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走回机舱时,一股难以言喻的轻松氛围扑面而来。扩音器中传来的好消息,如同甘霖般洒落在每一位饱受惊吓的乘客心头,让他们紧锁的眉头渐渐舒展,取而代之的是如释重负的微笑。甚至有不少人,或许是情绪激动到了极点,已经开始相互拥抱,喜极而泣,眼角的泪水既是后怕,更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而我,无疑成了这场突如其来危机中的焦点人物。当机舱内的乘客们在看到我身影的那一刻,仿佛受到了某种无声的感召,不知是谁先带的头,雷鸣般的掌声瞬间响彻整个机舱。他们眼中闪烁着感激与敬佩的光芒,那一张张笑脸,是此刻最动人的风景。
在过道上,所有在外维持秩序的航班乘务人员都纷纷侧身给我让道,她们看向我的目光中,除了感激,更带着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或许是震惊,或许是庆幸。甚至有两名身着制服的航班安保人员,在与我目光交汇时,郑重地朝我敬了一个举手礼,那姿态,充满了发自内心的敬意。
我在所有人或感激、或敬佩、或好奇的目光中,面无表情地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落座前,我不动声色地瞟了一眼一直坐在座位上的云妙妙和祖菁芝二女。
经历了刚才的惊魂一刻,她们的脸色依旧有些苍白,身体似乎还残留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但当她们的目光与我相遇时,其中除了劫后余生的庆幸,更添了几分难以言喻的激赏与探究。
坐在我身旁的祖同光,此刻脸上早已没了之前的紧张,他朝着我竖着大拇指,压低声音赞叹道:“莫队,真有你的!我祖同光这辈子服的人不多,你算一个!没想到你连飞机故障都能排除。我们这一飞机的几百号人,可全都承你所救,这可是天大的功德啊!”
我听完祖同光这番发自肺腑的夸赞后,却只是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眼神中闪过一丝凝重,最后将头凑得更近,用只有我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低沉地说道:“那不是普通的故障,而是机长被鬼魂附了身。”
我只以仅有我们才能听到的声音,对祖同光道出了这惊人的原委。祖同光果然如我所料,瞳孔骤然一缩,脸上的笑容瞬间僵住,取而代之的是难以掩饰的震惊。
“飞……飞机上竟然有鬼。”祖同光的声音有些发颤,他虽然也是从异战队出来的人,但在异战队期间,他似乎并未接触到有关阴物鬼怪的事情,多半也是离开组织,进入社会之后,才从一些零星的传闻和经历中,得知了些许只言片语。
此刻骤然听闻如此惊悚的真相,自然难以保持镇定。他顿了顿,急切地追问:“那……那只鬼呢?”
“那只鬼已经被我灭了。”我看到祖同光惊骇的表情,心中了然,再度压低声音对他说道,“现在飞机上我仔细感应了一下,没有再察觉到任何阴邪的气息,多半已经没有其他鬼魂了。”
祖同光这才稍稍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略微舒缓,然后他眼珠一转,似乎想到了什么关键线索似的,目光警惕地斜瞟了后面某个方位一眼,压低声音对我猜测道:“你说……会不会是那两个一直鬼鬼祟祟的外国佬搞的鬼?”
“应该不太可能。”我稍作思索,便直接否定了他的猜测,“如果真是他们搞的鬼,他们又怎么会愿意与我们同归于尽?而且,我之前就留意过那二人,他们身上没有任何阴气波动,应该不是他们搞的鬼。”
“既然不是他们,那我实在想不出,这鬼是从何而来了?”祖同光眉头紧锁,露出了一脸的茫然和困惑,百思不得其解。
“谁知道呢?”我轻轻叹了口气,思索了一下,缓缓说道,“极有可能,这只鬼并非冲着我们而来,或许只是个随机出现的意外。只可惜当时情况太过紧急,我根本来不及细问,只能当机立断,痛下杀手,一举将之击杀,以绝后患。”说完,我便靠在了座椅上,准备闭目养神,恢复一下刚才消耗的精力。
然而,就在此时,一阵刺耳的叫骂声突然从机舱后方传来,打破了这份短暂的平静。只听到一个粗犷的男人声音大声嚷嚷道:“他奶奶的!这是谁他妈的在厕所里蹲这么久?这都过去十多分钟了吧?拉金子呢还是拉银子?再这么蹲下去,只怕厕所都要被你给蹲满了吧?”
