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四点，霜花凝在菜畦上，像撒了层碎玻璃。
林宇揣着齿轮密钥，深一脚浅一脚地踩在结霜的泥地上。凌晨的寒气钻进补丁裤腿，冻得他直打哆嗦，但他顾不上冷——自从发现铁皮盒和齿轮密钥后，爷爷念叨的“昆仑雪”、陈昆仑的全息影像、还有那道地下通道的蓝光，就在他脑子里转个不停。
他不知不觉走到爷爷最宝贝的那一垄“苍狼菜”前。这垄菜长得最矮，叶子泛着不正常的紫，可爷爷没糊涂时总说：“这菜跟昆仑山口的雪下草一个样，冻不死。”
借着残月微光，林宇蹲下身拨开冻硬的菜叶，想看看菜根有没有被冻伤。指尖刚触到泥土，却猛地顿住——在菜畦中央，靠近根部的位置，竟有一块巴掌大的泥土颜色深褐，像是被什么东西长期压过。
他掏出怀里的旧钢笔，用笔杆扒开冻土。泥土下，一块十字形的锈迹赫然显露！
那锈迹呈暗红色，嵌在黄土里，形状规整得诡异——横杠短，竖杠长，像极了医院的红十字，却又多了几分凌厉的棱角。林宇心脏猛地一跳，这形状……怎么那么像昨天在银行全息影像里，陈昆仑身后那人背影上的十字印记？
他下意识地用钢笔尖刮了刮锈迹边缘——锈层下的泥土异常坚硬，锈迹的深度竟和子弹口径差不多！这绝不是自然形成的，更像是某种金属物件长期埋在地下，锈穿了土层留下的痕迹。
“三战……”林宇喃喃自语，脑海里闪过爷爷手臂上的弹痕，“难道这是……”
就在这时，远处山梁上传来一阵极轻微的脚步声，混杂在呼啸的风声里，若不是林宇常年在坡上干活，根本无法察觉。他猛地抬头，只见一道穿军大衣的黑影立在山脊线边缘，背对着他，肩上落满了夜霜。
那人影身材挺拔，即使隔着老远，也透着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场。林宇刚想开口，黑影却像察觉到什么，猛地转身——月光恰好照亮他的侧脸，那是一张饱经风霜的脸，下颌线条硬朗，眼神锐利如鹰。
四目相对的瞬间，林宇只觉得那眼神异常熟悉，仿佛在哪里见过……但不等他细想，黑影已转过身，几个起落就隐入了山坳阴影里，速度快得不像普通人。
“等等！”林宇下意识地追了两步，却听见“叮”的一声轻响，有什么东西落在了他前方的雪地上。
他连忙跑过去，在半寸厚的薄雪里摸索，指尖触到一个冰凉坚硬的物件。捡起来借着月光一看——是一枚巴掌大的金属徽章，造型古朴，正面刻着一只咆哮的苍狼，背面则是两个烫金小字：苍狼义子。
和黑卡上的“苍狼义孙”四个字，如出一辙！
林宇握着徽章的手不住颤抖。这徽章的材质和齿轮密钥一样，沉甸甸的，边缘刻着细密的纹路，和他后颈的胎记形状隐隐相似。远处山梁上，穿军大衣的人影早已消失不见，只有凛冽的山风卷着雪沫，在寂静的菜地里打着旋。
“沈天……”林宇突然想起爷爷清醒时偶尔念叨的名字，还有银行影像里陈昆仑提到的“老沈”，“难道刚才那个人……”
他猛地转身看向土房方向，爷爷的卧室窗口黑着灯，母亲应该还在熟睡。但他心里清楚，从捡到这枚十字徽章开始，又一个神秘人物浮出了水面——这个人，似乎一直在暗中观察他，甚至在保护他。
他低头看着掌心里的十字徽章，苍狼图腾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苍狼义子”四个字仿佛带着某种魔力，让他想起爷爷手臂上的弹痕、陈昆仑的钢笔、还有那枚齿轮密钥。
三战铁三角……苍狼独立团……义孙……义子……
这些碎片在他脑海里飞速拼接，渐渐勾勒出一个模糊的轮廓：爷爷、陈昆仑、还有刚才那个穿军大衣的神秘人，他们三人之间，一定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而自己，作为“苍狼义孙”，正被卷入一场横跨数十年的秘密传承。
林宇将十字徽章紧紧攥在手心，金属的冰凉触感让他混乱的思绪稍微清晰了一些。他想起白天刘翠花围堵时，爷爷被子补丁处渗出的极淡金光，想起钢笔触碰齿轮时投射的地下通道……
所有的线索，都指向爷爷手臂上的那道弹痕。
“看来，该是时候了。”林宇深吸一口气，将十字徽章和齿轮密钥一起塞进怀里，转身朝土房走去。凌晨的霜花在他身后留下一串脚印，很快又被新的霜覆盖。
土房里，爷爷林战依旧在沉睡，嘴里偶尔发出模糊的呓语。林宇站在炕边，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看着爷爷手臂上那道狰狞的弹痕。
他缓缓掏出十字徽章，又拿出齿轮密钥和旧钢笔，三件物品在他掌心微微发烫，仿佛产生了某种奇妙的共鸣。
“爷爷，”林宇低声说，眼神里充满了决心，“不管您和陈爷爷、还有那位沈爷爷经历过什么，这一次，孙子不会让你们失望。”
他伸出手，指尖距离爷爷的弹痕只有几厘米。
就在这时，爷爷突然翻了个身，嘴里清晰地吐出两个字：
“老沈……”
林宇的心跳骤然加速。他知道，揭开一切谜团的钥匙，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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