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得两人各自稳住身形,众人这才看清,那黑衣斗篷人仅仅只是向后倒退了一小步,便已稳稳站定,而程朴则连退了三步,每一步都在坚硬的青石板上留下一个浅浅的脚印,显然在这初次的交锋中,程朴略逊一筹,落在了下风。
“呵呵……”黑衣斗篷人发出一声低沉而沙哑的冷笑,那笑声中充满了毫不掩饰的讥讽与不屑,“小子,就凭你这点微末道行,也敢在我面前叫嚣?与我斗,你还嫩了点!”
程朴本就是心高气傲之辈,何时受过这等屈辱?他强行压下体内因刚才硬拼而微微翻腾的气血,脸色虽然有些苍白,但眼神中的桀骜却丝毫不减。他抬起头,迎着黑衣斗篷人的目光,同样冷声反驳道:“哦?阁下也不过是仗着境界上的那一丝优势罢了!待我日后踏入道长境五重,届时孰胜孰负,还犹未可知呢!”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刚才那一下,两人的真实实力其实相差并不算太过悬殊。程朴如今已是道长境四重巅峰,距离那五重之境也仅仅是一层窗户纸的距离,随时都有可能破境而入。
“哼!”黑衣斗篷人显然也明白这一点,他冷哼一声,鼻腔中喷出的气流带着一股无形的压力,正欲再说些什么,却被对面另一支队伍中,同样身为道长境五重的姜家中年人——姜河,出声制止了。
“两位……”姜河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他环视了一眼剑拔弩张的两人,缓缓开口道,“我看现下所有队伍均已到齐,大家都是为了正事而来,就不必在这些些许小事上徒耗心神,作无谓的争端了。而且,此时此地,即便起了争端,也为时尚早,不如将精力都集中在接下来的事情上,如何?”
黑衣斗篷人和程朴听到姜河的话,都是眉头微皱。果然,他们都暂时压下了心中的火气,停止了对峙,各自带着几分愤懑与不甘,悻悻地退回了各自队伍的前列。
一直冷眼旁观的张清远见状,手中轻摇着那柄精致的折扇,脸上露出了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他轻轻点头,附和道:“不错,姜前辈所言甚是。既然大家都是奔着这古墓而来,目的早已是心照不宣。而且,大家能够安然抵达这里,先前甬道中的种种凶险,想必都已深有体会;接下来,越是靠近古墓核心,其中的凶险必然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如今摆在我们面前的,正好有四个通道,可以继续深入。我相信,在场的各位,应该没有哪一支队伍愿意与其他队伍结伴同行,共入同一通道的吧?”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在此,我就把话挑明了说。若有哪支队伍心存侥幸,想暗中尾随,或者打前面探路队伍的主意,妄图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坐收渔翁之利,那么一切后果,必须自负!”
能够来到这里的,几乎都不是什么易与之辈,个个都是人精。如今被张清远这般毫不客气地把话挑明了,虽然脸上有些挂不住,但心中却都清楚他说的是实情。
其余几支队伍的领头人对视一眼,也都纷纷点头,表示同意张清远的提议。
而且,从目前四支队伍所展现出来的整体实力来看,单从表面上看,似乎都相差无几,谁也奈何不了谁。
但我心中却隐隐有种直觉,那支来自西法国的黑暗势力队伍,以及传承悠久的姜家,他们的真实底蕴和隐藏实力,恐怕要比表面上看起来的更强上几分。
姜河听了张清远的话后,也表示赞同地点了点头:“清远贤侄说得不错,既然如此,那我们姜家就先行一步了!”
说完,他也不再犹豫,对着身后的姜家众人使了个眼色,便率先带着姜家的人马,朝着前方四个通道中,看起来最为规整的一个通道,迈步走了进去。
姜家队伍的身影消失在通道入口后,那黑衣斗篷人这才缓缓转过头,见另外两支队伍都没有立刻动身的意思,喉咙里发出几声低沉而诡异的“嘿嘿”冷笑,也不再停留,带着身后一众黑袍之人,毫不犹豫地走进了另一个通道。
姜家与西法国黑暗势力这两支实力最为强横的队伍先行离开后,现场便只剩下了张家与高家联盟的队伍,以及我们这支队伍。原本还算热闹的大厅,顿时安静了下来,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紧张与沉闷。
此时的张清远,立即将目光投向了我们这边,不过此刻他的脸色却变得有些阴晴不定,眼神中闪烁着复杂难明的光芒。
张清远手中的折扇依旧在缓缓摇动,但扇面上的山水图,却仿佛带上了几分冷意。他的目光如同探照灯一般,在我们队伍的每一个人身上缓缓扫过,带着审视,带着评估。最终,那道锐利的目光,如同鹰隼锁定了猎物一般,精准无比地落在了我的身上。
我的心猛地一沉,暗道一声“来了”。
果然,只见张清远脸色微变,声音瞬间转冷,然后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意味,注视着我:“你,是不是姓莫?你奶奶,可是张明兰?”
