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石头城子古城的玉石古巷里,就传来轻微的响动。陈怀夏从老玉器铺出来时,手不自觉地按在胸口,怀里的黑石碎片还带着点余温,比昨晚在城墙上时更烫了些。
他低头摸了摸,碎片边缘的纹路像是嵌进了布料里,不仔细摸都觉不出来,可指尖一碰,那纹路竟像是活的,轻轻硌了他一下。
刚走到北井旁,就听见“叮”的一声脆响——匡藏手里的测邪罗盘磕在阳脉石上,指针突然定住,不再像往常那样微微晃动。
匡藏急得直搓手,把罗盘翻过来敲了敲,指针还是纹丝不动。“这玩意儿昨天还好好的,咋今天就罢工了?要是测不出邪祟,咱们这防御不就白弄了?”
林嫚砚紧跟着走过来,胸口的血玉贴着粗布衣裳,竟透出点细微的暖意,正好覆在她按住衣襟的手背上。
她弯腰凑近罗盘,血玉的红光隐隐映在罗盘盘面,原本定住的指针突然颤了一下,往阳脉石的方向偏了半寸。“咋回事?昨天测还好好的,今天指针咋不动了?难道是阳脉石出了问题?”
陈怀夏收回按在胸口的手,蹲下身碰了碰阳脉石表面,石头泛着淡金光,却比昨天凉了些,指尖刚离开,石面上竟留下个浅浅的手印,过了好一会儿才消退。
“是不是夜里潮气重,影响了罗盘?”他刚说完,玄通道长提着布包走过来,打开包掏出张清心符,往阳脉石上一贴,符纸瞬间泛起白光,可白光边缘却泛着点淡黑,像是被什么东西压着。
“不是潮气的事,是阳脉石的阳气在往下沉,得再撒点阳脉栓碎粒,不然残邪要是往井边凑,保不齐会渗进水里。”
林嫚砚让尚小虎去取阳脉栓碎粒,自己绕着北井走了一圈,突然停在井沿边。
“你们看这砖缝,咋有黑印子?”她伸手摸了摸,黑印沾在指尖,搓开竟有股淡淡的腥气,跟昨晚陈怀夏袖口沾的黑灰味道有点像。
老郎中赶紧从布包里掏出个小瓷瓶,倒出点辨毒草汁滴在黑印上,草汁半天没变色,可就在他要收起瓷瓶时,那滴草汁突然慢慢晕开,边缘泛出极淡的紫色。
老郎中的手顿住了,赶紧把草汁擦了又滴,这次紫色更明显了些。“不对,这不是普通灰尘!”
他蹲下身,用指甲刮了点黑印下来,放在鼻尖闻了闻,脸色一下子沉了。“这黑印里混了邪鼠的粪便!昨天咱们清古墓邪鼠时,我见过这东西,只是当时邪鼠粪便没这么黑,像是被什么东西泡过。”
陈怀夏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的黑石碎片,碎片的温度又升了点。“邪鼠粪便咋会在这儿?古墓离北井还有二里地,邪鼠不可能跑这么远。”
玄通道长凑过来,用清心符沾了点黑印,符纸的白光瞬间暗了些。“是有人故意把邪鼠粪便抹在这儿,想让咱们以为是残邪漏过来,分散注意力!”
众人顿时紧张起来,赵老三立马让裴二愣带着两个民团去古墓方向巡逻,自己则和狗剩子拿刷子清理砖缝,再往缝里抹硫磺膏。
“这硫磺膏是张老栓昨天刚熬的,味儿冲得很,邪祟闻着就不敢靠近,就算有邪鼠粪便,也能压下去。”他边抹边说,突然想起啥,转头对林嫚砚道:“嫚砚姑娘,赴黑风寨的物资都清点完了,陆路队的干粮够吃十天,水路队的防水油布也备齐了,就等你发话启程。只是这北井的事,会不会是总舵的人干的?他们是不是想在咱们走之前搞点事?”
林嫚砚没说话,只是盯着砖缝里的黑印,胸口的血玉又热了些。她总觉得这黑印的位置有点眼熟,想了半天突然反应过来,昨晚陈怀夏站在城墙上时,袖口沾的黑灰,跟这黑印的颜色一模一样。
可她没说出口,只是点了点头:“不管是不是总舵干的,咱们都得小心,防御不能漏一点。”
辰时一到,城主府前挤满了人。陆路队十五人背着布包,尚小虎怀里还揣着把捕邪网,网绳上还沾着昨天清邪鼠时的黑渍;水路队十人拎着船桨,匡藏把石人山-昆仑墟地脉图折了三折,塞进贴身处,又用布条缠了两圈,像是怕图掉了。
林嫚砚走到陈怀夏跟前,伸手碰了碰他腰间的阳玉佩,玉佩温温的,比上次在聚阳崖时凉了些,倒没像黑石碎片那样发烫。“路上遇到邪祟,别硬来,等我用血玉引开,你再用玉佩补一下。对了,昨晚你袖口的黑灰,是在哪蹭的?”
