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云剑派禁地山谷,风和日丽的表象下暗流涌动。墨渊重伤濒死的元婴被林惊涛小心翼翼安置于草地,其周身道韵紊乱,眉心轮回之眼紧闭,隐有血痕,气息微弱如风中残烛。素心立即布下聚灵阵符,引动此地精纯灵气滋养其元婴,奈何墨渊道基受损太重,灵气入体如泥牛入海,收效甚微。墨辰持剑警戒,目光扫过四周奇花异草,少年脸上忧色难掩。
“何方狂徒,擅闯我派禁地?”
清冷女声再次响起,伴随着凌厉的剑压如潮水般涌至!前方虚空涟漪荡漾,三道身影凭空显现。为首者是一位身着月白道袍、面容冷峻的中年道姑,手持拂尘,周身剑气内敛,赫然是元婴后期大修!其身后跟着两名金丹后期的青年弟子,一男一女,眼神锐利,手按剑柄,气机锁定众人。
林惊涛踏前一步,将墨渊护在身后,抱拳沉声道:“前辈息怒!我等遭逢大敌,被空间乱流卷入此地,实属意外,绝无冒犯之意!我这位师弟身受重创,性命垂危,恳请前辈容我等稍作喘息,略施援手,感激不尽!”他言辞恳切,同时暗暗运转纯阳剑气,抵御对方无形剑压。
“空间乱流?”中年道姑眸光如电,扫过昏迷的墨渊,尤其在感应到其元婴内蕴含的诡异轮回之气与深植的九狱印记时,眉头微蹙,“此子身上因果纠缠之深,煞气之重,实属罕见!尔等来历不明,身负异气,焉知不是魔道奸细,欲图谋不轨?”她拂尘轻摆,禁地四周无形剑阵悄然启动,气机森然。
“前辈明鉴!”素心上前,盈盈一礼,指尖探灵梭青芒微闪,显露出精妙的灵力操控,“我等乃沧澜界修士,遭九狱一脉邪魔追杀,方才脱险。我这位师弟为阻大魔,身负道伤,绝非歹人。晚辈素心,略通丹医之道,愿以自身道途起誓,所言非虚!”她话语清晰,不卑不亢,点明“九狱”之名,亦展现自身价值。
“沧澜界?九狱?”道姑眼中闪过一丝惊疑,似有触动,但警惕未消,“空口无凭!我乃流云剑派执剑长老凌霜,此地乃祖师闭关之所,蕴藏本派根基灵脉,岂容外人滞留?尔等需束手就封禁修为,随我回执法堂受审!”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两名金丹弟子剑势勃发,剑气纵横。林惊涛面色一沉,若要封禁修为,墨渊必死无疑!正当冲突一触即发之际——
“嗡……”
墨渊元婴怀中,那枚得自初代狱主的“断因剑” 突然发出一声微不可查的轻吟!一缕淡不可见的因果剑意逸散而出,并非攻击,而是轻柔地拂过凌霜长老周身缠绕的、与这禁地山谷紧密相连的某根无形因果线!
