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残阳像一滩被稀释的血,从公园西边那排高大的水杉顶端一点点渗下来,把草叶、木椅、鹅卵石小径都染成浑浊的暗红色。风掠过湖面,带起微微腥味的潮气,吹得枯叶贴地打转。
整座中心公园像被谁按下了静音键,连远处旋转木马都停得死寂,只剩秋千铁链偶尔“吱呀”一声,像老人关节里挤出的叹息。
就在这层血色幕布里,一棵老槐树的粗干后头,慢慢探出半张脸——颧骨高耸、眼窝深陷,像被刀背削过。
紧接着,整个身影才滑出来,像一截被抽掉骨头的破布口袋,软软地贴在树皮上。那人穿着一件原本或许是藏青色的工装外套,如今布面被鞭痕、血迹和不明污渍分割成地图般的碎块;左袖从肩膀处整个撕开,露出布满火烙与刀口的手臂。
他胸口剧烈起伏,喉咙里滚出嘶哑的喘息,每一次都像把碎玻璃往外咳。额头黏着几缕被汗水浸透的头发,发梢滴下的不知是汗还是血,砸在脚边枯叶上,发出极轻的“嗒”声。
男人却松了口气。他仰头,让后脑抵住粗糙的树皮,仿佛那道裂缝纵横的树皮是此刻唯一能托住他的东西。他闭上眼,地下审讯室的潮冷腥臭又一次扑上来——锈铁链扣进腕骨,倒刺钩撕开小腿肌腱,烧红的铁钎按在腰眼发出“呲啦”一声青烟;更让他作呕的是那几个看守里有两道黏腻的目光,像舔过皮肤的舌头,在他每一次昏死又疼醒的间隙来回逡巡。那群人笑得牙床猩红,说“反正你早晚得开口,不如先陪哥几个乐一乐”。
他记得自己装死时把舌根咬得血肉模糊,才没让惨叫漏出去。后来是下午换班,铁门闩没插紧,他拖着一条断趾的脚,像老鼠一样贴着墙根,在排水沟的腐水里爬了三十七米,才摸到地面。
此刻睁开眼,他下意识去摸左胸内袋——空的。
封魔镜不在了。
他确实把那面镜子送给了别人。
男人当时想:那群人再神通广大,也得先找到镜子才能继续下一步仪式;而他,只要比他们快一步出境,就能活。可镜子的气息一旦断了,追兵就会像嗅到血腥的鲨鱼,沿着他这条残命一路咬来。
他用力咬住口腔内壁,直到尝到新的血味,疼痛逼出一点清醒。
抬手看表——表盘裂了,指针卡在七与八之间。
男人把重心换到右腿,断趾在鞋里发出湿黏的“咯吱”声。
他低头,看见自己左脚那只帆布鞋已经开了口,露出乌紫的趾头。
他苦笑,用指甲掐住大腿外侧的伤口,让疼痛逼自己站直。就在这时,远处灌木丛里“沙”地一声。他整个人瞬间绷紧,像被拉到极致的弓弦,背脊死死贴回树干。
——风而已。一只灰斑鸠扑棱棱飞起,翅膀掠过最后一缕残阳。
他吐出一口带着铁锈味的长气,抬手把乱发往后拢,露出一双深得发蓝的眼。他最后扫视一圈,确认四下无人,才拖着步子,朝公园西北角的铁艺侧门走去。
与此同时,城市的另一端。
由于烛明夜不归宿,一个黄毛趁机敲响了他家的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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