陈怀夏的手顿了一下,眼神闪了闪,赶紧道:“就是在古墓搬硫磺时蹭的,当时没在意,回来就洗了。怎么了?”
林嫚砚摇摇头:“没咋,就是刚才在北井见着类似的黑印,有点担心。”
陈怀夏松了口气,握住她的手,指尖带着点薄茧,掌心还留着昨晚按黑石碎片的温度。“放心,我会看好队伍,不让人掉队。你也别太累,老郎中说你双脉刚稳,别总想着往前冲。”
林嫚砚点点头,刚要说话,就听见西城门方向传来喧哗声,谢家岗子屯的村民举着松枝火把赶来,屯长怀里抱着个布包,身后还跟着个十来岁的孩子,孩子手里拿着个小布偶,布偶身上缝着块黑布,跟总舵的黑袍颜色有点像。
“这是屯里妇女连夜炒的黄豆,扛饿,路上饿了就抓两把吃。”屯长把包往尚小虎手里塞,又指了指孩子,“这是我家小子,非要跟着来送送你们,说你们是打邪祟的英雄。”
尚小虎打开包,黄豆的香气飘出来,他抓了把塞进嘴里,嚼得咯吱响。刚要说话,那孩子突然指着陈怀夏的胸口道:“叔叔,你怀里是不是有块石头?我昨晚在家门口见着个黑袍叔叔,怀里也有块这样的石头,还会发光呢!”
陈怀夏的脸一下子白了,赶紧把孩子拉到身边,笑着道:“小孩子别乱说,叔叔怀里是干粮,哪有石头?”
孩子还想再说,屯长赶紧捂住他的嘴,连连道歉:“这孩子净胡说,昨晚哪有什么黑袍叔叔,就是做梦呢!你们别往心里去。”
林嫚砚看在眼里,胸口的血玉又热了些,却没戳破,只是让尚小虎赶紧收好吃的,准备出发。
队伍刚出西城门,展家店屯的村民又推着一车草药赶过来。李大叔擦着汗,指着车上的草道:“这是屯里采的清心草和阳脉草,你们带着,路上能用上。对了,昨天我们在屯子东边的草里,见着块黑袍布条,上面还沾着黑液,我让孩子拿过来了,你们看看是不是总舵的东西。”
一个村民拿来块黑袍布条,布条跟尚小虎刚才在路边捡的一模一样,甚至连黑液的形状都差不多。
老郎中走过去,翻了翻草药,又看了看布条,突然道:“这布条上的黑液,跟北井黑印里的邪鼠粪便味道一样!而且这草药里,混了点‘邪根藤’的叶子,这东西只有会溏溪地缝附近有,你们屯子东边离会溏溪还有二十里地,咋会有这叶子?”
李大叔愣了,挠着头道:“我们也不知道啊,昨天采草药时,就见这叶子混在里面,还以为是普通草叶,没在意。难道是总舵的人来过咱们屯子?”
林嫚砚接过布条,血玉的红光映在布条上,黑液竟慢慢褪去,露出下面绣着的一个小符号,跟陈怀夏怀里黑石碎片的纹路一模一样。
她心里一沉,把布条递给尚小虎:“先收着,路上再查,咱们得赶紧走,别耽误时间。”
队伍走到北城门,林嫚砚停下脚步,对赵老三和老郎中叮嘱:“赵老三,你每三天查一次会溏溪地缝和古墓的封印,要是发现邪雾,就点燃松枝火,再派人去圆通观找玄通道长;老郎中,你每周去谢家岗子屯和展家店屯看诊,教村民要是被邪物划伤,就用阳脉草膏涂伤口,再喝清心草水。对了,要是见着黑袍人,别硬拼,赶紧派人去黑风寨报信。”
赵老三拍着胸脯道:“嫚砚姑娘放心,我们肯定守好古城,等你们带着好消息回来。”
老郎中从布包里掏出个小瓷瓶,递给林嫚砚。“这是温脉丸,你每天吃一粒,双脉别累着。要是路上不舒服,就找个地方歇一歇,别硬撑。对了,刚才北井的黑印,我总觉得不对劲,你路上多留意陈怀夏,他昨晚在古墓搬硫磺,袖口的黑灰说不定不是普通灰尘。”
林嫚砚接过瓷瓶,紧紧攥在手里。她没说自己早就怀疑陈怀夏,只是点了点头:“我会留意的,你们也多小心。”
陆路队往展家店屯方向走,刚出屯子,尚小虎突然停住脚步,指着路边的草道:“你们看这草,咋有块黑袍布条?还有这草里,也有邪根藤的叶子!”
