朔风渐息,雁门关内外一片鏖战后的宁谧。朝阳初升,万道金辉为这座历经烽火洗礼的雄关披上荣光。赵元宸与苏婉儿并肩立在城楼之上,远眺着正在整装待发的大军。
陛下,各营整顿已毕,随时可以启程。萧战身着崭新的镇国大将军服制,上前禀报时眉宇间难掩凯旋的意气。
赵元宸微微颔首,目光却深邃地望向东南方向:京城近况如何?
林将军密报,杨太傅把持朝堂已半月有余。苏婉儿轻声道,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金线刺绣,但他始终不敢正式篡位,似乎在等待什么。
他在等北狄的消息。赵元宸冷笑,可惜,他等来的将是朕的凯旋之师。
号角长鸣,十万大军整装列队。旌旗猎猎,刀枪如林,经过血火淬炼的将士们个个士气昂扬。赵元宸金甲耀日,苏婉儿凤冠霞帔,在众将簇拥下缓缓出关。
沿途百姓闻讯而至,跪拜道旁。一位耄耋老翁颤巍巍举着陶碗:陛下万岁!娘娘千岁!老朽代北疆百姓,叩谢陛下救命之恩!
赵元宸下马接过陶碗,一饮而尽:老人家请起。保境安民,本是朕分内之责。
苏婉儿示意侍卫分发粮草给沿途难民,温声道:战后生计维艰,朝廷已在筹措赈济,不日便会发放至各州县。
这一幕被随行史官郑重载入史册:帝后仁德,泽被苍生。
行军至第三日,前方探马来报:陛下,杨太傅遣使前来,声称要犒劳三军。
赵元宸与苏婉儿对视一眼,俱知来者不善。
果然,使臣带来杨太傅的亲笔信,信中言辞恳切,称朝中大臣忧心陛下安危,故推举皇子监国。如今陛下凯旋,自当还政于君。
好一个还政于君。赵元宸将信笺递给苏婉儿,卿以为如何?
苏婉儿阅毕,莞尔道:杨太傅这是以退为进。他料定我们不敢轻举妄动,毕竟皇子尚在他掌控之中。
当夜,苏婉儿密召萧战:你率三千精锐,连夜绕道疾行,务必在三日内抵达京城,与林将军会合。
她又修书一封,交与亲信暗卫:将此信送交禁军副统领周霆,他自知该如何行事。
赵元宸微露疑色:周霆?他不是杨太傅的心腹吗?
正是。苏婉儿眸光流转,所以这封信,定要被杨太傅截获。
十日后,大军抵达京郊。但见京城九门紧闭,城头守军明显多于常时。
看来杨太傅是要负隅顽抗了。赵元宸望着戒备森严的城墙,面色凝重。
恰在此时,城门轰然洞开,一队禁军护着一位老者缓缓而出。正是杨太傅,他手中还牵着年仅三岁的皇子。
老臣恭迎陛下凯旋!杨太傅躬身行礼,语气却无半分敬畏。
赵元宸强压怒意:太傅这是何意?
陛下明鉴。杨太傅抬头,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皇子殿下思念父皇,定要亲自出迎。老臣不得已,只好陪同。
苏婉儿忽然下马,缓步上前:有劳太傅费心。只是...太傅手中的皇子,似乎有些异样。
杨太傅脸色微变:娘娘何出此言?
本宫离京前,曾在皇子衣领绣过一个字。苏婉儿声音清越,可否容本宫近前一观?
在场众人皆是一怔。杨太傅强作镇定:皇子殿下万金之躯,岂可...
话音未落,那突然挣脱杨太傅的手,扑向苏婉儿:母后!
苏婉儿将孩子揽入怀中,冷笑道:太傅好大的胆子,竟敢以假乱真!
原来,早在离京前,苏婉儿就预见到今日之局,特意将真皇子托付给可靠之人暗中保护。
杨太傅见事情败露,骤然厉喝:关城门!
然而为时已晚。萧战与林青早已率兵控制各处城门,周霆更是临阵倒戈,将杨太傅的亲信尽数擒拿。
你...你们...杨太傅面如死灰。
赵元宸沉声道:杨承宗,你勾结北狄,挟持皇子,图谋不轨,该当何罪?
成王败寇,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杨太傅仰天长笑,不过陛下可知,您身边的皇后娘娘,究竟是何来历?
苏婉儿神色不变:太傅是想说,本宫是前朝余孽?
杨太傅一愣:你...你早已知晓?
本宫不仅知晓,苏婉儿从袖中取出一卷明黄绢帛,这里还有先帝密诏,命本宫暗中查办前朝余孽。太傅,你中计了。
原来这一切皆是苏婉儿与赵元宸设下的局,意在引出朝中所有心怀叵测之人。
杨太傅终于瘫软在地,被侍卫押下。
三日后,太庙前举行了隆重的献俘典礼。北狄王赫连勃勃、前朝长公主慕容芷、太傅杨承宗等一干叛臣跪伏阶前,听候发落。
赵元宸身着玄色冕服,苏婉儿穿戴青翟礼衣,在百官簇拥下登上高台。
朕,承天命,抚万民...赵元宸的声音在太庙前回荡,今平定叛乱,肃清朝纲,皆赖皇后苏婉儿之功。
他转身执起苏婉儿的手:即日起,册封皇后为辅国圣德皇后,赐监国印玺,与朕共治天下。
百官山呼万岁,声震九霄。
是夜,宫中设宴庆功。苏婉儿却独自来到御花园,望着天边玉轮出神。
还在思虑前朝之事?赵元宸不知何时来到她身侧。
苏婉儿轻叹:臣妾只是在想,权位之争,为何总要付出这般代价。
此乃帝王之道。赵元宸握住她的柔荑,但有卿在侧,朕相信,我们定能开创一个海晏河清的盛世。
月华如水,洒在这一对历经磨难的帝后身上。远处的宫灯渐次亮起,宛如一条通往未来的光明之路。
而他们深知,属于大燕的太平盛世,方才拉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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