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头城子古城的民团审讯室里,煤油灯芯“噼啪”炸得火星子溅在木桌上,李团长攥着枪套的手青筋暴起,指节磨得泛白。
大祭司被粗麻绳捆在榆木椅上,黑袍下摆沾着的乱葬岗黄土簌簌掉,嘴角破口淌着血,却偏着头冷笑:“你们折腾这老半天,不就是想知道邪灵卵在哪?行,我吐实——谢家岗子屯老槐树下,三尺深土窖里藏着,再晚两天,幼虫就能钻出来啃地缝,到时候半个城的人都得跟着遭殃!”
这话刚落,尚小虎就攥着腰间的短刀要往外冲,“团长,我带俩人去把那邪玩意儿挖出来!”却被林嫚砚伸手拽住胳膊。
她指尖按在胸口的血玉上,那玉片比平时凉得邪乎,还隐隐透着丝黑纹——上次在双龙泉屯,那撒谎的探子说“邪灵在西坡”时,血玉也是这反应。“急啥?”
林嫚砚声音压得低,眼神盯着大祭司领口,“你没瞅他说‘谢家岗子屯’时,眼神飘到房梁上了?再者说,谢家岗子屯跟古城就一墙之隔,真藏邪灵卵,他能这么痛快说出来?”
李团长这才醒过神,往桌上“啪”地拍了个粗瓷碗:“你少跟老子耍花招!昨儿个在双龙泉屯抓的探子,都招了你们要在初七搞事,你再不说实话,我让弟兄们把你拖到乱葬岗喂野狗!”
大祭司脖子一梗,唾沫星子溅在地上:“爱信不信!反正到时候邪灵出来,你们一个个都跑不了!”
他话刚说完,林嫚砚突然上前一步,伸手扯住他黑袍领口——那暗红布角的纹路,跟她前阵子在古墓残址石棺上捡的碎布一模一样。
“这布哪来的?”林嫚砚指尖的血玉黑纹又重了些,“古墓残址的石棺布,怎么会在你身上?”
大祭司脸色“唰”地白了,挣扎着要躲:“你胡说啥!我从没去过古墓残址!”可他越挣扎,领口的碎布越往下掉,露出里面藏着的半块血色晶石——那石头泛着邪性的红光,跟之前赵玄邪用来控邪藤的一模一样。
“还说没去过?”李团长一把夺过晶石,掂量着手里的重量,“这玩意儿我见得多了,上次在地缝里,就是这东西引出来的邪祟!你老实交代,古墓残址里到底藏着啥?”
大祭司见瞒不住,瘫在椅子上喘着粗气,半天才干巴巴地说:“是、是巫神殿的引魂阵……初七子时,要在古墓主殿开阵,用活人当祭品,引邪灵出来。”
这话让满屋子人都攥紧了家伙,尚小虎骂了句“狗娘养的”,就要去绑大祭司。
林嫚砚却忽然按住他的手,胸口的血玉突然发烫,她盯着晶石的红光,忽然想起陈怀夏之前说的话——上次在圆通观,玄通道长提过,引魂阵得有阵眼和祭品,光有晶石还不够。
“你徒弟呢?”林嫚砚追问,“引魂阵不能就你一个人布,你徒弟现在在哪?”
大祭司眼珠转了转,又要撒谎,可瞅着林嫚砚手里的血玉,还是低了头:“在、在邪灵窖那边……说要去调阵眼机关。”
李团长立刻喊来郑三营:“你去把赵老三叫回来,让他带山林组去邪灵窖盯着,再让老马从张老栓那多买些硫磺,备着防邪祟的火把!”
郑三营应了声,拔腿就往外跑,刚掀开门帘,就跟匆匆进来的小三撞了个满怀。
“团长!不好了!”小三满头是汗,裤腿还沾着泥,“山泉堡古堡的民团崔大牛团长派人来报,说邪灵窖那边的石壁裂了个暗门,里面窜出好些带毒的黑虫,已经有俩弟兄被咬伤了!”
李团长心里“咯噔”一下,再看大祭司,这家伙正低着头偷笑。
“好你个老狐狸!”李团长一脚踹在椅子腿上,“你故意说徒弟在邪灵窖,就是想让我们去那边,好给你其他徒弟争取时间布阵!”
大祭司笑得更得意:“现在知道也晚了!我那几个徒弟,早就带着祭品去古墓残址了,等你们赶到,阵都快开了!”
