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冷冷地注视着祖同光,目光如冰,尽力压制着翻涌的情绪。到了这一刻,我心中早已雪亮——祖同光,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他狙杀的目标是我。
“为什么?”我再度问出这三个字,声音比西北高原上的寒风还要冰寒,一股无形的肃杀之气自周身弥漫开来,让周遭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几分。
祖同光瘫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他显然也明白,刚才若不是我手下留情,他此刻早已是刀下亡魂。
“莫队……是我对不起你!”他的声音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和羞愧,“要杀要剐,我绝无怨言。”
“是他们逼你,还是为了钱?”我一步步走到他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气不带一丝波澜,却更显沉重。
四下里一片死寂,唯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以及我冰冷的话语,在这漆黑的夜晚,更添了几分森冷。
祖同光沉默地低下了头,刻意避开我那几乎要噬人的目光,仿佛这样就能逃避现实。过了数个呼吸的漫长时间,他才缓缓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着我,声音带着一丝疲惫的平静:“为了生活……为了给我父母治病,为了还在上大学的小妹。我需要钱,需要很多很多钱。莫队,最开始,我真的不知道他们要杀的人是你。”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乎细若蚊蚋,消散在夜风中。
“为了钱,你就能够随意杀人?为了自己,你就选择做一个没有感情的杀手?”我看着他那张曾经熟悉无比的脸孔,心中却涌起一股莫名的陌生感。这几年的现实生活,竟将一个人改变至此。
曾经的祖同光,是队伍里的阳光小子,充满自信,思想上进积极。为了战友,他敢于直面枪林弹雨,与敌人拼命;为了任务的胜利,他可以毫不犹豫地放弃个人一切。但如今,为了所谓的“生活”,他却放弃了曾经坚守的一切,那些荣耀、信仰与底线。
“这是我到地方的第一次杀人,而且……还失败了。”祖同光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但以我如今的听觉,自然将每一个字都听进了耳中。
“他们给你多少钱?”我继续看着他,语气却比刚才柔和了些许。
“四……四十万。”祖同光艰难地吐出这个数字,随后轻叹一声,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又仿佛更加沉重,“我也是刚到这里不久,这把狙击步枪和你的照片,都是他们刚刚才给我的。拿到照片那一刻,我整个人都懵了。我真的没有想到,我好不容易下定的决心,让我杀的第一个人,竟然是莫队你。”
“所以,刚才你在房间里开的那一枪,是故意打偏的?”我接过他的话头,平静地问道。
“这个……”祖同光眼神闪烁了一下,“可能是当时我犹豫了一下,脑子一片空白。而且我也没有想到,莫队你的警觉性竟然那么强烈!情急之中,我再想开枪时,准头已经完全失了,自然就打不中你了。”他低声解释道,带着一丝侥幸和后怕。
“手不要紧吧?”我看了一眼他刚才被我飞刀震伤的手腕,转身走到不远处的墙壁旁,将那柄深深射入墙体的金行飞刀拔了出来,擦去上面的灰尘,重新插回刀袋之中。
此刻,我心中对祖同光的怨怒之意,已经消散了大半。更多的,是一种深深的无奈和惋惜。
“对不起莫队,我不该……不该为了这点钱就……”祖同光见我没有再深究他的过错,反而关心起他的伤势,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语无伦次起来,眼中甚至泛起了一丝泪光。
“算了。”我摆了摆手,语气中带着一丝疲惫,“至少结果还不算太坏!”我从衣袋里摸出一张银行卡,递到他面前,“我这里有一张卡,密码是六个一,你先拿着应急。”
这张卡,正是之前林家给我的那张,原本有两百万,我用去了九万,还剩下一百九十一万。
祖同光看着我递过来的卡,嘴唇嗫嚅着,还想推辞,却被我不由分说地塞进了他的口袋里。
然后,我经过祖同光身边时,顺手将他斜靠在墙角的那把狙击步枪提了起来,问道:“还有子弹没有?”
祖同光微微一愣,显然没料到我会问这个,但还是立刻反应过来,连忙说道:“弹夹里还有两发,我身上还有十发备用子弹。”他一边说着,一边从战术背心里掏出剩余的子弹,递了过来。
“莫队,你要小心些!”祖同光郑重地提醒道,“那些人给我的感觉很不好对付,而且据我观察,来的似乎还不只一方人马。他们隐藏在暗处,鬼鬼祟祟的。”
我正想再多问一些关于那些人来历和具体情况的细节,心神却猛地一凛!一股强烈的危机感瞬间笼罩全身。我清晰地觉察到,公园四周,正有不少气息快速向这座塔楼靠拢,而且每一个气息都带着浓烈的杀意和危险的气息!
“走,先离开塔楼再说!”我低喝一声,“有不少人围过来了!”话音未落,我已不再犹豫,身形一晃,便从塔楼东北方向的窗口跃了出去,稳稳地落在楼下的阴影之中。
祖同光见我率先跳下,也不敢怠慢,强忍着手臂的疼痛,手脚并用地以最快的速度从塔楼侧面攀爬了下去。
就在我们双脚刚刚落地的瞬间,身后的塔楼上方便传来了一阵密集的“叮叮当当”的脆响,那是子弹击中金属护栏和砖石的声音!紧接着,便是数道刺眼的火光照亮了夜空,伴随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此起彼伏——显然,那些围拢过来的人,竟然直接向塔楼内投掷了手雷!
