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南：“……”
他不过是随口一提，他的反应是不是太离谱了点？
正常人高升不都该高兴吗？
何况他升职后又能回到他梦寐以求的实验室了。
喔，差点忘了！
季疯子不是正常人！
殷南一秒板了脸：“行，我收回恭喜！”
季怿轻叹：“已经说出的话，哪里收的回去。”
就像泼出的水，射出的箭，落下的雨……
因为途中无人承接，所以全部落在了地上，被揉成泥，最后蒸发的了无痕迹。
这才是他理解的覆水难收的真意。
他的心中一直下着雨，而对方的心里却始终是晴天。
季怿声音放低，带着自嘲：
“对你而言，这必然是一件大好事吧？你再也不必监视我了，终于能摆脱掉我这个大麻烦了，彻底摆脱！”
“殷南，该是我恭喜你才对！”
“congratulations！”（恭喜！）
“你的任务结束了！”
殷南：“……”
季怿把枪转了半圈，握着枪口，枪柄伸给殷南：“还给你。”
殷南抬手去接，指骨分明的手刚触碰到手柄，就是一顿。
温热的。
他继续握紧，把枪拿了回来，在手上看了看，最后沉默收进大衣里面。
接着拢了拢大衣，抱着手臂问：“准备什么时候走？”
季怿用脚尖踢走地上的雪块，不悦反问：“你就这么迫不及待盼我走？”
殷南：“……”
这家伙！
还能不能好好交流了？！！
他深吸口气，尽量用最平和的语气说道：“我是想问清楚时间，到时候也能抽空送送你。毕竟我们认识这么久，也算朋友了。”
季怿歪头看着他，脑后的彩虹辫子因他的姿势滑到颈侧，他眸底的光彩比辫子的色彩还要迷炫。
“朋友？”
“如果我不想和你做朋友呢？”
殷南：“……”
再度无语。
“那就一直做对手吧！”
季怿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但也没多说什么，用力踢飞一大块冰，烦躁回答：“你爱怎样就怎样吧。”
殷南感觉这天真要聊不下去了！
季疯子还是跟之前那样嘴贱多好。
突然做什么谜语人？
鬼知道一个疯子的心思有多难猜！
还是回归正题吧！
“你到底什么时候走？”又问一遍。
季怿垂下眼帘，眸底色彩消散一空，淡淡道：“很快就走。”
话音落下不久。
一架军用直升机从天际飞来，螺旋桨的震动声随之而至。
殷南直接愣住。
他以为的很快是指还有几天时间。
结果很快的意思竟然就是很快？
太过突然以至于猝不及防，心里同时泛起重重波澜。
季疯子，他……
竟然马上……
真的要走了？
殷南沉默了，舒展的眉头忽然皱了起来，心口不舒服的，像是堵了什么东西，有一种不太适应的感觉。
季怿双手插兜：“不是要送我吗？走吧，现在送我。”
他们一同走出基地大门，过程中一句交流也没有。
季怿已经把话说完了。
殷南则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直以来都是季怿先嘴欠，他被迫接话。
他忽然不说了，他也只能沉默。
直升机停在基地大门前的雪地上，一个军方人员跳下来核对季怿的腕表信息，准确无误后礼貌开口：“季院士，我们是军区研究院派来接您的队伍，请现在随我一起登机。”
季怿随便点了下头，“你先上去，我还有几句话和朋友说。”
殷南听见，眸子晃动一下，看向季怿。
“好的，但请您抓紧时间。”那人转身回到直升机。
季怿一只插兜，一头短发被风吹的乱晃，双唇紧抿。
殷南的马尾也在脑后飞舞，他等他开口，结果等了个寂寞。
只好主动问他：“你还要说什么？”
季怿深深看了他一会儿，似在把人往记忆里刻，喉结上下滚动，话到口中只说：“没什么……我走了，你保重。”
看他转身，殷南心脏陡然紧了一下，开口叫住：“喂！”
季怿立刻停下，回过头来，目光很暗。
“有个问题，我始终没有想明白……”许是冷风吹得太猛，殷南耳根慢慢爬上一抹红，但目光始终清凌，像磨光的刀锋：“但是现在不问清楚，也不知道下次要等到什么时候。”
季怿凝视着他：“什么问题？”
殷南抿唇犹豫了下，最后直视他问：“你那天说的尺骨和桡骨，到底是什么意思？”
季怿愣了一瞬，忽的抽出插兜的手，几步走到殷南对面，离他只有咫尺距离。
“你真的想知道？”
他薄唇噙动，故意带了点压迫，像是毒蛇探出蛇信。
这是要对猎物出击的信号！
就连盯着他的瞳仁都在不断收缩。
“你不如好好想一想，你真的能接受答案吗？”
他给他机会退缩，但又忐忑他真的退缩。
紧张的四肢都在发颤。
殷南后退半步，蹙了下眉头，脚步又挪回来，不甘示弱：“回答我，到底是，什么——意思！”
每个字都带着强烈要求，或者说，是命令。
命令他回答！
命令他解释！
命令他出击！
季怿也不退缩，直接一步向前，拉近彼此最后的距离，双手用力压住殷南的手腕，脑袋微微偏向一侧，嘴唇猛地贴住他的嘴唇。
嘴上传来炽热温度，殷南一下子瞪大了眼睛，脑子宕机，忘了反应。
实际上，他现在手臂被擒，也反应不了。
季怿闭了眼，轻咬一口，抿住，再睁眼放开。
“就是这个意思！！”
这下表达的够明确了吗！
死直男别再跟他装不懂！
殷南：“……”
踏马的季疯子发癫了？
季怿明言：
“谁他妈想跟你做对手啊殷南？十年了，我他妈日思夜想的都是怎么掰弯你！”
“你去区防连，我就去基因部！”
“你退休了，我就炸实验室！”
“你开美容店，我就搞医美！”
“你当我有病没事老针对你？我那是在纠缠你！”
说着，他又探手脑后，摸出自己的彩虹小辫子。
“你喜欢留长发，我也留了小辫子，还染成彩色的！我把自己搞的跟雄孔雀似的，就为了多吸引你看我……”
“还有，你以为是谁给你的任务，让你一直监视我这个疯子？”
“我告诉你，是我！”
“你当我是天生的疯子？”
“错！我只是在为你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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