溶洞内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唯有岩浆湖翻滚的咕嘟声,如同催命的鼓点,敲击在每个人的心头。
三方势力,呈鼎足之势。
叶辰手持后土令,孤立于岩浆湖一侧,脸色苍白,气息萎靡,但眼神依旧平静深邃,仿佛置身险境的并非自己。他飞快地扫视着整个溶洞环境,大脑急速运转,寻找着那一线生机。
金不换与两名古巫教老者堵在唯一的入口处,脸色惊疑不定。他们显然也没料到这黑风涧深处还藏着如此隐秘之地,更没想到会撞上这位气息恐怖、明显是古巫教更高层人物的紫袍老者。金不换的目光在紫袍老者和叶辰之间来回扫视,贪婪与忌惮交织。
而那盘坐在祭坛下的紫袍老者,漆黑的眼眸如同深渊,最先锁定的却是手持后土令的叶辰,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诧异与贪婪:“后土令?岳山那老鬼的传承,竟落在了你这小辈手中?”随即,他目光转向金不换三人,语气转冷:“金家的小子,还有你们两个不成器的废物,为何带外人闯入圣坛禁地?”
那两名古巫教老者闻言,顿时冷汗涔涔,连忙躬身行礼,其中一人颤声道:“启禀魇长老,此人……此子名为叶辰,屡次与我圣教作对,在熔火深渊与青岩古镇皆坏我圣教大事,更杀害我教多名弟子!我等与金公子合作,本是为擒拿此獠,夺取后土令,不想误入长老清修之地,惊扰长老,罪该万死!”
被称为“魇长老”的紫袍老者冷哼一声,声如寒冰:“废物!连个重伤的小辈都拿不下,还被人引到此地!”
金不换见状,眼珠一转,上前一步,恭敬道:“魇长老息怒。此子狡猾多端,手段诡异。不过眼下他已是瓮中之鳖,插翅难飞。待晚辈与两位教友擒下此子,夺回后土令,再向长老赔罪。”他试图将矛头依旧对准叶辰,并暗示合作。
魇长老漆黑的眸子扫了金不换一眼,不置可否,目光重新回到叶辰身上,带着一种审视猎物的冷漠:“小子,给你一个机会,交出后土令,自封修为,本长老或可留你一缕残魂,充作圣火燃料。”
压力如同潮水般涌向叶辰。一名筑基后期,两名筑基初期,一名筑基中期(金不换),如此阵容,足以将他碾压无数次。
叶辰忽然笑了,笑声在寂静的溶洞里显得格外突兀。他晃了晃手中的后土令,目光却看向那沸腾的岩浆湖和诡异的祭坛,语气带着一丝玩味:“你们费尽心机,在这至阳至热的岩浆之地,布下这至阴至邪的祭坛,是在图谋什么呢?镇压?还是……孕育?”
他话音一顿,神识全力催动“蚀火鬼眸”,不顾神魂传来的刺痛,死死盯住那座祭坛和下方的魇长老。
“我猜,是后者吧?”叶辰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洞穿虚实的锐利,“你们想借此地火煞,融合古巫阴煞,孕育某种至邪之物?或者说……你在借助这祭坛,压制你体内某种更麻烦的东西?你气息虽强,但内里虚浮,神魂与这祭坛紧密相连,恐怕……离不开吧?”
此言一出,魇长老漆黑的眼眸中猛地爆射出两道实质般的黑芒,周身气息剧烈波动了一下,虽然瞬间平复,但那瞬间的失态,已然印证了叶辰的猜测!
“找死!”魇长老勃然大怒,他被说中了要害!他在此地闭关,确实是为了借助这特殊环境修炼一门诡异秘术,同时也在镇压体内早年留下的一道极难祛除的“纯阳火毒”,根本无法轻易离开祭坛范围!这也是他刚才没有立刻动手的原因之一!
“动手!杀了他!”魇长老厉声喝道,他不能让叶辰再说下去!
金不换和两名古巫教老者闻言,不再犹豫,同时爆发气势,真元与阴煞之气涌动,就要向叶辰扑来!
然而,叶辰比他们更快!
就在魇长老气息波动的瞬间,他已经动了!他没有冲向入口,也没有攻击任何人,而是将体内残存的所有土行真元,疯狂灌入手中的后土令,同时咬破舌尖,一口本命精血喷在令身之上!
“后土承天,地脉听令!撼!”
他双手握住后土令,如同握住一柄开山巨斧,朝着脚下的大地,狠狠一插!
“轰隆隆——!!!”
整个溶洞,不,是整个黑风涧区域,仿佛发生了一场剧烈的地震!大地疯狂摇晃,岩壁崩裂,无数巨石从头顶砸落!岩浆湖如同被激怒的巨兽,掀起滔天火浪!
后土令沟通地脉,叶辰以精血为引,不惜代价,强行撼动了这片区域本就脆弱的地质结构!他要将这潭水,彻底搅浑!
“不好!这小子要同归于尽!”金不换脸色大变,慌忙躲避落石。
那两名古巫教老者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天崩地裂搞得手忙脚乱。
而盘坐祭坛的魇长老更是又惊又怒,祭坛剧烈晃动,符文明灭不定,他必须分出大部分力量稳住祭坛,压制体内蠢蠢欲动的火毒,根本无法全力出手!
混乱!这正是叶辰想要的结果!
在漫天落石与沸腾岩浆的掩护下,叶辰身形如同鬼魅,没有试图从入口突围(那里有金不换三人守着),而是再次借助后土令的穿行之能,一头撞向了侧后方那布满诡异黑色植物的岩壁!
他赌对了!那岩壁之后,并非实心,而是另一条不知通往何处的幽深通道!这些黑色植物,正是依靠那条通道渗透过来的阴煞之气生存!
“拦住他!”魇长老怒吼,一道漆黑如墨的鬼爪隔空抓来,但被不断落下的巨石和狂暴的地脉之力干扰,慢了一瞬!
“嗤啦!”
鬼爪抓碎了叶辰留下的一片衣角,却没能留下他本人。叶辰的身影已然没入那条新出现的通道,消失不见。
“追!他已是强弩之末,跑不远!”金不换不甘地大吼,避开一块坠落的巨石,就要冲向那条通道。
“够了!”魇长老冰冷的喝止声响起,“此地即将崩塌,先稳固祭坛!他中了我的‘蚀魂鬼爪’余劲,又耗损精血,就算逃出去,也活不了多久!派人封锁黑风涧所有出口,搜!”
金不换看着不断崩塌的溶洞和气息不稳但威势犹存的魇长老,咬了咬牙,不敢违逆,只得与两名古巫教老者一起,先行协助稳固祭坛,应对这场地动之灾。
……
叶辰在黑暗的通道中亡命奔逃,身后是不断坍塌的轰隆巨响。他脸色如金纸,七窍中都渗出了鲜血,神魂如同被万千毒针穿刺,那是硬抗魇长老一击和强行催发潜能的后果。蚀魂鬼爪的阴寒之力正如跗骨之蛆,不断侵蚀着他的经脉与神魂。
他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直到身后的崩塌声渐渐远去,通道也开始向上延伸,前方隐约出现了一点微光。
他用尽最后力气,冲出了通道出口,外面是漆黑的山林和冰冷的夜风。他再也支撑不住,眼前一黑,向前扑倒,顺着一个陡峭的草坡滚落下去,彻底失去了意识。
在他昏迷前,模糊的视线似乎看到坡底有一条公路,以及……两道刺眼的车灯正由远及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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