林嫚砚走过去,捡起布条——布条上的符号跟之前的一模一样,甚至连位置都没差。她蹲下身,用手拨开草,竟发现草下面埋着个小陶罐,罐子里装着跟北井黑印一样的黑印粉末。
“是总舵的人故意留的!”陈怀夏突然道,语气有点急,“他们想让咱们以为到处都是埋伏,分散注意力,咱们别管这些,赶紧去拉林河汇合。”
林嫚砚没动,只是看着陈怀夏的胸口——他怀里的黑石碎片突然发烫,连衣服都透出点热气。“你怀里到底是什么?”她突然问,眼神直直地盯着陈怀夏的胸口。
陈怀夏愣住了,下意识地往后退了半步。“没什么啊,就是干粮。”他说着,手按得更紧了,可黑石碎片的温度越来越高,竟把他的衣服烫出个小印子。
尚小虎也看出不对劲,凑过来道:“陈大哥,你是不是藏了什么东西?刚才那孩子说见着黑袍人怀里有会发光的石头,你怀里是不是也有?”
陈怀夏还想辩解,突然听见远处传来马蹄声——裴二愣带着巡逻民团赶过来,手里拿着块黑石碎片,跟陈怀夏怀里的一模一样。
“嫚砚姑娘,我们在古墓附近的草里发现这个,上面的纹路跟总舵黑袍布条的符号一样!而且古墓门口的硫磺,被人动过手脚,少了两袋!”
林嫚砚的目光落在陈怀夏的身上,胸口的血玉突然亮得刺眼。“是你动了古墓的硫磺?也是你把黑石碎片的粉末抹在北井和路边?”
陈怀夏的脸彻底白了,刚要说话,怀里的黑石碎片突然飞了出来,落在地上,发出“嗡”的一声,碎片的纹路竟跟黑袍布条的符号、陶罐里的粉末连在一起,形成个完整的图案。
就在这时,陈怀夏胸口的衣服突然被里面的余温烫得发疼,这是他和黑袍人早前约定的信号,一旦碎片余温骤升,就代表槐安和槐生的安全受威胁,需立刻前往望江崖方向确认。
他心一慌,怕孩子出事,突然转身想往东南跑,脚刚迈出去,尚小虎就撑开捕邪网,“哗啦”一声将他兜住。“陈大哥!你往望江崖跑啥?难道真跟总舵勾连?”
被网兜住的陈怀夏急得额头冒冷汗,盯着地上的黑石碎片,声音发颤:“我不是勾连!这碎片是昨晚在古城南门城墙上,一个黑袍人塞给我的!他说槐安和槐生在他们手上,要是不按他说的做,就把孩子扔进会溏溪!我也是被逼的!”
林嫚砚蹲下身,指尖刚碰到黑石碎片,胸口的血玉就暗了暗,碎片的温度正慢慢往下落,纹路的光也淡了。
“黑袍人还让你做了什么?”她抬头看陈怀夏,语气没了之前的紧绷。
陈怀夏咬着唇,愧疚道:“他让我把碎片粉末抹在北井砖缝和东南路边,说能引你们往偏路走,还说等咱们到望江崖,黑风寨的人会在码头设埋伏。我本来想找机会跟你说,可一想到孩子……”
“先把网解开。”林嫚砚起身对尚小虎说,顺手把黑石碎片揣进怀里,“他要是真跟总舵一伙,没必要留着碎片引咱们发现。”
尚小虎嘟囔着解开网,陈怀夏站在原地,手指绞着衣襟:“嫚砚,对不起,我不该瞒你。接下来我跟你们一起,不管是望江崖码头的埋伏,还是黑风寨的邪祟,我都帮着破。”
林嫚砚点头,刚要安排继续往东南走,就见远处江面上飘来一艘小船——是水路队的信使,手里举着个渗了水的布包,老远就喊:“嫚砚姑娘!匡藏队长让我来报信!望江崖码头的石头缝里埋了黑陶罐,里面全是邪核粉末,还好我们提前发现,没让他们引爆!船上还捡着块黑袍布条,跟你们说的一模一样!”
陈怀夏凑过去,盯着信使递来的布条,突然道:“黑袍人还说,黑风寨的主力不在码头,在望江崖东门的魔鬼水城。那里有个邪雾阵,只要咱们踏进水城,就会被邪雾困在里面。”
林嫚砚接过布条,血玉的红光在布条上扫过,果然映出个淡淡的水城轮廓:“看来总舵是想把咱们往水城引。匡藏那边怎么说?”
