。
她终于明白。
这不是她一个人的战争。
这是三代人的使命。
外祖父失败了。
母亲失败了。
现在,只剩她。
第二号......他叫什么名字?她问。
李承先。会长说,他是你外祖父挚友,也是背叛者。
林清婉记住这个名字。
她站起,走到窗前。
外面,阳光明媚。
但她的心,很冷。
清婉。秦墨轩走过来。
我没事。她说,我只是在想......
想什么?
我想......她转身,眼中有从未有过的坚定,我要去见我外祖父。
可是他已经......
我知道。林清婉说,我要去他墓前,告诉他——
她顿了顿,声音很轻,但字字铿锵:
我会完成,你们未完成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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