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地还在震荡。
神罚与星河对轰后,天空撕裂成无数道裂痕,血色的光像伤口般渗出。
大地满是焦黑的裂谷,海洋在沸腾,空气中充斥着烧灼与雷霆余威的味道。
人类的城市,已经成了废墟。
但废墟中仍有无数火点闪烁——那是凡人的心火,还在燃烧。
江渊悬空而立,胸口逆火摇曳,他的嘴角溢血,眼神却依旧不屈。
六贤虚影站在他身后,残命几乎燃尽,形体摇摇欲坠,却依旧紧握烈焰。
而苏娈,静静漂浮在他们下方。
她的凤凰火焰如金红霞光,仍在托举星河,可火焰表面出现一道道裂纹,仿佛即将崩塌。
她的双眼泛着微光,脸色却越来越苍白。
嵇康眉头骤紧:“不好,祭火……出现裂痕!”
阮咸一剑插入地面,怒吼:“玄祸的神罚,反噬了她!”
苏娈胸口的火焰忽然炸开一声脆响。
她闷哼一声,血从唇角淌下,身躯摇晃。
江渊脸色猛变:“娈儿!”
他急冲上前,将她抱在怀中,逆火涌入她的体内,试图稳住火焰。
但火焰剧烈颤抖,像是一只受伤的凤凰在痛苦哀鸣。
“不要……”苏娈虚弱地抬手,轻轻按住江渊的胸口。
她的声音微弱却坚定:“你不能把逆火给我……这是凡火最后的支撑……不能浪费在我一个人身上……”
江渊怒吼:“闭嘴!你若熄灭,星河同样会崩塌!我绝不允许你死!”
苏娈双眼颤动,泪光闪烁:“江渊,我是祭火之女……我的命,本就是为了点燃烈焰……你要接受这个……”
六贤在一旁沉默,火光摇曳间,彼此对视。
山涛低声道:“如果让她燃尽祭火,或许能再撑一次神罚。”
阮籍咬牙:“但代价,是她必死无疑。”
向秀闭目:“我们已经失去太多兄弟,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她也……?”
嵇康琴弦“铮”地一声颤响,声音冷厉:“若她死了,江渊必然崩溃。星河失去心柱,逆火也会灭。”
一时间,六贤谁都无法下决断。
江渊死死抱紧苏娈,吼声几乎撕裂喉咙:
“谁敢拿她去换胜机,我就先杀了谁!!!”
烈焰轰然炸响,江渊的逆火因情绪狂暴而失控,映红了所有人的脸庞。
苏娈颤抖着抬手,触碰江渊被火焰灼伤的脸。
她的手指冰凉,却带着温柔。
“江渊,你听我……从我出生那天起,命运就已经安排好了。
祭火之女……就是要在黑日来临时,把生命点燃,换来一线星火。”
江渊眼泪夺眶而出,嘶吼:“我不信命!你不是祭品,你是人!是我的人!”
苏娈眼中闪过一丝痛苦,却也有一抹柔光。
她微微一笑,笑中带泪:“那就……让我最后一次,为你而燃吧……”
话音落下,她的胸口轰然炸开。
凰火焰猛然暴涨,火翼横扫天地,照亮了半边黑日!
江渊瞳孔骤缩,死死抱住她的身躯,怒吼:“不!!!!!”
烈焰席卷,苏娈的火光逐渐透明。
她的身体也随之虚化,像是随时会消散在风中。
江渊疯狂燃烧自身逆火,试图将火焰注入她体内。
可每一次注入,都会被裂心反噬,反而让她更痛苦。
苏娈虚弱地笑:“傻子……停下……你会死的……”
江渊泪如雨下:“你要是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六贤咬牙,纷纷伸出手,残命之火注入江渊。
他们齐声喝道:“一起!不让她熄灭!!!”
星河轰鸣,火焰狂舞。
可即便如此,苏娈的火光依旧在一点点减弱。
她低声呢喃:“江渊……谢谢你……让我不是一个人死去……”
黑日之下,玄祸俯瞰这一切,眼神冰冷如铁。
“凡心,不过是多情之火。越是执念,越是脆弱。”
他抬起神剑,准备趁祭火将熄之际,再度施展神罚。
江渊死死抱着苏娈,嘶吼:“谁敢动她!我拼尽命,也要撕裂你!!!”
轰——
逆火狂燃,星河颤动,整个世界仿佛在这一刻凝固。
苏娈的身影,几乎彻底透明,只余下胸口的一点金红火焰。
她的眼神柔和地望着江渊,轻声吐出最后一句:
“若我死去……记得让我的火……化作新的种子……”
话音落下,她彻底昏迷,身体化作光点,悬浮在江渊怀中。
江渊的怒吼震天:“不!!!你不能死!!!”
星河轰鸣,凡火狂暴,甚至隐隐有新的火种在苏娈体内酝酿。
——祭火虽将熄,但未必就是终结。
或许,这才是新火的开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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