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霄阁经籍楼顶层,晨曦透过窗棂,在静室内投下斑驳的光影。林凡盘膝而坐,双目微阖,周身气息圆融内敛,与三日前初成金丹时的锋芒毕露已截然不同。他正全神贯注地引导着体内奔腾如江河的丹元之力,沿着《太初丹经》与《周天星窍详解》中记载的玄奥路径,进行着周天循环。
金丹初成,宛若新生婴儿,需悉心温养,方能稳固根基。此刻,他丹田内那颗龙眼大小、混沌星辉流转的金丹,正以一种奇妙的韵律缓缓旋转,每旋转一周,便自发吸纳着周遭天地灵气,尤其是经由“匿星符”过滤后、更为精纯平和的星辰之力,加以炼化,反哺自身。这种生生不息的循环,正是金丹期与筑基期本质的区别之一——初步具备了与天地交融、自主汲取外界能量以壮大的能力!
“金丹之力,果然玄妙。”林凡心中暗赞。他心念微动,一缕精纯的丹元自金丹中分离,顺着手太阴肺经流转至指尖。指尖处,一点混沌星芒亮起,不再是筑基期时的灵气光华,而是凝练如实质、蕴含着一丝微弱法则之力的丹火雏形!这丹火,可炼丹,亦可伤敌,威力远超筑基真火。
同时,他敏锐地察觉到,自身神识覆盖范围暴涨十倍不止,心念所至,丹霄阁一草一木、甚至阁外数里内灵气流动的细微变化,都清晰映照心间。对力量的掌控,更是精细入微,仿佛以前是挥舞重锤,现在则是执掌绣花针。
“还需开辟更多星窍,强化肉身,方能完全承受并发挥金丹的全部威力。”林凡思忖着,将一部分丹元引导至右臂,开始尝试冲击“火猴”星窍旁的又一辅窍“金猿”星窍。开辟过程依旧伴随着撕裂般的痛楚,但在雄浑丹元的支撑下,效率比筑基期时快了数倍不止。
就在他潜心修炼之际,静室的门被轻轻叩响。
“林凡,宗主传讯,请往青云殿议事。”苏沐雪清冷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林凡收敛气息,长身而起。推开房门,只见苏沐雪一袭白衣,静立门外,冰魄剑悬于腰侧,周身气息似乎也因近日护法历练而更加凝练。她目光落在林凡身上,冰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你的境界,稳固得很快。”
林凡微微一笑,气息沉静:“略有所得。有劳师姐通传,我们这便过去吧。”他能感觉到,苏沐雪的剑意似乎也更进一步,距离金丹中期已然不远。
两人化作流光,片刻便至青云殿。殿内,云鹤真人端坐主位,古长老与玄木真人分坐两侧,神色皆带着一丝凝重。
“弟子林凡(苏沐雪),拜见宗主,二位师叔。”两人行礼道。
云鹤真人目光扫过林凡,脸上露出欣慰之色:“不必多礼。林凡,你金丹初成,气息已如此沉凝,实乃宗门之幸。坐吧。”
待林凡坐下,云鹤真人继续道:“今日召你们前来,是为两件事。其一,便是关于天丹城钱庸之事后续,以及如今西南域沸沸扬扬的流言。”
古长老冷哼一声,接口道:“北辰影那小儿的污蔑之词,如今已传得满天飞!说什么林凡修炼邪术,引动星墟兽害死钱庸,乃修真界祸胎!放他娘的屁!分明是他们自己玩火自焚!”
玄木真人相对冷静,捻须道:“流言虽可畏,但经我们按林凡之前所议,暗中引导部分线索,丹师联盟内部已非铁板一块。以丹辰子为首的数位长老,对钱庸私下勾结北辰世家、炼制禁忌之物本就极为不满,如今钱庸死得不明不白,他们反而开始怀疑是北辰影卸磨杀驴,或事情败露遭了反噬。联盟内部,现已暗流涌动。”
林凡点头,这正是他想要的效果。将水搅浑,让敌人内部先乱起来。“宗主,师叔,流言终是虚妄,实力方为根本。我等只需稳守宗门,静观其变。待时机成熟,或可再添一把火。”
云鹤真人颔首:“嗯,此事便由玄木师弟继续暗中周旋。第二件事,则更为紧迫。”他神色一肃,“根据安插在北辰影别院附近的暗桩回报,北辰影在钱庸死后,暴怒异常,已向其家族传讯求援。同时,他身边那名阴老,近日频繁接触天丹城黑市几个最神秘的情报贩子和杀手组织头目,似乎在酝酿更大的阴谋。我们怀疑,他可能动用了北辰世家埋藏更深的棋子。”
苏沐雪忽然开口,声音清冷:“我近日巡视宗门周边,感知到数道极其隐晦、带着阴寒星辰气息的神识,曾短暂窥探过丹霄阁方向,其敛息之术极为高明,远非之前杀手可比。”
林凡目光一凝:“北辰世家的‘暗星’?”他想起天机阁星陨执事曾隐晦提过,北辰世家擅长培养这种潜伏极深的死间。
“极有可能。”云鹤真人沉声道,“此等暗棋,一旦启动,必是雷霆手段。林凡,你如今是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万事需得格外小心。宗门会加派暗卫保护丹霄阁,但你自身亦需提高警惕。”
林凡起身,郑重道:“宗主放心,弟子明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们若敢伸爪子,我便敢将其斩断!”他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自信。金丹既成,他已有了直面风雨的底气。
会议又商议了一些宗门防务细节后,众人散去。
林凡与苏沐雪并肩走出青云殿。
“师姐,近日恐怕要多劳烦你费心了。”林凡道。
苏沐雪看了他一眼:“分内之事。你的‘星辉凝冰丹’,于我修行有益。”
林凡莞尔,取出一个玉瓶递过去:“这是新炼的一批,药效更纯几分。”
苏沐雪接过,微微颔首,化作剑光离去。
林凡则转身望向山门外的方向,目光深邃。北辰影的报复在意料之中,但他更在意的是苏沐雪提到的那些隐晦神识。“暗星”……会以何种方式出现呢?
他并未返回丹霄阁,而是转身向后山秘境“藏经洞”走去。金丹初成,他有资格查阅宗门更高深的典籍了,尤其是关于星辰之道和神魂防护的秘法。他需要尽快提升实力,以应对即将到来的、更凶险的暗流。
而就在林凡踏入藏经洞的同时,青云宗山脚下,一名负责采买低阶药材、入宗已二十余年、平日沉默寡言、修为始终在练气后期徘徊的杂役管事“老孙头”,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指间一枚看似普通的铁戒指,微微闪过了一丝与北辰影玉佩同源的、极其微弱的星光。
暗棋,已然落子。风暴,正在悄然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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