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光建坐在桌前,指尖捏着那颗夜明珠转了转。
他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眼皮外的晨光明明灭灭,院里老槐树的枝桠影子却在脑海里渐渐清晰——连树疤的纹路都看得真切。
这是爷爷教他天目术后的第七天,掌心的夜明珠被体温焐得温热,像揣着个小小的暖炉。
国庆这几天,每天刚擦黑,爷爷就会准时出现在梦里。
许光建总觉得那不是梦——爷爷蓝布衫上的药渍位置都没变,说话时袖口扫过桌面的弧度,和生前教他碾药时一模一样。
“今天能看见啥了?”爷爷往竹椅上坐,腰间的药囊晃了晃,里面的铜铃叮当作响。
许光建赶紧睁眼又闭上:“能看见灶台上的铁锅!连锅底的烟垢都看得清。”
爷爷笑出了声,指腹在他手背轻轻敲了敲:“不错。把《内证观察笔记》拿出来,今天教你看五脏气色。”
许光建从枕头下摸出那本线装书,纸页边缘被摩挲得发毛。
他翻开第一页,爷爷的朱批密密麻麻爬满空白处,“肝开窍于目”几个字旁边,还画了只小小的眼睛。“这里面写的经络穴位,比学校课本清楚多了。”
“那是自然。”爷爷的手指点在“五运六气”那章,指甲缝里还沾着点药渣,“这书是我在那边花了十多年写的,把西医的解剖图都融进去了。
你看这页——”他指尖划过一幅脏腑图,“用天目看,心色赤如朝霞者康,黑如墨者病,比 b超还准。”
“爷爷,这本书到底有啥妙处?”许光建摸着书页上的褶皱,想起昨天帮邻居王奶奶把脉,要是早学会这个,就不用反复琢磨她的咳嗽到底是肺还是气管的毛病了。
爷爷往他手里塞了颗晒干的山楂:“你先含着。这书最厉害的是能让你看透病根——就像你小时候挖野菜,得知道根扎在哪才能挖干净。”
他忽然压低声音,“但要学好这个,得先学做人。”
“做人?”许光建含着山楂,酸意从舌尖漫开来。
“嗯。”爷爷的手指在桌面上写着“德”字,“一要读医书,二要多救人,三要守良心。当年你曾爷爷总说,医德是打开内证的钥匙,心不正,眼睛再亮也看不准病灶。”
许光建把山楂核吐在手心:“我记住了。学会这个,是不是就能治所有病了?”
爷爷突然叹了口气,鬓角的白发在月光里飘了飘:“傻孩子,去年村东头李大叔得的怪病,连省里的专家都没见过。
学无止境啊——就像你碾药,刚学会碾黄芪,又要学碾丹皮,哪有到头的时候?”
许光建捏着山楂核的手指紧了紧。
他想起前世爷爷临终前,枯瘦的手攥着他的手腕说“疫苗还差一步”,当时只当是老人糊涂了,现在才懂那声叹息里的重量。“那人类啥时候才能不怕病魔啊?”
“所以才要研究长生疫苗。”爷爷的声音沉了沉,从怀里掏出个布包,层层打开,里面是片干枯的灵芝,“但这路难走得很。”
“难在哪?”许光建坐直身子,桌角的铁皮盒硌得大腿发麻,“您的药方在前世我身上试过,效果不是挺好吗?我再添几味药就行。”
爷爷把灵芝片放在桌上,纹路像老人手上的青筋:“药方是给一个人吃的,疫苗是要让千万人能用。要做成这个,得有千年雌雄灵芝。”
“千年灵芝?”许光建惊得差点碰翻桌上的油灯——后山的松树下偶尔会长灵芝,巴掌大就稀罕得很,“这么老的东西,哪能找到?”
“咱家就有。”爷爷的指尖敲了敲桌面,“你忘了?我走之前给过你个樟木箱子,裹了七层蓝布的。”
许光建猛地拍了下大腿。他想起来了——十五岁那年,爷爷躺在病床上,颤巍巍地把箱子塞进他怀里,枯瘦的手指扣着他的手腕:“这里面是咱家的根,不到九成把握别打开。”
当时只当是普通传家宝,现在才惊觉那沉甸甸的分量。
“那是株雌灵芝。”爷爷拿起灵芝片转了转,“还有株雄的在你叔爷爷家。当年你曾爷爷分家,把这对灵芝当传家宝,分给我和你叔爷爷刘济云。”
许光建的心跳突然变快,耳尖都热了:“叔爷爷的后人在哪?”
“在贵川安心市。”爷爷从药囊里摸出张泛黄的纸条,上面用毛笔写着个地址,“土改那年他们搬去的。
你叔爷爷爱喝酒,总说要把灵芝泡成药酒,还是我劝住他,说要留给能做大事的后人。”
“找到两种灵芝后能种植吗?”许光建把纸条叠成小方块,塞进贴身的口袋里,布料贴着胸口,暖烘烘的。
“能。”爷爷的眼睛亮起来,像落了星子,“箱子里有本《灵芝培育秘要》,是你祖爷爷写的。
要种在恒温的密室里,湿度得像清晨的竹林,温度得像春天的后山。”他忽然凑近了些,“而且得雌雄一起种,不然长出来的灵芝没灵气,就像人缺了胳膊少了腿。”
许光建正听得入神,爷爷却话锋一转:“光有灵芝还不够,得加毒蛇液。”
“毒蛇液?”他吓得往后缩了缩,指尖捏着桌沿发白——小时候被菜花蛇追过,现在听见“蛇”字还发怵。
“别怕。”爷爷拍了拍他的后背,掌心的温度透进布衫,“不是让你去抓蛇。箱子里有配好的毒液,是你太爷爷用五步蛇和金银花炼的,能中和灵芝的燥性。”
他拿起桌上的黄芪和丹皮,“就像你配药时,黄芪要配丹皮才不上火,万物都讲究阴阳调和。”
许光建摩挲着书页,突然想起个关键问题:“有了这些,是不是就能做成疫苗了?”
爷爷却摇了摇头,捡起片落在桌上的槐树叶:“你看这叶子,春天发芽秋天落,是规矩。老祖宗研究了几百年,也只做到延缓衰老。”
他把树叶放在月光里,叶脉看得清清楚楚,“你要做的,是站在他们的肩膀上再走一步。”
“我明白了。”许光建把《内证观察笔记》抱在怀里,书脊硌着胳膊肘,却觉得踏实,“就像您把中医和西医结合起来,我要把老配方和新科技融在一起。”
爷爷笑着揉了揉他的头发,指腹蹭过他额角的胎记:“这才是我的好孙子。”他往窗外看了看,东方已经泛出鱼肚白,“天快亮了,以后要自己练天目了。”
许光建赶紧抓住爷爷的袖子,布料却像烟似的散开。“爷爷!”他伸手去捞,只抓到片带着露水的槐树叶,上面还沾着点淡淡的灵芝香。
猛地睁眼,晨光已经爬上窗台。许光建摸了摸怀里的书,又摸了摸贴身的纸条,都在。他翻身下床,从床底拖出个樟木箱子——蓝布裹得严严实实,边角处能看见暗红色的木纹。
“爷爷您等着。”他对着箱子轻声说,指尖在布面上画了个小小的灵芝,“我一定把雌雄灵芝找齐,让长生疫苗能像咱家院里的蒲公英,飞到每个需要的人身边。”
窗外的老槐树沙沙作响,像爷爷在说“好”。许光建把箱子推回床底,摸了摸兜里的夜明珠——今天去学校,得先问问表哥,去贵州安心市该坐哪趟火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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