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后堂的木门刚闩上,嬴轩便觉识海一震。
系统面板浮现在眼前时,他正抬手解腰间玉扣,指节悬在半空,连玄色广袖垂落的弧度都凝住了。
【今日签到奖励已到账】
【物品:《五禽戏》残卷(完整度70%)】
【说明:仿虎鹿熊猿鸟五兽形态,通经络、活气血,长期修炼可延寿命十年,对重症沉疴有奇效】
“十年……”嬴轩喉结滚动,指尖轻轻拂过虚空中的篆字。
他想起昨日在泗水亭外,老医者为他诊脉时摇头:“陛下的症候,怕是撑不过今秋。”此刻残卷上浮动的青雾仿佛化作始皇咳血的帕子,又化作咸阳宫檐角垂落的铜铃——若这功法能让父皇多撑一年半载……
“公子?”秦风的声音隔着门传来,“庖厨送了参汤,要现在端进来么?”
嬴轩猛地回神,反手按住发烫的太阳穴。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连袖中系统面板的光影都跟着颤动。
这是自穿越以来,系统最合他心意的奖励——比黄金贵重,比兵法实在。
他迅速将残卷收进系统仓库,又理了理衣襟,声音放得平稳:“端来,顺便把刘季的家人安置单拿来。”
门轴转动时,参汤的苦香混着灶火气息涌进来。
嬴轩接过青瓷碗,余光瞥见秦风袖角沾着草屑——这小子方才定是帮着搬行李去了。
他喝了半口汤,突然开口:“你说,若我把这参汤换成五禽戏的方子……”话到一半又咽了回去。
有些事,得等回咸阳见过父皇的医官再说。
此时的沛县东城,吕家正厅的青砖缝里渗着潮气。
吕母攥着帕子拍案,帕角绣的并蒂莲被拍得皱成一团:“阿雉你到底要闹到什么时候?王家都来砸过三次门了!说我们吕家女儿金贵得很,高门看不上,屠户也嫌脏!”
吕雉倚着廊柱站着,月白襦裙下摆沾了点泥。
她望着堂中那尊裂了缝的青铜鼎——前日王公子来闹时,就是这鼎砸在门槛上,崩掉了一块。
“母亲。”她开口时,声音比檐角滴下的雨珠还凉,“我前日在泗水亭见着六公子了。”
“见着又如何?”吕母扯着她的手腕往内室拽,“那是天家贵胄,你当自己是……”
“我嫁。”吕雉突然挣开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望着厅外晾着的蓝布,想起那日嬴轩站在晨雾里,玄衣被风掀起一角,露出腰间半枚黑龙令——那是蒙恬的兵符,是能镇住整个咸阳的东西。
“我要嫁的,是赵羽。”
正厅霎时静得能听见梁上麻雀啄泥的声音。
吕太公的茶盏“当啷”掉在案上,溅湿了半卷《商君书》;小妹吕媭的绣绷“啪”地落在地上,红线缠了满地;连灶下烧火的老仆都探进半张脸,被吕母的眼刀瞪得缩回厨房。
“赵羽?”吕太公抚着灰白胡须,“可是随六公子来泗水的那个黑衣侍从?前日我见他跟着公子查粮库,倒有几分利落。”
“阿姊疯了!”吕媭扑过来攥她的衣袖,眼睛哭得像两颗红樱桃,“赵羽不过是个门客,你前日还说非良配……”
“前日是前日。”吕雉低头替小妹理了理乱发,指尖触到她发间那朵昨日新簪的茉莉——还是自己摘的。
“昨日我去驿站送绣品,见他站在廊下,手里攥着半块芝麻糖。”她想起嬴轩低头逗刘季小侄子的模样,嘴角不自觉翘了翘,“那糖纸是染过金粉的,他却仔细收在袖袋里,说要带给病中的老医者。”
吕母突然跌坐在竹席上,帕子捂住嘴,肩头直颤:“我的阿雉啊……你这是要往泥里跳啊!”
“不是泥。”吕雉蹲下来,握住母亲发颤的手,“是……是能看见云的地方。”她望着窗外被风吹动的竹帘,想起嬴轩离开时,马队扬起的尘土里,有个穿青衫的汉子举着半袋枣子喊:“公子且慢!王阿婆的枣子得留半袋!”那是刘季,是未来要跟着六公子打天下的人。
日头偏西时,嬴轩站在驿站门前,望着刘季一伙人把铺盖卷、腌肉坛往马车上堆。
樊哙扛着半扇猪肉过来,刀鞘撞在车轮上“当”地响:“公子,我这杀猪刀磨得亮,保准路上砍山贼比切肉快!”