说完,我便听见了一阵“砰砰砰”激烈的拍打声音,显然是那人见厕所里面的人半天没有动静,自己又内急实在等不下去了,只能在大声叫骂一番后,用力地拍打起了厕所的门。
这突如其来的吵闹声,立即吸引了不少乘客的注意,许多人纷纷好奇地转头望向了机舱后面,脸上露出了疑惑和不满的神色。
而我,在听到那拍打声和叫骂声的瞬间,心中那刚刚放下的警弦猛地一绷,一股强烈的、不祥的预感如同冰冷的毒蛇般,瞬间窜遍了全身!
“不对劲。”我猛地睁开眼睛,锐利的目光投向声音来源处,“厕所里面……怎么会有这么浓郁的死气。”我轻声呢喃一声,心中警铃大作,立即对身边同样察觉到一丝异样的祖同光点了点头,用眼神示意他与我一同过去查看。
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两名原本在客舱内巡视安抚乘客的乘务小姐,以及一名身着便服但眼神警惕的机舱安全员,在听见粗犷男人的叫骂声后,也立刻意识到了情况可能有些异常,当先朝着正在用力拍打厕所门的粗犷男人快步走了过去。
两名乘务小姐先是礼貌地安抚了那名情绪激动的粗犷男人几句,试图让他冷静下来。与此同时,那名机舱安全员也皱着眉头,走到厕所门前,先是轻轻敲了敲,然后试探性地问道:“里面有人吗?请问需要帮助吗?”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厕所里始终一片死寂,根本没有人回应。而且,安全员能清晰地感觉到,厕所门是从里面被反锁住的。
机舱安保员的眉头皱得更紧了,脸上露出了惊疑不定的神色,他有些不确定地自言自语道:“嗯?不对啊。里面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难道是出了什么事情?还是说,里面根本就没有人?”
“怎么可能没有人?”粗犷男人正憋着一肚子火,又被内急折磨得死去活来,闻言立刻反驳道。
接着,他手捂着肚子,脸上满是不耐烦,“我亲眼看见一个人,就比我早了那么几秒钟进去的!这都过去十多分钟了,就算是生孩子也该生完了吧!”
“这位先生,请您稍安勿躁。”一名反应较快的乘务小姐见状,立刻对身边的同伴使了个眼色,然后说道:“对了,我们去机舱前面的钥匙盒里,拿专用的应急钥匙来开门,看看里面的情况吧!”
另外那名乘务小姐点了点头,不敢耽搁,立刻快步朝着驾驶舱方向走去。没过多久,她便拿着一串沉甸甸的钥匙跑了回来。
乘务小姐将钥匙递给了那名机舱安保员。安保员接过钥匙,也没有多想,毕竟在航班上,偶尔会遇到乘客不小心反锁厕所门或者身体不适晕倒在厕所里的情况,他深吸一口气,便准备用钥匙打开厕所门。
“等一下!”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我与祖同光已经快步走到了他们四人的身后,我立刻出声阻止了机舱安保员即将开门的动作。
“你……你什么意思?”粗犷大汉正被内急憋得五脏俱焚,见我到来,自然也一眼就认出了我这位刚刚拯救了全机乘客的“英雄”。
但他此刻实在是急得火烧火燎,多半是把我也想成了和他一样急着上厕所,想要插队的人,脸上顿时露出了不悦的神色,语气也变得有些冲,“我说这位小哥,我知道你刚才救了大家,我们都很感激你。但上厕所这事儿,总得讲个先来后到吧!我现在正处于‘千钧一发’之势,可容不得你插队。”他一边说着,一边还夸张地夹紧了双腿。
我看了一眼粗犷大汉那副窘迫又急躁的模样,不禁觉得有些好笑,便轻声笑道:“你误会了,我不急,自然会让你先去。”
我话锋一转,语气却骤然变得冰冷而严肃,“不过,我必须提醒你一句,厕所里面。恐怕有个死人。你要是不怕的话,一会儿大可以第一个冲进去!”
