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漫过驴车的车篷时,林嫚砚正攥着那面失而复得的铜镜。
镜中,长白山方向的三足乌虚影越来越清晰,翅膀展开的红光在水面凝成的“桂花落尽时,咒痕自现形”几个字,像用鲜血写就的谶语。
谢阿禾抱着被救的孩子靠在车壁上,两个孩子左眉骨的印记在晨光中泛着浅红,边缘的纹路已和林嫚砚心口血玉的裂缝完全重合。
“还有多久到长白山?”陈怀夏的弟弟掀开篷布问,左眉骨的疤痕在动作中牵扯得发白,他手里把玩着半块血玉,正是从林家祖坟石碑上取下的那块,刻着的“林”字边缘还沾着坟土,“我爹说过祖陵入口有结界,普通凡人进不去。”
他的话音刚落,车外传来陈爹的喊声,带着急促的紧张:“快下车!前面有瘴气!”
驴车停在一处峡谷口,谷中弥漫着白茫茫的雾气,隐约能看见里面飘着些黄色符纸,是圆通观的样式。
林嫚砚举起铜镜对准雾气,镜面反射的光斑里,符纸上的符咒正在发光,组成个巨大的三足乌图案,与周砚臣道袍上的纹身一模一样。
“是咒术结界!”她指着雾气边缘的桂花林,花瓣上的纹路正在蠕动,渐渐变成黑色的咒痕,“周砚臣故意设下的,想拦住我们!”
陈怀夏突然从行囊里掏出个布包,打开是些晒干的草药,散发着乌头和硫磺的刺鼻气味:“这是我爹备的破瘴药!他说长白山的瘴气比龙脉瘴气更厉害。”
他将草药分给众人,左眉骨的两道疤痕在晨光中格外清晰,其中一道新伤的形状,正好和谢阿禾胎记的边缘吻合,“含在嘴里能暂时避瘴,咱们得尽快找到结界入口。”
谢阿禾突然指着峡谷左侧的岩壁:“外婆说过,长白山的结界认血亲!”
她左眉骨的胎记在动作中越来越亮,像颗燃烧的朱砂痣,“她留的草药包里有张字条,说找到刻着‘沈林’二字的石壁,用血亲的血就能打开。”
林嫚砚这才想起外婆樟木箱里的药包,当时只当是普通的草药,原来里面藏着打开结界的钥匙。
众人顺着岩壁寻找,很快在一处隐蔽的凹洞里发现了刻字。“沈林”二字被岁月磨得有些模糊,边缘的凿痕形状正好能放进拼合的血玉。
陈怀夏的弟弟刚要割破手指,就被林嫚砚拦住:“等等!周砚臣肯定在里面设了陷阱!”
她将血玉贴在刻字上,玉面的红光与刻字的纹路相触的瞬间,岩壁突然震动起来,凹洞周围的石缝里渗出暗红色的液体,滴在地上立刻冒出白烟。
“是活水阵的反应!”陈爹突然大喊,左眉骨的血滴在液体中,激起的涟漪竟组成个完整的阵法,“快用双生子的血!这结界需要至亲血脉才能稳定!”
陈怀夏和弟弟同时割破手指,血珠落在血玉上,岩壁“轰隆”一声裂开道石门,里面透出的绿光中,隐约能看见无数个三足乌的影子在晃动。
进入结界的瞬间,股刺骨的寒意扑面而来。通道两侧的石壁上刻满了符咒,与点将台石台下的凹槽纹路相同。
林嫚砚抱着婴儿往前走,血玉在衣襟里烫得惊人,镜面里的三足乌虚影突然指向通道尽头:“小心!前面有咒术机关!”
话音未落,头顶突然落下无数根银锁链,链节上刻着的“沈”字在绿光中闪着冷光,正是之前在山道上见过的那种。
“用桂花枝挡!”谢阿禾突然从怀里掏出几根带着花瓣的树枝,左眉骨的胎记在动作中爆发出红光,“外婆说桂花能克咒术!”树枝接触锁链的瞬间,银链突然燃起绿火,烧尽的灰烬里露出个黑色的咒痕,形状和孩子心口的完全相同。
林嫚砚这才明白,外婆早就知道会有今日,特意让谢阿禾带着克制咒术的桂花枝。
通道尽头是处开阔的石室,中央摆着个巨大的青铜鼎,正是点将台方向消失的那只。鼎里飘出的青烟组成个模糊的人影,左眉骨有颗朱砂痣,手里举着半块血玉,刻着的“林”字正好能和众人手里的拼合。
“是你爹!”陈爹突然激动地大喊,左眉骨的疤痕在绿光中泛着红,“他果然在祖陵里!”
人影突然开口说话,声音带着青铜鼎的回响:“嫚砚,别相信任何人……周砚臣的咒术已经侵入龙脉……”
话没说完就被阵剧烈的震动打断,青铜鼎突然倾斜,青烟溃散的瞬间,林嫚砚看见鼎底刻着的咒痕,形状竟是无数个“林”字组成的三足乌,“血玉归位……咒术自解……”
石室的另一侧突然传来脚步声,周砚臣举着桃木剑走了出来,道袍上沾着桂花花瓣,左眉骨的朱砂痣肿成个水泡:“小崽子们来得正好!省得我去找你们了!”
他的剑尖指着林嫚砚怀里的婴儿,绿光顺着剑刃流淌,“把最后一块血玉交出来,我可以让你们死得痛快点!”
