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州边市的春风里,总飘着不一样的气息——技艺区的铁匠铺前,西夏牧民阿古拉正跟着大宋铁匠张师傅学打曲辕犁,火星溅在两人手上,却没人顾得上擦;不远处的鞣制摊位,吐蕃老阿妈握着大宋商贩李嫂的手,教她用酥油软化皮毛,两人的笑声混着酥油香飘得很远。这是互市扩容后最常见的景象,也是赵宸心中“边关共生”的模样。
可技艺传承并非一帆风顺。阿古拉学打犁时,总掌握不好火候,练了三天还没打出一把合格的犁,气得他把铁锤往地上一摔:“这大宋的犁太难打了,不如我们西夏的旧犁顺手!”张师傅没生气,反而拿起阿古拉打的犁,指着犁尖说:“你看,火候差了半分,犁尖就不够硬,耕地时容易卷刃。来,我再教你看火候的法子,你盯着炉膛里的火苗,变成橘红色时就正好。”
阿古拉按张师傅说的法子试了试,果然打出了一把锋利的犁。他拿着犁在边市的空地上试耕,泥土被轻松翻起,激动得他对围观的人喊:“大宋的犁真好用!我要教部落里的人都来学!”很快,西夏部落就派了十多个牧民来学打铁,张师傅干脆在技艺区搭了个“传艺棚”,专门教蕃夏百姓打农具。
另一边,李嫂跟着吐蕃老阿妈学会鞣制皮毛后,试着做了件羊皮袄,又软又暖和,在边市上一摆出来就被抢着买。她特意给老阿妈送了件新袄,老阿妈却摇头:“我不要,你教我做大宋的针线活吧,我想给孙子缝件带花纹的小衣裳。”李嫂立刻答应,还把自己的针线筐搬到摊位上,和老阿妈一起研究绣花技法——大宋的缠枝纹、吐蕃的祥云纹,渐渐在同一块布上绽放。
大秦工匠卢修斯也没闲着。他在技艺区开了个“琉璃小铺”,不仅卖琉璃制品,还教大家做简单的琉璃摆件。吐蕃学子贡布学得最认真,他想把吐蕃的雪山、寺庙刻在琉璃上,卢修斯就帮他改进工具:“用这把细刻刀,能把雪山的纹路刻得更清楚。”没过多久,贡布就做出了第一件“雪山琉璃”,赵宸见了,特意把它摆在边市的展示台上,引来不少商人订货。
技艺传情的同时,边市还多了个“互助小栈”。大宋的农官在这里教大家种占城稻,西夏的兽医帮大宋百姓给牲畜看病,吐蕃的向导则给外来商人画边境地图。小栈里总摆着一壶热茶,不管是宋、蕃、夏的百姓,还是远道而来的商人,都能进来喝杯茶、聊聊天,遇到难题也能在这里找人帮忙。
有次,回鹘商人木罕的骆驼病了,急得他团团转。西夏兽医赶来后,只用草药敷了敷骆驼的腿,没过两天就好了。木罕特意送了块回鹘地毯给兽医,兽医却笑着说:“不用谢,你教我认回鹘的草药吧,以后我也能给更多牲畜治病。”两人就这样成了朋友,还一起编了本《边境草药录》,上面记着宋、蕃、夏、回鹘的草药用法。
夏末时,边市举办了“技艺成果展”,展台上摆满了各族百姓合作的作品:大宋的犁、吐蕃的皮毛、西夏的陶器、大秦的琉璃,还有融合了多国技法的“万国青花瓶”——瓶身上,大宋的缠枝纹、吐蕃的祥云、西夏的狼纹、大秦的罗马柱交织在一起,成了边关共生的最好见证。
赵宸站在展台前,看着各族百姓围着展品讨论、欢笑,心中忽然明白:技艺是最好的纽带,它能跨越语言的障碍、民族的隔阂,让不同的人走到一起,为了更好的生活共同努力。皇佑五年的夏天,延州边市的风里,没有了往日的风沙味,只有技艺的清香、人心的温暖,还有宋、蕃、夏三方共生共荣的蓬勃生机——这,才是真正的盛世边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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