所有人的目光,包括郝子光、程朴,以及高家那几位高手,全都齐刷刷地聚焦在我的身上,充满了好奇与疑惑。
我迎着张清远那如同实质的冰冷目光,面上却不动声色,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并没有直接开口回答“是”或“不是”。
有些时候,沉默和默认,比直接承认更有回旋的余地。
张清远见我点头,算是间接承认了他的猜测,那张还算英俊的脸上,瞬间闪过一抹不加掩饰的刻骨寒意,眼神中的倨傲与轻蔑更是毫不掩饰。
他向前踏出一步,语气中充满了怨毒与愤怒:“实在是太好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想不到竟然能在这里见到你这个小杂种,也省得我日后再四处找寻你的踪迹!”
他的声音不大,却如同冰锥一般刺入每个人的耳朵:“先是你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爷爷,当年不知用了什么卑劣手段,勾走了我那姑婆,害得我们张家这些年来,在同道中人面前都抬不起头,丢尽了颜面!后又是你那个狼心狗肺的父亲,抛妻弃子,厚颜无耻地入赘了刘家!你们莫家,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
听见张清远这番恶毒至极的谩骂,我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起来,一股难以遏制的怒火如同火山般在胸中爆发。我猛地向前踏出数步,双拳紧握,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怒极反笑,声音同样冰冷刺骨:“小杂碎,你嘴巴最好放干净点,你们张家才没有一个好东西!我奶奶是你们张家自家人,竟然也下得了毒手。这笔账,我迟早要找你们张家连本带利讨回来。”
“找死!”张清远被我当众骂作“小杂碎”,脸色瞬间涨得通红,如同煮熟的螃蟹。在他的印象中,从小到大,何时有人敢如此辱骂于他?
“给我拿下他!”张清远怒吼一声,声音中充满了暴戾。
话音未落,便见他身后立刻冲出三名气息强横的护卫。这三人,正是张清远从家族中带来的贴身随从,个个都是修为不俗的好手——两名道长境一重,一名道长境二重!
见到自家公子受辱,这三人自然是义不容辞,眼神凶狠地瞪着我,几乎没有任何迟疑,便呈品字形向我猛冲过来,拳脚之间,道气鼓荡,显然是打算速战速决,将我一举拿下。三人配合默契,隐隐形成合围之势,联手之下的威力,远非一加一那么简单,不容小觑。
见三人来势汹汹,我眼中寒光一闪,心中的怒火与憋屈正好借此发泄!我自然不会客气。
“来得好!”我低喝一声,脚下猛地一踏地面,身形不退反进,直接施展出无机道步,整个人的身影瞬间变得飘忽不定,如同风中柳絮,又似暗夜鬼魅。
广场上的光线本就昏暗,全靠各支队伍带来的强光手电照明。此刻,在手电光芒的交错照射下,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我的身影仿佛化作了一连串模糊的残影,快到让人根本无法捕捉其真实轨迹。
对面那三名张家护卫在见到我展现出如此惊人的速度时,脸上纷纷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惊容,攻势也不由自主地一滞。
就在他们这一愣神的功夫,我的身影已经如同鬼魅般穿梭到了他们近前。我没有硬接他们的拳风脚影,而是如同最灵巧的猿猴,利用无机道步带来的极致身法,在三人之间的缝隙中游走穿插。
我的动作快如闪电,在他们还未反应过来之前,便已拨开他们凌厉的拳脚,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施展出封挡、避开等一系列精妙动作。
最后,我凝聚全身道气于双拳之上,带着一股一往无前的气势,狠狠一拳拳砸击在三人防御相对薄弱的要害部位——肋下、小腹、膝盖弯……
砰砰砰!
“啊!”“呃!”“噗!”
连续数声闷响和短促的惨哼过后,那三名张家护卫连我的衣角都没碰到,便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各自发出一声痛呼,狼狈无比地倒飞回去,重重摔落在地,身上已或多或少留下了不轻的伤势,一时间竟是爬不起来了。
逼退三人,我轻轻甩了甩有些发麻的双手,脸上露出了一丝揍人后的舒畅与剧烈快感。我缓缓抬起头,目光如同利剑一般,挑衅地看向了脸色铁青的张清远。
“哼,什么阿猫阿狗都敢出来吠人,真当我是好欺负的?”我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大厅。
张清远听到我的挑衅言语,那张英俊的脸庞瞬间变成了猪肝色,难看至极。
接着,便见他猛地合拢手中的折扇,发出“啪”的一声脆响。他紧握双拳,十指骨骼间因为用力过度而攥握得咯咯作响,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他同样愤怒地死死盯着我,那双原本还算明亮的眼睛里,此刻已是怒火熊熊,几欲喷出火来,显然是气得不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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