林嫚砚胸口的血玉烫得厉害,她忽然想起阿月之前说的,纯阴血脉能压制邪阵。现在,阿禾姥姥带着槐安和槐生,还住在石头城子古城内玉石古巷的老玉器铺里,要是被巫神殿的人盯上,后果不堪设想。
“李团长,你带弟兄们去邪灵窖,我回玉石古巷接姥姥和槐安、槐生。”林嫚砚抓起桌上的硫磺包,“要是古墓残址有动静,你让小三给我传个信。”
李团长点头应下,刚要安排人手,外面突然传来马蹄声,赵老三领着老马和狗剩子冲了进来:“团长!我们在玉石古巷外瞅见几个黑袍人,鬼鬼祟祟的,像是要往铺子里闯!”
林嫚砚心里一紧,拔腿就往外跑,赵老三赶紧递过一匹马:“俺跟你去!玉石古巷的路俺熟!”
两人翻身上马,马蹄子“哒哒”踩过古城的土道,往玉石古巷的方向奔去。
路上,林嫚砚摸着胸口的血玉,忽然想起陈怀夏——要是他在,肯定能跟自己一起对付黑袍人。上次在月凉谷,他用“秋”字锤砍邪藤的样子还在眼前,可现在他却不知道在哪。
血玉似乎感知到她的心思,微微泛着暖光,像是在安慰她。
“林姑娘,前面就是玉石古巷了!”赵老三指着前方的巷子口,“你瞅,老玉器铺门口,好像有黑影!”
林嫚砚眯眼一看,果然有三个黑袍人围着老玉器铺的木门,手里还拿着麻绳,像是要破门。
“快!”林嫚砚催马加快速度,赵老三也拔出腰间的砍刀,两人冲到巷子口,大喝一声:“住手!”
黑袍人回头一看,撒腿就往巷尾的树林跑,林嫚砚翻身下马,踹开老玉器铺的门——阿禾正抱着槐安和槐生缩在柜台后,脸上满是惊慌。
“姥姥,您没事吧?”林嫚砚上前扶起她,槐安和槐生吓得直哭,小手紧紧抓着阿禾的衣角。
阿禾摇摇头,指着门外:“那些人刚才要闯进来抢孩子,多亏你们来得及时!”
林嫚砚摸了摸槐安的头,胸口的血玉突然亮了一下,她抬头往巷尾树林的方向看,黑袍人已经没了踪影,可地上却留着一串脚印,往珠尔山的方向去了。
“赵三哥,你在这守着阿禾姥姥和孩子,我去追黑袍人。”林嫚砚抓起硫磺火把,“要是有情况,你就往天上放信号弹。”
赵老三点头应下,林嫚砚顺着脚印往树林里走,刚进林子,就听见前面有说话声。
“师父说民团肯定会去邪灵窖,咱们赶紧把双龙泉屯李老栓家的娃送到古墓残址,别耽误了初七开阵。”一个黑袍人说道。
前几天双龙泉屯就传过李老栓家孩子失踪的事,当时还以为是走丢了,没想到是被巫神殿的人抓了。
另一个人笑着回应:“等阵开了,咱们就是巫神殿的功臣,到时候少不了好处!”
林嫚砚屏住呼吸,悄悄跟在后面,血玉越来越烫,她攥紧火把的手冒了汗。
李老栓是双龙泉屯的老住户,之前民团在双龙泉屯查邪祟时,他还帮着送过干粮,绝不能让他的孩子成了祭品。
前面的黑袍人突然停住脚步,其中一个人回头张望:“你听,后面是不是有动静?”
林嫚砚赶紧躲到树后,手里的硫磺火把差点掉在地上。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马蹄声,黑袍人以为是民团来了,拔腿就往古墓残址的方向跑。
林嫚砚紧跟上去,穿过树林,前面果然出现了古墓残址的入口,入口处还站着两个黑袍人,手里拿着血色晶石,正在布置符咒。
“你们把李老栓家的孩子藏哪了?”林嫚砚大喝一声,举起硫磺火把冲了过去。
黑袍人没想到她会追来,慌了手脚,其中一个人举起晶石就要扔,林嫚砚赶紧掏出胸口的血玉,血玉突然发出强光,晶石的红光瞬间被压制,黑袍人手里的晶石“啪”地碎了。
黑袍人吓得后退,林嫚砚趁机冲上前,一脚踹倒一个,另一个转身就往古墓里跑,林嫚砚刚要追,就听见古墓里传来孩子的哭声——是李老栓家的孩子的声音!
