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里的坊市灯笼渐次亮起,人声与肉铺的腥气混着油锅里的炸物香飘过来。
嬴轩的马队行至坊市口时,秦风勒住缰绳:公子,前头人挤,得下马步行。
玄色大氅扫过青石板,嬴轩抬眼便见那个卖草马的少年。
他仍蹲在摊前,草编小马被暮色染成暗黄,发梢草屑在穿堂风里轻颤。
有个戴方巾的老丈凑过去,手指刚要碰草马,少年忽然抬眼——那目光冷得像腊月里结了冰的井,老丈一声缩手,踉跄着撞翻了旁边的糖画摊。
这淮阴来的小子,脑子怕不是被驴踢了。刘邦叼着半根狗尾巴草凑过来,前日我见他蹲河边看鱼,一看就是大半天,问他话只嗯啊,活像块石头。
嬴轩没接话。
他盯着少年后颈那粒朱砂痣,忽然想起系统面板里【兵仙·初见】的进度条——方才在驿站外还是0,此刻竟爬到了3。
少年的手指正摩挲着腰间短刃的牛皮鞘,动作轻得像在安抚什么,指节泛着青白,分明是长期握剑的茧。
他有剑。白虎突然出声。
这精壮随从目光如隼,草绳缠着的青铜剑,剑穗是褪色的红。
话音未落,坊市东头传来一声。
卖炊饼的老妇尖叫着躲到柜台后,三四个袒胸露背的汉子踹翻了草马摊。
为首的屠夫拎着杀猪刀,刀面还沾着血,腰间肥肉随着走动直颤:小叫花子,老子前日让你交三成份子钱,当耳旁风呢?
少年终于站了起来。
他比屠夫矮半头,粗布短褐洗得发白,却把脊背挺得笔直:我卖草马,不沾你肉案的血。
屠夫用刀背挑起少年的剑穗,不沾血?
你腰间这破剑是摆设?他突然用力一扯,剑落地,要么用这剑捅了老子,要么从老子裤裆下钻过去——选吧!
围观的人哄笑起来。
卖胭脂的娘子用帕子掩嘴,挑菜的汉子拍着大腿喊钻一个,连蹲在墙根的老乞丐都抖着破碗附和。
少年盯着脚边的剑,瞳孔缩成针尖,喉结动了动。
嬴轩看见他手背青筋暴起,指节因用力泛白,连袖管都在微微发抖。
捅啊!屠夫把刀架在少年颈侧,不敢?那就是个软蛋!
少年突然笑了。
他的笑很淡,像春冰初融时的水纹,弯腰捡起剑的动作慢得惊人。
嬴轩注意到他指尖在剑鞘上轻轻一叩——那是用剑之人检查剑刃是否入鞘的习惯。
然后他缓缓蹲下,脊背依然挺直,像一张拉满的弓,从屠夫叉开的腿间钻了过去。
哄笑声戛然而止。
屠夫愣了一瞬,接着拍着大腿狂笑:软蛋!
真他娘的软蛋!他的跟班跟着起哄,有人捡起草马砸在少年背上,草屑混着唾沫星子落在他发间。
少年站了起来。
他抹了把脸上的草屑,目光扫过人群,最后落在屠夫身上。
那目光不再是冰,而是烧红的铁,烫得屠夫笑声渐弱,喉结滚动着后退半步。
走了走了!屠夫踹了脚地上的草马,看什么看,散了!
人群三三两两散去,只剩少年蹲在地上收拾草马。
他的手指被草茎划破了,血珠渗出来,滴在草马上,像开了朵小红花。
嬴轩这才发现,那些草马编得极精巧,每匹都有不同的姿势:有的前蹄扬起,有的低头啃草,连马鬃的纹路都根根分明。
这算什么本事?白虎啐了口唾沫,被人骑在头上拉屎还笑,没种!
萧何摸着胡须没说话。
他望着少年的背影,眼神像在看一卷被虫蛀过的旧书,要翻到最后一页才肯罢休。
嬴轩没接话,他盯着系统面板——【兵仙·初见】的进度条不知何时涨到了27,那个虚影的中华烟竟隐隐散出些焦香,像在炉上烤着的陈皮。
若有人逼你钻胯,你会如何?他突然开口,声音不轻不重,却让马队里的人都静了下来。
白虎梗着脖子:末将宁死不从!
刘邦抓了抓后脑勺:那得看是谁逼的...要真是活不下去,说不定...咳,说不定认个怂?
萧何抚须一笑:秦律有辱人者当笞五十,可律法管得住刀,管不住人心。他瞥了眼少年的方向,公子问此,是觉得这少年...
他的剑没拔。嬴轩打断他,目光仍锁在少年身上。
少年已经收拾好草马,用布包仔细裹了,起身时腰板挺得像杆枪。刀架在脖子上没拔,被人砸摊没拔,甚至被踩着脊梁时...他的手始终没碰剑柄。
那是没种!白虎又道。
嬴轩摸了摸怀里发烫的五禽戏残卷,残卷边缘的青雾正随着呼吸起伏。
他想起方才少年钻胯时,后颈的朱砂痣随着动作晃动,像一滴要落未落的血。他不是没种。他轻声说,他在等。
少年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坊市尽头。
嬴轩望着他离去的方向,系统提示音突然炸响——【兵仙·初见】进度条涨到30,伴随而来的还有一行小字:隐忍如渊,待时而动。
公子?秦风轻声唤。
嬴轩翻身上马,玄色大氅在风里猎猎作响。
马队重新启程时,他回头望了眼坊市,正看见少年拐进一条小巷,身影被暮色拉得很长。
巷口有株老柳树,树下摆着个破鱼篓。
少年在鱼篓前站了片刻,弯腰捡起块石子,用力砸向河面。
水花溅起时,他的声音飘过来,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清冽:今日我钻人胯,来日...定要天下人钻我胯。
话音被风声撕碎,散在渐浓的夜色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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