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院的灯笼被夜风吹得摇晃,光晕在青石板上跳动,将三具血人的影子拉得老长。
嬴轩站在阴影里,玄色广袖被风掀起一角,露出腰间鎏金虎符的寒光。
他望着被抬进来的赵云和藏塔,喉结滚动两下,终究还是迈动脚步,蹲在了赵云身侧。
赵云的银甲上还插着半截断枪,血从甲缝里渗出来,在石板上积成暗红的小潭。
嬴轩伸手按住他颈侧,指腹触到的脉搏微弱得像游丝,他瞳孔猛地一缩,却在低头时换上了温和的笑意:“子龙,醒醒。”
赵云睫毛颤了颤,勉强睁开眼,嘴角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公...子,末将没护住藏塔...”
“胡扯。”嬴轩伸手替他擦掉嘴角的血,声音轻得像哄孩子,“你俩把楚军杀得丢盔弃甲,是孤的英雄。”他转头看向立在身后的朱雀,“取玉露膏,先治肋骨。”
朱雀应了一声,腰间的药囊“哗啦”落地。
她跪下来,指尖在赵云胸口的拳印上轻轻一探,抬头时眼底闪过惊色:“这拳力...怕是震伤了心肺。”
“尽力。”嬴轩的声音沉下来,目光扫过藏塔——那员玄衣卫统领此刻像滩软泥,玄色甲胄被血浸透,肋骨处高高肿起,显然断了好几根。
他摸出怀里的太平丹,塞进藏塔嘴里,指腹抵着对方下巴灌了口水,“藏塔,你要是敢睡过去,孤扒了你的皮。”
藏塔喉结动了动,发出含混的闷哼。
嬴轩这才站起身,背在身后的手攥得青筋暴起。
系统面板在眼前浮动,【项羽潜力值+20(当前67)】的提示刺得他眼睛生疼。
他想起方才玄衣卫汇报时说的“项羽那小子”,想起赵云胸口青铜兽首般的拳印——这西楚遗孤,果然是块硬骨头。
“公子!”院外传来玄衣卫的急报,“楚军余孽没跑远,被咱们围在三里外的破庙了!那黑甲的小子正砸门要冲出来,喊着要找伤了他兄弟的秦将算账!”
嬴轩的手指在虎符上轻轻一叩,嘴角勾起抹冷意。
他扯下外袍丢给朱雀:“守好他们,若有闪失,你提头来见。”
朱雀攥紧药囊,重重点头。
破庙的残垣外,火把将夜色照得透亮。
玄衣卫的黑甲在火光里泛着冷光,将庙门围得水泄不通。
庙内传来木梁断裂的声响,接着是声炸雷般的吼喝:“让开!老子要宰了那藏头露尾的秦狗!”
嬴轩踩着满地碎砖走进包围圈,玄衣卫纷纷躬身退到两侧。
他抬眼望向庙门——门内站着个黑甲青年,身高近九尺,肩宽得能挡半面墙,眉骨处还沾着血,正单手拎着半截断梁,像拎根柴火棍。
“你就是伤我兄弟的秦将?”项羽的声音像敲在青铜鼎上,震得庙檐的碎瓦簌簌往下掉。
他盯着嬴轩腰间的玉璧——那是秦国王室特有的云纹,瞳孔猛地一缩,“你...是秦宫的人?”
“孤是大秦六公子,嬴轩。”嬴轩站在五步外,夜风掀起他的束发,露出额间一点朱砂印,“昨夜你伤我两员大将,今日孤来讨个公道。”
项梁从庙角转出来,手按在腰间剑柄上,目光在嬴轩和玄衣卫之间来回扫:“公道?玄衣卫围了我们半夜,现在说公道?”
“孤放你们走。”嬴轩抬手,玄衣卫的包围圈立刻让出条路,“但得先打一场。你若赢了,带着项梁远走高飞;你若输了...”他顿了顿,“跪下行礼,叫一声‘公子’。”
项羽的黑甲发出“咯吱”轻响——那是他捏紧断梁的声音。
他盯着嬴轩腰间悬挂的大戟,那戟头雕刻着玄鸟纹,在火光里泛着幽蓝,显然不是凡物:“你拿这破戟打?”
“孤送你。”嬴轩解下大戟,向前一抛。
大戟带着破空声飞向项羽,却在离他三步时突然顿住,坠在青石板上,发出闷响。
项梁瞳孔骤缩:“内劲控物?”
项羽却浑不在意,弯腰提起大戟。
他掂量两下,嘴角扯出不屑的笑:“分量倒沉。行,老子就陪你这金枝玉叶耍耍。”他甩了甩发梢的血珠,大戟在掌心转了个花,“先说好,老子下手没轻重。”
嬴轩后退两步,玄色衣摆扫过满地碎砖。
他望着项羽眼里跳动的火焰,指尖轻轻按在腰间玉璧上——那是系统奖励的“破妄”,能看穿对手招式破绽。
夜风卷着庙前的荒草掠过两人之间,带起一阵铁锈味的血腥气。
“请。”他说。
项羽的大戟在头顶划出半道银月,风声骤起。
他右腿猛地一踏,青石板“咔”地裂开道细纹,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射向嬴轩——这是项家“破山式”的起手,势要一戟劈碎对手肩骨。
嬴轩站在原地,望着扑面而来的戟影,眼底泛起冷冽的光。
项羽的戟风裹着千钧力道劈至眉前时,嬴轩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这西楚遗孤的气势竟比玄衣卫战报里形容的更骇人三分。
大戟带起的气浪掀得他额前碎发狂乱飞舞,连呼吸都被压得滞了半拍。
但系统面板上跳动的【十倍吕布战力已激活】提示,让他喉间溢出极轻的笑。
好个破山式。他低吟一声,左手虚虚按在腰间玉璧,破妄之力顺着经脉窜上双目。
项羽戟尖的轨迹在他眼里慢成蜗牛爬,连黑甲下肌肉的每一丝紧绷都看得分明——这是项家祖传战技的破绽所在,戟势虽猛,重心却因左腿微屈偏移了三寸。
嬴轩右脚不慌不忙地往侧后方挪了半步,恰好避开戟锋扫过的弧线。
待项羽的戟刃擦着他左肩劈进青石板时,他才屈指弹向戟杆。
这一指看似轻描淡写,实则聚了十倍吕布的神力。
青铜戟杆应声而断。
断裂声惊得庙檐最后几片碎瓦扑簌簌坠落,却盖不过项羽喉间的闷哼。
他瞪圆的眼睛里翻涌着不可置信——自己拼尽全力的一击,竟被对方用一根手指化解?