她冲进古墓,里面黑漆漆的,只有墙壁上的火把照着路。
往里走了没多远,就看见一个石室,石室中间摆着一个石阵,三个黑袍人正把李老栓家的孩子往阵中间放。
“住手!”林嫚砚举起血玉,强光照亮了整个石室,黑袍人被晃得睁不开眼,林嫚砚趁机冲过去,抱起李老栓家的孩子,转身就往外跑。
刚跑出古墓,就看见李团长带着民团的人赶来,尚小虎和狗剩子冲上前,把还没来得及跑的黑袍人绑了起来。
“林姑娘,你没事吧?孩子怎么样?”李团长问道,林嫚砚摇摇头,抱着李老栓家的孩子的手还在抖。
刚才在石室里,她看见石阵中间的血色晶石,比之前见过的都大,而且上面的纹路,像是在慢慢蠕动。
“李团长,古墓里的石阵很邪乎,而且黑袍人说,初七子时要开阵引邪灵。”林嫚砚摸着胸口的血玉,血玉还在发烫,“咱们得赶紧想办法破阵,不然到时候就麻烦了。”
李团长点头,刚要安排人手封锁古墓,小三突然跑了过来,手里拿着一张纸条:“团长!刚才在古城门口捡到的,上面好像有字!”
李团长接过纸条,借着火光一看,上面写着:“初七子时,圆通观见——玄机子。”
林嫚砚心里一沉,玄机子是圆通观的邪道核心,他突然约在圆通观见面,肯定没好事。而且圆通观离古城只有二里地,要是他在观里布下陷阱,后果不堪设想。
“林姑娘,你怎么看?”李团长看着纸条,眉头皱得紧紧的。
林嫚砚摸着胸口的血玉,血玉突然泛着黑纹,她抬头往圆通观的方向看,夜色中,观里似乎有红光一闪而过。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钟声,是圆通观的钟声。这个时辰,圆通观早就该熄灯了,怎么会敲钟?
林嫚砚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想起玄通道长之前说的,圆通观里有个枯井,通着地脉。要是玄机子在枯井里放了血色晶石,那整个古城的地脉都会被污染。
“李团长,咱们得赶紧去圆通观!”林嫚砚抱着李老栓家的孩子,“玄机子敲钟,肯定是在召唤邪祟!”
李团长立刻下令,民团的人拿起家伙,跟着林嫚砚往圆通观的方向奔去。
路上,林嫚砚摸着胸口的血玉,心里想着陈怀夏,要是他在,肯定能帮自己一起破了玄机子的阴谋。
血玉似乎感知到她的想法,微微震动了一下,像是在回应她。
快到圆通观时,林嫚砚突然停住脚步,指着观里的红光:“你们看,观里的红光好像在往天上飘!”
李团长眯眼一看,果然有一缕红光从圆通观的方向升起,在空中盘旋了一圈,又落回观里。
“不好!他在引地脉的邪气!”林嫚砚抓起硫磺火把,“咱们冲进去,先找到枯井!”
民团的人跟着她冲进圆通观,观里静悄悄的,只有大殿里传来“嗡嗡”的声音。推开门一看,玄机子正站在枯井边,手里拿着一块巨大的血色晶石,晶石的红光顺着枯井往下流,井底传来“咕嘟咕嘟”的声音,像是有东西在冒泡。
“林嫚砚,你来得正好!”玄机子转过身,脸上满是狞笑,“等我把地脉的邪气引上来,整个石头城子古城都会变成邪灵的地盘,你们一个个都得死!”
林嫚砚举起胸口的血玉,血玉发出强光,直射向玄机子手里的晶石。玄机子惨叫一声,手里的晶石“啪”地碎了,可井底的“咕嘟”声却越来越大,突然有一只漆黑的手从井底伸了出来,抓住了玄机子的脚踝,把他往井底拖去。
“救我!救我!”玄机子挣扎着大喊,可那只手的力气太大,转眼间就把他拖进了井底,井底传来一阵凄厉的惨叫,随后又恢复了平静。
林嫚砚和李团长对视一眼,都觉得后背发凉——井底到底藏着什么?
就在这时,林嫚砚胸口的血玉突然剧烈发烫,她抬头往窗外看,月亮被乌云遮住,整个圆通观突然暗了下来,远处传来一阵诡异的风声,像是有无数邪祟在靠近。
她摸了摸李老栓家的孩子的头,目光落在枯井边缘,那里不知何时渗出了暗红色的液体,顺着青砖缝隙往大殿外蔓延,所过之处,青砖上竟慢慢长出了黑色的藤蔓,藤蔓顶端,还结着小小的、泛着红光的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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