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魔关 · 废墟之巅。
曾经代表着东域人族荣耀的黑曜石城墙,此刻已经变成了一座散发着腐烂恶臭的紫黑色肉山。
无数低阶的虚空生物(爬行者、分裂体)正在废墟中贪婪地啃食着修士的尸骨,令人牙酸的咀嚼声汇聚成了一曲地狱的交响乐。
而在这一切的最顶端。
血河老祖(现已不能称之为“人”)正悬浮在半空。
他原本干瘦的人族躯体已经膨胀到了三丈高,背后的十二对肉翼每一次扇动,都会洒落大片的虚空孢子。他的皮肤上布满了不断开合的眼球,而在胸口的位置,一颗紫黑色的核心正在剧烈跳动,如同这片死域的心脏。
“呼……”
血河老祖深深吸了一口气。
空气中弥漫的恐惧、绝望和血腥味,顺着他的鼻腔(或者说是面部的裂缝)涌入体内,让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陶醉。
这就是力量。
这就是……化神期。
他抬起手,看着那只覆盖着紫鳞、指尖流淌着毁灭法则的利爪,轻轻一握。
咔嚓。
周围的空间如同镜面般碎裂。
那种掌控一切、甚至能随意涂改现实的快感,让他忍不住想要仰天长啸。
但下一秒,一股剧烈的刺痛感突然从灵魂深处传来。
滋啦——!
头顶原本灰暗的天空,突然裂开了一道金色的缝隙。一道蕴含着天地意志的红色雷霆,毫无征兆地劈了下来,正中血河老祖的背脊。
“吼!”
血河老祖发出一声痛呼,背后的两只肉翼瞬间被烧焦。
但他并没有躲避,而是硬生生扛住了这道雷霆,眼中的无数颗眼珠同时流露出怨毒与嘲讽:
“天道……排斥吗?”
他感受到了。
这个世界——云渺大陆东域,这个被称为“囚笼”的地方,正在疯狂地排斥他这个“超规格”的存在。
就像是免疫系统发现了癌细胞,天地法则正在试图抹杀他。
“若是万年前的完整天道,或许老祖我还真怕了你。”
“但现在……”
血河老祖伸出利爪,狠狠抓向虚空,体内的虚空之力暴涌而出,竟然硬生生地将那道还没劈完的红色雷霆给吞了下去。
“……现在的你,不过是一个破烂的笼子罢了!”
他感受到了东域结界的存在。
那层笼罩在整个东域上空的无形屏障,虽然限制了他力量的完全爆发,但也像是一个巨大的盖子,替他挡住了来自界外更恐怖的“真·天道”的注视。
在这个笼子里,他就是唯一的真神。
然而,就在他准备享受这种无敌的快感时。
一阵若有若无的笛声,突然在他的记忆深处幽幽响起。
那笛声凄厉、诡异,仿佛是用人的腿骨吹奏出来的。
血河老祖原本狂妄的动作猛地一僵,身上那数以百计的眼球同时流露出了深深的恐惧。
他想起了三天前,在彻底接受虚空灌注之前,那个神秘的骨面人站在祭坛边,对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
【回忆片段】
西荒 · 祭坛深处。
骨面人把玩着手中的骨笛,那张惨白的面具在火光下显得格外森然。他看着跪在地上、为了力量不惜抛弃人性的血河,语气轻柔得像是在对情人低语:
“血河,虽然你是个废物,但你的贪婪和恨意,很有价值。”
“这扇门打开了,‘大人’很高兴。”
骨面人弯下腰,用冰冷的骨笛轻轻拍了拍血河的脸颊:
“但是,你要记住。”
“虚空不养闲人。力量我已经给你了(化神期),门也给你开了。”
“七天。”
“我只给你七天时间,吃掉东域,把这里的‘祖灵脉’挖出来献给大人。”
“若是连这小小的东域你都搞不定……”
骨面人轻笑了一声,那笑声比深渊还要寒冷:
“……那你也就没资格向‘那位大人’效命了。”
“到时候,我会亲自把你剁碎了,喂给我的骨笛。”
……
“嘶……”
回忆结束。
血河老祖打了个寒颤。
那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瞬间压过了化神期带来的膨胀感。他知道,骨面人说得出,做得到。在那个恐怖的“乐修”面前,哪怕自己现在是化神期,也不过是一个稍微强壮点的奴隶。
“七天……不,现在只剩下四天了。”
血河老祖眼中的恐惧迅速转化为疯狂的杀意。
为了活下去,为了不被那个骨面人清算,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把东域这块骨头啃下来!
“小的们!”
血河老祖发出一声刺耳的咆哮,声波震碎了周围的废墟:
“都别吃了!给我动起来!”
他抬起那巨大的利爪,指向东方——那里有一股极为诱人的气息正在远去。那是数千名修士汇聚在一起的灵力波动,也是他必须要摧毁的目标。
“我闻到了……那些虫子正在往落魂峡逃窜。”
血河老祖裂开嘴角,露出满口参差不齐的利齿:
“想跑?想设伏?”
“呵呵……在绝对的力量面前,阴谋诡计只是笑话。”
他猛地一扇肉翼,庞大的身躯化作一道紫黑色的流星,带着漫天遍地的虚空兽潮,朝着东方席卷而去。
“夜泽皓……还有那个天魔教的叛徒……”
“等着吧,老祖这就来……吃了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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