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防止平静的日常被打破,烛明考虑再三,选择跟着那两个西装暴徒走了,然后就被带到了这里。
房间在地下三层,没有窗,只有一扇灰色铁门,门缝透不进半点风。
天花板镶嵌着一圈黯淡的LEd灯带,光色介于青白与灰蓝之间,像一潭死水被勉强搅起波纹。四面墙贴着老旧的吸音泡棉,暗黄污渍从缝隙里渗出,像干涸的血迹。空气里混着消毒水、潮湿混凝土和金属锈味,每一次呼吸都像把冰块塞进肺里。
烛明坐在屋子正中的钢管椅上,双手平放大腿。
椅脚与地板焊接在一起,稍微挪动便会发出刺耳的刮擦。对面是一张同样焊死的折叠桌,桌后那位“心理专家”穿着毫无褶皱的白大褂,领口别着一枚极细的银色胸针——针尖是一粒小小的、倒悬的星形标志。
他的脸在冷光下显得过分苍白,睫毛却是极黑,仿佛墨笔描画。
“烛先生,”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被反复打磨过的圆润,“今天下午六点十二分,中央大街出现的‘怪物’与‘魔法少女’,是一场实景特效测试。没有异常生命体,没有超常能量反应,更不存在任何超自然力量。明白吗?”
烛明抬眼。灯光恰好打在他瞳孔上,映出两粒小小的、静止的光斑。他点了点头:“你说得对。”
白衣男人叹了口气,像为每个到此的来访者预设好的程序。他从桌下抽出一只黑色铝箱,箱盖开启时发出轻轻的“嘶”——仿佛抽空了一小片空气。里面依次摆着:
一枚老式铜壳怀表,表盖内侧刻着被磨得发亮的拉丁文:tempus fugit sed memoria manet(时间流逝,记忆长存)。
一支钢笔大小的钛合金振子,尾部连着极细的银丝。
一副骨传导耳机,耳挂内侧贴着淡紫色的导电凝胶。
“接下来是标准流程。”男人戴上薄薄的医用橡胶手套,指尖在冷光下像覆了一层蜡,“深度催眠,帮助你卸除不必要的情绪负担。醒来之后,你会感觉只是打了个盹。”
他绕到椅后,脚步声被泡棉吸得只剩闷响。
“第一步,调整呼吸。”
男人将耳机轻轻扣在烛明耳后,凝胶贴合颅骨,一阵细密电流先刺后麻。
随即,耳机里传来极低频的嗡鸣,像深海里鲸鱼的心跳,每三秒一次,与人体血压的自然节律恰好错开半个相位。烛明的肩膀随着这错位节奏微微下沉。
“第二步,视觉聚焦。”
怀表被提起,表盖弹开,秒针在荧光灯下泛着幽绿。
男人用食指与中指夹住表链,让表盘在烛明眼前三十厘米处匀速摆动——左右三十度,每摆一次,LEd灯带便同步暗去百分之三。灯光像退潮,墙面阴影随之爬升。
“看着指针,”男人的声音贴着耳廓,却像从很远的海底传来,“每一次摆动,都会带走你视网膜上残留的影像。三、二、一——”
啪。
极轻的响指,却似在鼓膜里炸出一团棉絮。
“第三步,阶梯下沉。”
男人开始倒数,数字被刻意拉长,每一个音节都像在烛明脚下铺出一块松软的木板:
“十——你站在楼梯最高处,阳光温暖。
九——第一级台阶,脚掌陷入绵密的苔藓。
八——苔藓下渗出凉意,顺着小腿上升。
七——膝盖放松,关节像被温水浸泡……”
随着倒数,耳机里的嗡鸣逐渐加入风铃与雨声。
墙面吸音泡棉的孔隙仿佛扩大,变成无数细小隧道,把外界所有杂音过滤成单调的白噪。烛明的眼皮开始颤动,睫毛在冷光中投下越来越长的阴影。
“四——你的锁骨感到重量,仿佛有人把雪轻轻放上。
三——雪化了,变成一条线,沿着脊柱滑落。
二——线到达尾椎,散开成一片羽毛。
一——羽毛落地,悄无声息。”
最后一级台阶踏空,椅子发出极轻的“咔嗒”。
钛合金振子被男人贴上烛明后颈发际线那一点凹陷——正是中医所称“哑门”。振子开始以每秒四赫兹的频率微振,像有只极小的啄木鸟在颅骨表面敲击。
男人低声补充:“记忆是一排书架,现在,它们正在向后倾倒,书页合拢,尘埃落满。”
振子振幅逐渐减弱,耳机里的雨声远去,只剩心跳与秒针重叠。
啪。
第二个响指,像剪断最后一根吊绳。
催眠结束。
LEd灯带恢复到最初的亮度,冷白得刺目。
烛明睁开眼,瞳仁里映出灯带的光斑,却像隔着一层雾。他的睫毛缓慢眨动一次、两次,仿佛在确认自己是否仍在呼吸。
男人俯身,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落在水面:“你还记得今天下午发生了什么吗?”
烛明微微侧头,眉间似乎浮起些许困惑。
他的嘴唇开合,嗓音沙哑而平直:“今天下午……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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