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叔的目光在跪地哀泣的女鬼小丽与陆岩所指的血煞遁走方向之间，急速闪烁了数次。电光火石间，他做出了决断。
“稳住阵法！”
他朝陆岩低喝一声，手中桃木剑去势不减，但剑尖却在触及小丽眉心前硬生生停住，剑身上吞吐的金光将她牢牢锁定，使其无法动弹分毫。
九叔左手迅速从乾坤袋中掏出一个贴着符箓的紫檀小木盒，拇指挑开盒盖，右手剑指一并，口中念念有词：
“收！”
一股强大的吸力自木盒中涌出，笼罩住女鬼小丽。小丽发出一声不甘的悲鸣，身形扭曲，化作一道青烟，被尽数吸入木盒之中。九叔“啪”地一声合上盒盖，迅速贴上一张镇邪符，动作一气呵成。
他看都没看木盒，反手将其塞入怀中，身形一纵，已跃上院墙，目光如鹰隼般扫向血煞遁走的方向。夜色茫茫，哪里还有半点踪迹？
九叔脸色阴沉地跳回院中，袖袍一挥，收回四面令旗，困阵光芒消散。
“师父，追不上了吗？”陆岩收起戒备的姿态，走上前问道。他能感觉到，那血煞之气已经彻底消失在他的感知范围之外。
九叔摇了摇头，眉头紧锁：“此人修为不弱，且极为警惕，遁速极快。”他看向陆岩，眼神锐利，“你确定是之前感知到的那股血煞之气？”
“确定！”陆岩肯定地点头，“比上次更尖锐，更……凶狠。而且，他刚才好像在窥视我们。”
九叔沉默了片刻，缓缓道：“先处理眼前事。”他看了一眼怡红院的主楼方向，那里依旧歌舞升平，似乎对后院的这场短暂交锋毫无察觉。“此地不宜久留，回去再说。”
两人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怡红院后院。
回到义庄，文才还紧张地守在门口，见到二人平安归来，才长长松了口气。
九叔径直走入正堂，将封印女鬼的木盒置于祖师牌位前，又上了三炷香，这才在堂中的太师椅上坐下，手指揉着眉心，显然在思考着什么。
陆岩和文才安静地站在一旁，不敢打扰。
过了好一会儿，九叔才放下手，目光落在陆岩身上：“你今日表现不错。望气定位精准，遇事沉稳，关键时刻的提醒更是重要。”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
“弟子只是尽了本分。”陆岩恭敬道。
“那女鬼，你如何看？”九叔再次考校。
陆岩知道师父问的是小丽声称的“冤屈”，他结合原剧情，谨慎答道：“弟子以为，无论其是否有冤屈，汲取活人阳气害人性命，已是触犯阴律天条。其情或可悯，其行不可恕。师父将其收服，而非打得魂飞魄散，已是仁至义尽。”
九叔微微颔首，对陆岩的回答似乎颇为满意。“嗯，正道在心，法理为先。你能明白这点，很好。”他话锋一转，“至于那血煞……其行踪诡秘，修为不明，目的未知，是敌是友尚难断定。此事需从长计议，你日后练习望气，需多加留意此类气息。”
“弟子明白。”
第二天一早，秋生又来了。他脸上的气色比昨天好了不少，但眼神里还残留着一丝后怕。他手里提着一包刚出笼的肉包子，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容。
“道长，两位师兄，早啊！我买了早点……”他将包子放在石磨上，然后规规矩矩地站到九叔面前，深深鞠了一躬，“多谢道长救命之恩！”
九叔拿起一个包子，咬了一口，慢条斯理地嚼着，看着秋生，没有说话。
秋生被看得心里发毛，鼓起勇气道：“道长，经过这次，我是真的知道厉害了！我是真心想跟您学法，降妖除魔，保护乡里！求您收下我吧！我保证听话，好好学，再也不莽撞了！”
他“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眼神恳切。
文才在一旁看着，有些紧张地搓着手。
陆岩则安静地站在九叔身侧，他知道，决定性的时刻到了。秋生经过这次教训，心性应该会沉稳一些，而九叔身边也确实需要更多帮手。
九叔吃完手里的包子，又拿起一个，递给旁边的文才，这才将目光重新投向跪在地上的秋生。
“修道之苦，非常人所能忍受。清规戒律，需时刻谨守。你可能做到？”
秋生一听有戏，眼睛猛地亮了，连忙挺直腰板，大声道：“能！我能做到！再苦再累我也不怕！”
九叔盯着他的眼睛，看了许久，仿佛要看到他心里去。秋生紧张得手心冒汗，却努力挺直脊梁，目光不敢有丝毫闪烁。
终于，九叔缓缓开口：“既如此，我便给你一个机会。”
秋生狂喜，就要磕头。
“且慢。”九叔阻止了他，“你先为记名弟子，留在义庄修行。需谨记三点：一，尊师重道，严守门规；二，勤修苦练，不得懈怠；三，心怀善念，不可持术害人。若违此三条，即刻逐出师门，永不收录！你可能遵守？”
“能！弟子秋生，必定遵守师命！”秋生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弟子拜见师父！”
“起来吧。”九叔摆了摆手，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眼神似乎柔和了一丝，“文才，带他去安置，就住你旁边那间屋子。从明日开始，你教他基础的洒扫、担水，还有……辨认法器。”
“是，师父！”文才也替秋生高兴，连忙上前拉起他。
秋生站起身，又对着陆岩行了一礼：“大师兄！”
陆岩点了点头，算是回应。他看着兴奋的秋生和憨厚的文才，义庄终于集齐了“原班人马”，一种奇妙的宿命感涌上心头。
然而，他的目光随即投向祖师牌位前那个安静的木盒，以及脑海中那抹遁走的血煞阴影。
他知道，怡红院女鬼只是一个小插曲。真正的风雨，或许才刚刚开始酝酿。师父收下秋生，是否也预感到了什么，开始未雨绸缪？
九叔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陆岩，从今日起，你锻体之余，开始随我修习《茅山基础符箓》与《步罡踏斗基础篇》。”
陆岩收敛心神，肃然应道：“是，师父！”
他明白，这是师父开始真正将他作为核心弟子来培养了。前方的路，注定不会平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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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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