但更让他血液凝固的还在后面。
嬴轩弹断戟杆后并未停手,屈起的指节顺势戳向他心口。
这一下快如闪电,连项梁在庙角抽剑的动作都慢了半拍。
指风撞在项羽心口甲片上,发出闷响。
黑甲表面瞬间泛起蛛网般的裂痕,青年的身体像被巨锤砸中的沙袋,地撞塌半堵残墙。
断砖碎瓦劈头盖脸砸下来,他却连抬手格挡的力气都没了,只能怔怔望着头顶的星空——方才那股沛然力道顺着心口往四肢百骸窜,竟让他连一根小拇指都动弹不得。
这...这不可能!项羽的嗓音发颤,混着嘴角溢出的血沫,我练了十年的破山式,怎么会...
嬴轩踩着满地碎砖走过来,玄色广袖扫过他散落在地的断戟。
系统面板上【项羽潜力值-30(当前37)】的提示让他眼底闪过满意,却在抬眼时换上冷肃的神情:项家武学是好的,可惜你火候未到。
他弯腰拾起半截断戟,指尖在锋利的刃口轻轻一拭:方才孤若用全力,这戟尖此刻该插在你咽喉里。
叔...叔父...项羽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血沫溅在青石板上,救我...
项梁的剑刚拔到一半就僵在半空。
他望着倒在废墟里的侄子,又看向嬴轩手中的断戟,喉结滚动两下,突然将剑鞘往地上一掷,踉跄着扑过来:公子留步!
嬴轩的脚步顿住。
他看着项梁跪在自己脚边,白发被夜风吹得乱蓬蓬的,哪还有半分楚军旧将的威严:项某愿以命换羽儿一命!
他才十六岁,不懂事...
十六岁?嬴轩垂眸盯着他,三年前巨鹿城破时,你带他屠我玄衣卫三百,那时他也才十三岁。
项梁的脸瞬间惨白。
他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颤抖着从怀里摸出块半旧的虎符,举过头顶:这是当年项燕将军留给末将的...末将愿献虎符,求公子...
聒噪。
嬴轩的断喝像一记重锤砸在项梁心口。
他抬手将断戟掷出——这一掷用了三分力,却足够洞穿项梁的胸膛。
叔父!
项羽的嘶吼混着血肉撕裂的声响炸响在夜空里。
项梁的身体被戟尖带得向后仰去,虎符坠地,在青石板上滚出老远。
他望着侄子惊恐的眼睛,嘴角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羽儿...莫要...记仇...
鲜血顺着戟杆往下淌,在嬴轩脚边积成暗红的小潭。
项羽终于能动了,他撑着断墙爬起来,却在触到项梁染血的手时又重重跌坐回去——方才那一击震碎了他三条肋骨,此刻每动一下都像有千万根钢针扎进肺里。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杀他?他望着嬴轩,眼里的火焰彻底熄灭,只剩一片空洞的灰,我明明...明明要赢的...
嬴轩弯腰拾起地上的虎符,指腹摩挲着上面模糊的字。
远处传来玄衣卫马蹄声,他知道是朱雀带着伤兵的消息追来了。
因为你输了。他将虎符收进袖中,目光扫过瘫在废墟里的项羽,而输家,总要付出些代价。
夜风卷着血腥气掠过破庙,吹得项梁的白发轻轻飘动。
项羽望着叔父逐渐冷却的尸体,突然发出一声压抑的呜咽。
他伸手想去够项梁的手,却在中途无力地垂落——这具曾能举鼎的躯体,此刻连半尺都挪不动。
嬴轩转身走向玄衣卫的方向,靴底碾碎几片带血的碎瓦。
他能感觉到背后灼人的视线,但没再回头。
系统面板上【项羽潜力值-15(当前22)】的提示让他唇角微勾——这只曾经的小老虎,如今连牙都被敲碎了。
公子!朱雀的声音从远处传来,赵将军醒了,说有急事要报...
嬴轩脚步一顿。
他望着东边渐亮的天色,袖中虎符的棱角硌得手腕生疼。
项家庄园的方向飘来若有若无的烟火气,他突然想起藏塔昏迷前说的项家地窖藏着二十车玄铁——看来,天亮后还有场硬仗要打。
而此刻瘫在废墟里的项羽,正死死攥着项梁染血的衣角。
他望着嬴轩离去的背影,喉咙里发出破碎的呜咽。
这呜咽混着夜风飘向远方,最终消散在即将破晓的晨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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