“好。”嬴轩笑着点头,余光瞥见远处官道上有辆青布马车驶来,车帘被风掀起一角,露出半支缀着茉莉的银簪。
他正要细看,秦风凑过来低声道:“公子,城外桃林里聚了十多个汉子,说是跟着刘季来投的。周勃也在,扛着个破鼓,说要给您当先锋。”
嬴轩望着西边渐沉的落日,玄色衣摆被风掀起,露出腰间微微发烫的黑龙令。
他想起系统面板里“高祖吕后·初遇”的任务进度——昨日是1\/2,今日怕是要变了。
“备马。”他转身对秦风道,“明日辰时启程。”
远处,青布马车的车帘又被掀起,一只素白的手探出来,指尖捏着半朵被揉皱的茉莉。
驿站外的官道被日头晒得发白,嬴轩站在青石板上,望着眼前乌泱泱的人群。
刘季带来的豪杰们正散在两侧,樊哙把半扇猪肉往马车上一扔,刀鞘撞得车板咚咚响;周勃扛着面蒙了灰的牛皮鼓,鼓槌往腰间一别,冲嬴轩咧嘴笑出两排白牙;夏侯婴牵着匹枣红马过来,马鬃被他梳得油亮,指尖还沾着马粪的腥气;王陵抱着坛封了泥的酒,酒坛上歪歪扭扭写着“送行”二字,酒液顺着坛口往下淌,在地上洇出个深色的圆。
“公子,这是周勃,使鼓的好手。”刘季搓着掌心的茧子,声音里带着点自豪,“前日在酒肆里,他敲着桌子给我们说秦楚旧事,那节奏比击缶还利落。”
周勃挠了挠后颈,把鼓往地上一墩:“公子若要震慑贼寇,小的这鼓能敲得山响!”话音未落,他抡起鼓槌猛砸一记,“咚”的闷响惊得驿站檐下的麻雀扑棱棱乱飞。
嬴轩望着周勃涨红的脸,又扫过人群里攥着缰绳的夏侯婴、拍着酒坛的王陵,喉间泛起热意。
这些在史书中翻云覆雨的名字,此刻正活生生站在他面前——樊哙的屠刀将来要砍翻西楚霸王的旗,周勃的鼓点会震碎诸吕的阴谋,夏侯婴的马车会载着汉惠帝冲出重围……他垂在身侧的手悄悄攥紧,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系统面板里“高祖功臣·收揽”的进度条正缓缓爬升,从昨日的37%跳到了现在的72%。
“萧主吏?”嬴轩抬眼看向人群边缘。
萧何正站在一棵老槐树下,青衫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手里还攥着半卷竹简——方才他替刘季核对家眷安置单时,就是用这竹简记的数目。
萧何闻言上前两步,广袖拂过身侧的曹参:“这是狱掾曹参,前日替沛县百姓平了三桩积案,断得公道。”
曹参欠身行礼,眉峰如刀,目光却温和:“草民见过公子。”
嬴轩盯着曹参腰间那枚刻着“狱”字的青铜印,喉结动了动。
他想起后世史书中“萧规曹随”的记载,想起这位将来要继萧何为相的能臣,此刻正站在自己面前,连眉角那颗朱砂痣都与记忆里的画像分毫不差。
“曹掾史。”他伸手虚扶,声音里压着滚烫的雀跃,“本公子缺个管账的能吏,可愿随我回咸阳?”
曹参抬头,眼底有光闪过。
他转头看向萧何,见对方微微颔首,这才郑重抱拳:“愿为公子效犬马之劳。”
人群里突然爆发出欢呼。
樊哙把杀猪刀往空中一抛又稳稳接住,吼道:“公子收了曹狱掾,咱这队伍算是齐活喽!”周勃的鼓槌再次落下,“咚咚咚”的节奏里混着王陵的笑声:“喝酒!喝酒!这坛酒今日不醉不归——”
“启程。”嬴轩突然开口。
他望着西边被晚霞染成金红的云,玄色大氅被风卷起,露出腰间黑龙令流转的幽光。
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响:【高祖功臣·收揽进度100%,奖励已发放】,可他顾不上看奖励是什么。
父皇的咳声、咸阳宫的铜铃、五禽戏残卷上的青雾,此刻都在他脑子里翻涌——他得尽快把这功法送到父皇跟前,得让这些能臣猛将在大秦的棋盘上各就各位。
“秦风!”他转头喊侍从,“检查车驾,半个时辰后出发。”
“诺!”秦风应了一声,小跑着去清点行李。
车夫们开始解马缰绳,马夫拍着马背哄劝,刘季扯着周勃的袖子不让他再敲鼓,樊哙蹲在地上用刀尖挑坛口的泥封,酒香味混着尘土味漫开。
就在这一片喧闹里,一道清越的女声突然穿透人潮:“赵公子——!”
所有人的动作都顿住了。
嬴轩转身时,风正卷起他额前的碎发。
他看见官道尽头扬起一片尘土,一个白衣身影正逆着光跑来。
月白襦裙的下摆沾着草屑,发间的茉莉银簪歪在耳后,发梢被风吹得乱蓬蓬的,却掩不住她眼底的亮——那是吕雉。
“阿雉?”吕媭的惊呼从人群后传来。
但没人注意她。
樊哙的刀尖“当”地掉在地上,刘季张着嘴忘了合拢,萧何扶了扶发冠,曹参垂眸盯着自己的鞋尖。
吕雉跑到近前时,胸口剧烈起伏,素白的袖口沾着泥点。
她望着嬴轩,喉结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先喘出半口气。
风掀起她的裙角,露出脚踝处系着的红绳——那是前日在泗水亭,她替刘季小侄子编的平安绳。
嬴轩望着她泛着汗珠的额头,望着她攥得发白的指尖,突然想起系统任务里“高祖吕后·初遇”的进度。
昨日是1\/2,此刻,他望着她因奔跑而泛红的耳尖,望着她身后被夕阳拉得老长的影子,突然觉得那进度条“唰”地跳到了2\/2。
“吕……”他刚开口,吕雉却先一步抬手,指尖几乎要碰到他的衣襟。
她的声音比晨露还轻,却清晰地撞进每个人耳里:“公子……我想求你件事。”
驿站外的蝉鸣突然哑了。
(吕雉的请求悬在半空,嬴轩望着她沾尘的裙角,忽然意识到这场相遇,或许比他想象中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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