“队长说水路队先在码头守着,等你们到了一起往水城走,还说让你们多带松枝火,邪雾怕火。”信使说着,掏出张字条,上面写着“望江崖码头已清,水城需联手破”。
林嫚砚让信使带回字条,特意加上“陈怀夏知晓水城陷阱,可做内应”,转头对众人道:“加快脚步,天黑前赶到望江崖,别给总舵留时间调整埋伏。”
傍晚时分,陆路队终于到了望江崖码头。
匡藏带着水路队的人在码头边等,手里拿着把沾了黑灰的铁锹:“刚把最后几个黑陶罐挖出来,全砸了。不过刚才在水城方向见着几个人影,穿的黑袍跟之前的一样,估计是在盯着咱们。”
陈怀夏往水城方向望了望,暮色里能看见水城的石墙泛着冷光:“黑袍人说,邪雾阵的阵眼在水城中央的石台上,得用血玉或者阳玉佩才能破。”
“那今晚就在码头扎营,明天一早去水城。”林嫚砚说着,让尚小虎带人拾松枝,裴二愣则带着几个民团在码头外围巡逻。
陈怀夏跟着匡藏检查水路队的船,突然指着船底的一道划痕:“这是邪祟的爪子划的吧?我之前在古墓见过,邪鼠的爪子就是这样,又尖又弯。”
匡藏点头:“昨晚江面上还飘着艘邪雾船,跟咱们隔了半里地,没敢靠近。”
入夜后,营地的篝火噼啪作响。林嫚砚靠在船边,摸着怀里的黑石碎片,突然感觉碎片动了动。
纹路又开始发光,这次映出的是水城阵眼的位置。陈怀夏走过来,递了块烤红薯:“还在想水城的事?其实黑袍人说,要是能找到阵眼里的邪核母石,就能直接破了邪雾阵,不用跟他们硬拼。”
“你知道母石在哪?”林嫚砚抬头问。
陈怀夏点头:“他说母石藏在石台下的暗格里,得用阳玉佩的白光才能打开暗格。我这就把玉佩给你,明天你去开暗格,我帮着挡邪祟。”
林嫚砚没接玉佩:“一起去,你知道位置,我用血玉镇邪,匡藏带着人在外围守着,这样更稳妥。”
就在这时,裴二愣突然从外围跑回来,手里举着个熄灭的火把:“嫚砚姑娘!水城方向有动静!好像有人在往这边摸,脚步声杂得很,估计来了不少人!”
林嫚砚立马站起来,胸口的血玉瞬间亮了:“大家准备好!总舵是想趁夜偷袭,不让咱们明天去水城!陈怀夏,你跟我去前面挡着,匡藏带人像护住码头,别让他们把船烧了!”
陈怀夏掏出阳玉佩,白光与血玉的红光交织在一起,刚往前跑了几步,就见十几个黑袍人从暗处冲出来,手里拿着邪核碎片,往地上一摔——瞬间冒出滚滚黑雾,朝着营地蔓延。
“林嫚砚!你们以为知道水城陷阱就万事大吉?今晚就让你们死在码头!”领头的黑袍人冷笑,又掏出个陶罐,往黑雾里扔去。
陶罐炸开的瞬间,十几只邪鼠窜了出来,眼睛通红,直扑向守船的队员。陈怀夏立马将阳玉佩举过头顶,白光扫过,邪鼠惨叫着缩成一团:“别过来!这些邪鼠沾着邪核粉末,被咬到会中邪!”林嫚砚则用血玉的红光罩住黑雾,不让黑雾往码头深处飘:“尚小虎!把松枝火扔过来!”
尚小虎抱着几捆松枝火跑过来,往黑雾边缘一扔,淡红色的火苗窜起,黑雾果然往后退了些。
可领头的黑袍人却掏出个哨子,吹了声尖响,黑雾突然往回收缩,裹着黑袍人就要往水城退:“你们等着!明天水城的邪雾阵,会让你们一个都跑不了!”
“想走?”林嫚砚掏出黑石碎片,红光裹着碎片往黑袍人背后扔去,碎片“当啷”一声砸在黑袍人肩上,竟掉出个小小的木牌,上面刻着水城阵眼的机关图。陈怀夏眼疾手快,冲过去捡起木牌:“这是阵眼的机关图!有了这个,明天破阵更容易!”
黑袍人见木牌被抢,气得骂了句,转身钻进黑雾里消失了。
林嫚砚捡起黑石碎片,发现碎片的纹路已经暗了下去,像是耗尽了邪力:“看来这碎片不仅能引路,还能克制他们的邪雾。今晚守好码头,明天一早去水城,别给他们留机会。”
夜色渐深,码头的篝火烧得更旺,守夜的队员握着松枝火,警惕地盯着水城方向。
陈怀夏靠在船边,摩挲着阳玉佩,心里暗暗发誓:明天一定要破了水城的邪雾阵,救出槐安和槐生,也弥补自己之前犯的错。
而在水城中央的石台上,一个黑袍人正拿着块黑石,看着碎片上微弱的光,嘴角勾起冷笑:“陈怀夏,明天你和林嫚砚,都得死在阵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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