炽热的气浪夹杂着碎石块扑面而来,我与祖同光早已借着夜色和浓烟的掩护,躲到了不远处一棵粗壮的大树后面。那些冲上楼顶的黑衣蒙面人,一时之间并未发现我们已经逃离。
看到这一幕,即便是我,也不禁有些胆战心惊。如果不是自己修为已臻道长境,感应之力远超常人,能够提前察觉危险并及时撤离,此刻恐怕已经和那座塔楼的顶层一样,被炸得粉身碎骨,尸骨无存了。
“这些人,好可恶!”祖同光看着不远处火光冲天、还在不断传来爆炸声的塔楼顶部,又惊又怒,浑身都颤抖起来,“他们竟然连我也没有要放过的意思!如果不是莫队你提醒得及时,我们只怕已经……”他心有余悸,额头上渗出了冷汗。
我看了祖同光一眼,他手臂的伤口还在渗血,脸色也因失血和惊吓而更加苍白。“你的手伤得不轻,”我沉声道,“这里太危险,你先离开。回去把家里的事情安顿好,剩下的这些人,交给我来处理。”我的眼神变得锐利如刀,“这笔账,我要连本带利,一并向他们讨回来!”
说完,我便不再理会祖同光震惊的表情,将那把缴获的狙击步枪背在身上,身形一晃,如同融入墨色的水滴,悄无声息地潜入了深邃的夜色之中。
脚下,无机道步一经展开,我的身影便化作了黑夜中最隐秘的幽灵,快、静、诡,三者合一,在阴影与树影之间穿梭,无声无息地向那些刚刚投掷完手雷、正准备搜索塔楼的黑衣人摸去。
首先,我盯上了那些在塔楼外围负责警戒和掩护的黑衣人。他们刚刚投掷完手雷,正处于短暂的松懈和观察状态。我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们身后,手中的金行飞刀再次出鞘,刀光一闪而逝,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
噗嗤!噗嗤!
几乎没有任何挣扎和声响,两名黑衣人便捂着自己的咽喉,瞪大了眼睛,软软地倒了下去,温热的鲜血汩汩流出,浸湿了身下的草地。我没有丝毫停顿,身形再动,又是一刀一个,干净利落地结束了这些人的罪恶生命。
转瞬间,外围的数名黑衣人便已被我悄无声息地解决。最后,我来到了一名刚刚投掷完手雷,正准备后撤的黑衣人身后,左手闪电般探出,捂住了他的嘴巴,右手的金行飞刀则冰冷地抵在了他的脖颈大动脉上。
那名黑衣人浑身一僵,显然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吓了一跳。他能感觉到脖颈处那冰冷的触感和致命的威胁,以及身后那股令人窒息的杀气。
“说!什么人派你们来的?”我冷冷的声音贴着他的耳朵响起,如同来自九幽地狱,让人听了不寒而栗。
这个黑衣人也是个狠角色,虽然被我制住,但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显然也是见惯了生死搏杀的亡命之徒。他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音,眼神中充满了怨毒和决绝。
“哼,休想从我嘴里套出任何信息。”他的嘴唇被我捂着,发出来的声音含糊不清,但那股宁死不屈的意味却很明显。就在他准备咬舌自尽的瞬间,我早有预料!左手迅速移开,同时一张早已准备好的黄符“啪”地一声贴在了他的面门上!
“封!”我低喝一声,体内真气瞬间渡入符中。
那黑衣人浑身猛地一颤,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瞬间便再也动弹不得,连舌头都僵硬了,眼中充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
“早就猜到你会有此一手。”我松开了捂着他嘴巴的手,语气冰冷,“我不怕实话告诉你,被我的‘封魂符’锁住魂魄,你如今连一根手指头都动不了,更别说咬舌自尽了。”我顿了顿,加重了语气,“如果你再不说,我不仅要杀了你,还会让你尝尝魂飞魄散的滋味,让你连做鬼投胎的机会都没有!”
我早已看穿了这黑衣人的心思,直接点破了他的后路。
“你……你是……修道之人!你……”黑衣人被我以封魂符锁住魂魄,全身僵直,再听到我如此说,瞳孔骤然收缩,终于想到了什么,声音中充满了惊骇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不错。”我注视着他的眼睛,清晰地看到了他眼中那根深蒂固的惊恐,“既然知道我是修道之人,那也应该清楚我们对付魂魄的手段,远比你想象的要多得多,也残酷得多!”
“我……我们是西法死……士!”黑衣人感受到面门上符箓传来的阵阵阴冷和灵魂深处的禁锢之力,知道我所言非虚,求生的欲望最终压倒了他的决绝,开始吞吞吐吐地想要交代。
然而,就在黑衣人的话语即将说到关键之处时,异变陡生!他浑身猛地剧烈颤抖起来,如同发了羊癫疯一般,紧接着,我便看到黑衣人双眼猛地向外凸出,眼球布满了血丝,口鼻之中,一股乌黑腥臭的血液不受控制地喷涌而出!随后身体抽搐了几下,便脑袋一歪,彻底气绝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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