“什……什么?死人?!”
粗犷大汉的叫骂声戛然而止,他和在场的三名机组乘务人员在听到我说出的这两个字后,如同被一道惊雷劈中,瞬间都惊得目瞪口呆,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
听见几人因为过度震惊而有些失控的惊呼声,我心中一凛,立即朝他们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压低声音道:“小声点!别惊动了其他乘客!”
尤其是那名正准备用钥匙开门的机舱安保员,他的右手已经将钥匙插入了锁孔大半,闻言手却如同被施了定身法一般,硬生生僵在了原地,脸上血色尽失。
“里面怎么可能有死人?”机舱安保员猛地转过头,额头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冷汗,他用带着一丝颤抖的声音对我低声问道,显然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吓得不轻。
一旁,那两名年轻的乘务小姐也早已花容失色,满面惊恐地望着我,身体微微颤抖,脸上满是难以置信之色。
“你们如果不相信,大可以打开门一看究竟。”我看着几人惊疑不定、半信半疑的表情,语气平静地说道,但眼神却异常锐利,“不过我可要事先提醒你们,如果厕所里的人死状比较。嗯,可怖,你们可千万不要惊慌失措,更不能声张!不然一旦闹出太大的动静,再度引起其他旅客的恐慌和骚动,那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处理起来会非常麻烦。”
就在我们几人低声交谈之际,从机舱前方,也就是驾驶舱的方向,又快步走过来三个身影,正是刚才在驾驶舱内协助我,并且已经知晓部分内情的那三名乘务小姐,包括那位经验丰富的乘务长。
“张悦,刘鹏,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这边这么吵?”走在最前面的那位年纪稍长、气质沉稳的乘务长,一眼就看到了聚集在厕所门口的众人,以及那剑拔弩张的气氛,她立刻快步走上前来,沉声问道。
“乘务长,您来了!”名叫张悦的乘务小姐,也就是之前去拿钥匙的那位,见到乘务长到来,仿佛找到了主心骨,连忙上前一步,将刚才发生的事情,以及我刚才的判断,都压低声音,快速而简洁地向乘务长解释了一遍。
这位乘务长显然已经从之前驾驶舱内的惊魂经历中,得知了我并非普通人,甚至隐约知道了我“杀”了一只外国阴鬼的事情。如今又听到我如此笃定地断言厕所里面有死人,她的脸色也瞬间变得凝重起来,看向我的眼神中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惊疑,但更多的却是一种莫名的信任。
乘务长在听完张悦的解释后,她深吸了一口气,虽然心中已是惊涛骇浪,但表面上依旧努力维持着镇定。
她先是感激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转向我,语气郑重地低声问道:“这位先生,关于厕所里面有死人的事情,您……您真的能够确定吗?”
我朝她肯定地点了点头,目光锐利而坚定,便没有再多说什么。有时候,无声的肯定比千言万语更有力量。
“既然如此。”乘务长当机立断,立刻开始有条不紊地安排起来,“张悦,汪钥,你们两个负责将附近的乘客尽量疏散引导开一些,安抚好他们的情绪,同时也要委婉地劝阻那些有意过来上厕所的旅客,就说厕所暂时出现了一点小故障,正在维修,请他们稍等片刻。”
“是,乘务长!”两名乘务小姐立刻点头应道,强压下心中的恐惧,转身开始执行任务。
“汪钥。”乘务长又看向另一位乘务员,“你去用客舱广播,找个合适的理由,比如‘机上厕所临时进行清洁消毒’,暂时播报一下所有厕所暂停使用的信息,先稳住大家。”
“明白!”名叫汪钥的乘务员也立刻应声,快步走向前舱的广播室。
“刘鹏……”乘务长最后看向那位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的机舱安全员,“接下来,我们都听这位先生的安排。”
乘务长随即转向我,语气无比诚恳且带着一丝恳求地说道:“先生,厕所里面的事情。情况不明,恐怕还会有危险,就……就有劳您和您的同伴协助处理了!”
她知道,面对这种无法用常理解释的诡异状况,或许只有我这样的“奇人”才能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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