凌霜长老娇躯猛地一颤!她修炼的《流云剑典》 乃剑派镇宗功法,与禁地灵脉同源,此刻竟因这一缕外来剑意产生了玄妙的共鸣!她识海中浮现出一幅尘封已久的祖师画卷:画中祖师身旁,悬浮着一柄虚影长剑,其气息……竟与墨渊怀中短剑有三分神似!更有一段祖师遗训涌入心田:“后世弟子,若遇身负断因果之剑意、心性非恶者,当结善缘,或可解本派千年之厄……”
“这是……祖师预言中的‘缘法’?”凌霜长老内心掀起惊涛骇浪,看向墨渊的目光瞬间变得无比复杂。杀意、疑虑、震惊、期待交织。她沉默数息,周身剑压悄然收敛。
“罢了。”凌霜长老长叹一声,拂尘轻挥,止住两名弟子,“念在尔等救人心切,且此事确有蹊跷。此人可暂留此地疗伤,但需限于‘清心竹庐’ 范围,不得擅动禁地一草一木!尔等二人,需立下心魔大誓,绝不泄露本派禁地半分隐秘,且需接受神识印记监控!”她指向山谷东侧一片被竹林环绕的简陋草庐。
峰回路转!林惊涛与素心虽知监控之事如鲠在喉,但为救墨渊,别无选择,当即立誓。凌霜长老亦取出一枚温润如玉的“清心镇魂丹” 赠予:“此丹可暂稳其元婴溃散之势,但其所受之道伤……涉及因果轮回与本源侵蚀,非寻常药石能医,需另寻他法。”
众人移步清心竹庐。庐内陈设简单,却设有聚灵清心阵法,对温养神魂略有助益。素心立即给墨渊服下丹药,并以银针渡穴,疏导其淤塞的经脉。林惊涛则与凌霜长老在外交谈,得知此界名为“云渺修真界”,流云剑派乃此界一流剑修宗门,禁地山谷名为“剑心秘境”,据说与开派祖师的一段因果有关。凌霜长老并未深究墨渊具体伤势来源,但暗示宗门内或许有记载类似道伤的古老典籍,需掌教真人首肯方能查阅。
竹庐内,墨渊服下丹药后,脸色稍缓,但元婴依旧黯淡。其体内,情况异常复杂:
轮回之眼因强行逆转泉眼而反噬封闭,表面布满细密裂纹;
九狱印记在失去轮回之力压制后,虽沉寂,却不断汲取此地灵气中的负面情绪(如凌霜长老最初的杀意、草木枯荣之寂寥),悄然壮大;
源初之光与星核道种则因主人重创而光芒黯淡,勉力维系着最后一丝生机平衡;
最麻烦的是那恶念化身的指力残留,化作丝丝缕缕的黑色道痕,如同附骨之疽,持续侵蚀着元婴本源与因果线!
素心倾尽所学,也只能暂时稳住伤势不恶化,难以根除。她忧心道:“墨渊师弟之道伤,已非单纯灵力亏损或肉身创伤,而是因果层面与本源层面的双重崩塌。寻常丹药功法,无力回天。”
就在众人一筹莫展之际,负责警戒的墨辰忽有发现!他在竹庐后院一角,一株叶片蕴含奇异剑纹的古竹下,发现了一块半埋土中、布满青苔的石碑!拂去苔藓,碑上露出几行以指力刻画的古老字迹,字里行间竟蕴含着一丝与“断因剑意”同源的道韵!
“林师兄,素心师姐!你们快来看!”
林惊涛与素心近前,辨读碑文,心神俱震!其上写道:
“余,流云子,晚年于此静思。曾遇一异人,持剑可断因果,言及万载后,世间当有‘因果道伤’泛滥,源自九狱,蚀魂侵道。苦思良久,偶得一方,或可缓解。需寻‘三光神水’ 涤其源,‘轮回紫玉’ 固其魂,再以‘太初生气’ 重塑道基。然此法亦难根除,终非长久之计。异人曾言,欲彻底斩断此厄,需至‘因果起源之地’,寻‘斩孽台’,方有一线生机。叹余寿元已尽,无力追寻,留字于此,待有缘人。——流云子绝笔”
碑文信息量巨大!不仅指出了治疗墨渊道伤所需的三种稀世奇珍(三光神水、轮回紫玉、太初生气),更点出了彻底解决“因果道伤”的终极方向——因果起源之地,斩孽台!而这“流云子”,正是流云剑派的开派祖师!
“祖师……竟早已知晓‘因果道伤’与‘九狱’之祸?还留下了指引?”凌霜长老闻讯赶来,目睹碑文,神色变幻不定,看向墨渊的目光多了几分宿命般的凝重。“此事关系重大,我必须立刻禀明掌教师兄!”
她匆匆离去,留下心潮澎湃的三人。
希望之光,首次穿透绝望的阴霾!尽管前路依旧漫漫,至少有了明确的方向。林惊涛紧握拳头:“无论如何,定要为墨渊师弟寻得生机!”
然而,谁也未察觉,就在碑文现世的同时,墨渊元婴深处那枚沉寂的九狱印记,微不可查地悸动了一下,仿佛被“因果起源之地”几个字深深触动。而远在无尽时空之外,那双冷漠的眼眸,也似有所感,再次投来一瞥。
新的征程,已在脚下。而暗处的目光,从未远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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