陈怀夏突然将弟弟往林嫚砚身后一推,自己拔出短刀冲向周砚臣:“休想伤害我妹妹!”他左眉骨的两道疤痕在绿光中格外清晰,刀光与桃木剑碰撞的火花照亮了石室,其中一道新伤的形状,正好和谢阿禾胎记的边缘完全重合。
林嫚砚这才惊觉,陈怀夏和谢阿禾不仅是亲兄妹,左眉骨的印记还能形成互补的阵法。
谢阿禾突然抱着被救的孩子冲向青铜鼎,左眉骨的胎记在绿光中爆发出红光,与孩子心口的咒痕遥相呼应:“妹妹别怕!姐姐保护你!”
她将桂花枝扔进鼎里,青烟突然翻涌起来,组成个巨大的三足乌虚影,翅膀展开的阴影正好罩住整个石室。周砚臣惨叫着后退,桃木剑瞬间被青烟裹住,变成根焦黑的木炭。
“是血脉共鸣!”陈爹突然大喊,左眉骨的血滴在拼合的血玉上,玉面的红光与鼎中青烟相触的瞬间,石室的地面突然裂开道缝隙,露出下面的龙脉图,终点就在青铜鼎的位置,“快把血玉放进鼎里!只有完整的血玉能镇住龙脉!”
林嫚砚急忙将拼合的血玉扔进鼎中,玉面的“沈林怀夏嫚砚禾夏林”十一个字在绿光中完全亮起,与龙脉图的纹路融为一体。
青铜鼎突然发出刺眼的白光,将所有人裹成一团。林嫚砚在眩晕中听见婴儿的啼哭,还有周砚臣气急败坏的怒吼:“不!我的计划!”
白光散去后,石室恢复了平静,周砚臣的身影已经消失,只留下件烧焦的道袍,左眉骨的位置绣着个黑色的三足乌咒痕。
孩子心口的咒痕已经淡得几乎看不见,左眉骨的淡红印记在白光中泛着健康的粉色。
林嫚砚捡起鼎中取出的血玉,发现玉面的裂缝已经愈合,“林砚臣”三个字在绿光中闪着光,下面多出行小字:“民国三十一年,沈林合璧,龙脉安定”。
她这才明白,爹早就预料到今日的结局,特意在血玉中留下了最后的希望。
石室的另一侧突然传来微弱的咳嗽声,众人循声望去,看见个穿长衫的男人靠在石壁上,左眉骨有颗朱砂痣,正是铜镜里的人影!
“爹!”林嫚砚激动地冲过去,血玉在掌心烫得惊人,“你果然还活着!”
男人缓缓睁开眼睛,看见拼合的血玉时突然红了眼眶:“孩子,委屈你了……当年为了保护你和龙脉图,爹只能假装病逝躲进长白山。”
陈爹走上前握住男人的手,左眉骨的疤痕在绿光中泛着激动的红:“林兄,我们终于完成了约定!”两个男人相视而笑,二十多年的守护与等待,在这一刻终于有了圆满的结局。
林嫚砚这才发现,爹左眉骨的朱砂痣,形状竟和娘银簪上的痣完全相同,原来他们早已用这种方式定下了永恒的约定。
众人走出结界时,外面的桂花林正在阳光下绽放,红色的花瓣渐渐变回正常的黄色,咒痕彻底消失在花香中。谢阿禾抱着被救的孩子站在花海中,两个孩子左眉骨的印记在阳光下泛着健康的粉色,形状已经完全相同。
陈怀夏走到林嫚砚身边,左眉骨的两道疤痕在动作中闪着光,他突然从怀里掏出个银镯子,样式和林嫚砚的完全相同:“我娘说,等找到能和我眉骨疤痕互补的姑娘,就把这个给她。”
林嫚砚接过镯子戴在手腕上,与自己的银镯子相撞发出清脆的响声,惊起花海中的蝴蝶。她低头看向掌心的血玉,玉面的纹路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红光,铜镜里的三足乌虚影渐渐消散,露出长白山湛蓝的天空。
就在这时,被救的孩子突然指着远方的山谷,小小的手指在空中划出三足乌的形状:“姐姐你看,那里有发光的石头!”
众人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山谷深处的石壁上,隐约能看见无数个发光的斑点,形状正是血玉的轮廓。
林嫚砚举起铜镜对准山谷,镜面反射的光斑里,那些斑点正在移动,渐渐组成个巨大的地图,终点标注着“血玉之源”。
爹突然握紧她的手腕,左眉骨的朱砂痣在阳光下闪着光:“看来,真正的守护才刚刚开始……”
血玉在掌心突然变得滚烫,玉面的“沈林怀夏嫚砚禾夏林”十一个字开始发光,在阳光下浮出血色的纹路,组成个新的符咒图案,与长白山结界的刻字完全相同。
林嫚砚明白,沈林两家的使命远未结束,血玉不仅是守护龙脉的钥匙,更是开启新征程的信物。而此时被救的孩子心口,那道几乎消失的咒痕突然闪了闪,边缘的纹路竟开始移动,渐渐组成个模糊的“源”字。
林嫚砚突然发现,爹左眉骨的朱砂痣、娘银簪上的痣、谢阿禾的胎记,竟组成了完整的三足乌轮廓——这才是沈林两家血脉相连的真正印记,比血玉更能证明彼此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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