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思片刻,吕丹霞打电话给夏缘,把情况说了一下。
夏缘听后,嘴角却勾起一抹冷笑。她道:“吕老师,别着急。”她不紧不慢地说,“不用辟谣,什么都不用做。”
吕丹霞着急道:“什么?那岂不是......”
“让他们说。”夏缘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寒光,“说得越离谱越好。捧得越高,摔得才越惨。高雯娜想要把章玉钉在耻辱柱上,那我就让她看看,最后到底是谁下不来台。”
夏缘要用最决绝的方式,回击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她要让所有人都看到,当潮水退去,谁才是那个在裸泳的小丑。而章玉,会凭借林晚这个角色,在废墟之上,建造起属于自己的、坚不可摧的艺术王国。
吕丹霞却无法淡定。华国影坛被谣言毁掉的明星们不在少数。民国电影女神阮玲玉当时被流言摧残的相当之惨,当年各类大小报纸不断爆料阮玲玉生活隐私,而来源多是凭空猜测与胡编乱造,甚至还把她饰演的电影角色与真实的她混为一谈,一时间流言铺天盖地,而阮玲玉又是一个极其爱惜名誉的人,最终不堪受辱吞下安眠药自杀,在其自杀后不久鲁迅先生写下了《论人言可畏》,痛斥当时新闻界的丑恶现象和恶劣风气。
“吕老师,”夏缘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诡异的安抚力量,“你觉得,一盆脏水泼过来,是立刻擦掉有用,还是等它自己风干结成泥块,再一整片撕下来有用?”
吕丹霞愣住了:“什么意思?”
“现在辟谣,就是混战。章玉说自己没做,相信高雯娜的人会说章玉狡辩;反映给电影厂领导,他们会说章玉仗势欺人。无论我们做什么,都会被解读成心虚。”夏缘顿了顿,“他们现在说得有多难听,情绪有多激动,就证明高雯娜花了多大的力气。这股力,是借来的,总有要还的时候。”
“可……可是……”吕丹霞还是无法理解这种冒险的逻辑,“万一……万一剧组顶不住压力换了章玉呢?顾导那边……”
“他不会。”夏缘的回答斩钉截铁。她脑海里浮现出顾晏深那个孤高的剪影。顾晏深不是商人,他是个疯子,一个对艺术偏执到极点的疯子。他既然选择了章玉这块最“丑陋”的“璞玉”,就不会因为外界的几句叫嚣而轻易丢弃。顾晏深要看的,是章玉这块石头,能不能在唾骂和泥浆的冲刷下,显露出完美的纹理。
“吕老师,相信我一次。”夏缘的声音放得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让舆论发酵。高雯娜想要一场盛大的审判,我就给她搭一个最华丽的舞台。只是,谁是审判者,谁是阶下囚,戏不演到最后一幕,谁也不知道。”
夏缘拿起一张地方小报,那些恶毒的诅咒在她眼中渐渐失去了文字的形态,变成了一股股燃料。
前世的夏缘,也曾被这样的舆论洪流冲击过。开始的时候,每一次被黑,她都仓皇解释,每一次都哭着请求大家相信她,结果却越描越黑。时间是一把无声的锉刀,把夏缘从幼稚走向成熟,从迷茫走向坚定。
人群是盲目的,他们不关心真相,只追逐情绪。谁能挑动他们的情绪,谁就赢了。高雯娜很懂这个道理,可惜,现在的夏缘,更懂。
高雯娜,谢谢你送我的这份大礼。这份滔天的恶意,正好能用来喂养我心里那只叫“林晚”的困兽。
京城三里屯阿丘酒吧,是文化名人聚集地。今天晚上,香槟的气泡在水晶杯中欢快升腾。高雯娜斜倚在柔软的沙发上,晃动着酒杯,看着报纸上章玉被唾骂的文章,脸上的笑容甜美又残忍。
“娜娜,你这招釜底抽薪真是太高了!”她的闺蜜韩瑶瑶举起酒杯,满脸谄媚,“现在所有人都认定是章玉抢了你的角色,顾晏深就算想保她,也得掂量掂量观众的怒火。《囚鸟》还没开拍就惹上这种丑闻,电影厂那边肯定会给压力的。”
高雯娜轻啜一口香槟,甜腻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阵战栗的快感。
“顾晏深那个人,脾气又臭又硬,未必会听厂里的。”她轻描淡写地说,眼神里却闪烁着志在必得的光芒,“不过,他不在乎,剧组里总有在乎的人。副导演、制片,哪个不想安安稳稳拍完戏拿钱走人?”
“最重要的是,”她放下酒杯,用涂着精致蔻丹的指甲戳了戳报纸上章玉那张清汤寡水的脸,“章玉她自己,撑不住的。”
在高雯娜的想象里,章玉应该是个敏感又脆弱的平民女子,稍微大声一点说话都能让她红了眼圈,更何况是这种铺天盖地的流言暴力?此刻的章玉,一定正躲在哪个角落里哭吧?或者,正绝望地给吕丹霞打电话,语无伦次地求老师救她。
“我已经和报社谈好了,”韩瑶瑶得意地笑道,“明天就放出一组你之前为了《囚鸟》这个角色,去精神病院体验生活的照片,再配几篇你钻研剧本到深夜的通稿。到时候,你‘敬业女演员’的人设一立,章玉那个‘心机资源咖’就再也洗不白了。”
“嗯。”高雯娜满意地点点头。她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她不仅要抢回这个角色,她还要让章玉身败名裂,永远无法在娱乐圈立足。凭什么?凭什么她章玉能得到顾晏深的青睐?那个女人身上明明什么都没有,没有背景,没有热度,只有一股让人讨厌的丧气。顾晏深一定是瞎了眼。
“对了,”高雯娜忽然想起什么,“张厂长那边,打点好了吗?”
韩瑶瑶立刻凑近了些,压低声音:“您放心,张厂长那边早就说好了。他虽然只是副厂长,权力还是蛮大的。只要他一句话,别说换掉章玉,就是换掉导演都行。”
高雯娜的笑容更深了。 她端起酒杯,对着空气轻轻一碰,仿佛在敬贺自己即将到来的胜利。章玉,这就是你我之间的差距。你拿什么跟我斗?用你那点可怜的自尊心吗?
她不知道,在她看不见的地方,猎物已经磨亮了爪牙,正安静地等待着猎人走进陷阱。
夏缘靠在四合院书房的藤椅上,桌上摊着同样一份报纸,娱乐版头条上,章玉那张被刻意拍得黯淡无光的照片旁,是大片触目惊心的铅字,标题用最大号的黑体写着——《乡下孤女耍心机,当红花旦角色被抢》。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舆论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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