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河渡口的硝烟尚未散尽,赵宸与岳飞正清点残部、修补堡垒,一名身着红巾的汉子突然冲破警戒线,跌跌撞撞奔至阵前,手中高举一卷染血的白布:“是黄河防线的赵先生、岳将军吗?河东红巾军特来求援!”
赵宸心头一震。他深知红巾军是两河地区最勇猛的抗金义军,头裹红巾为标识,聚寨而居,神出鬼没,连粘罕都曾险些被其生擒。汉子自称是红巾军首领邵兴的部下,喘息着禀报:“粘罕留娄室围困我们的山寨,亲率大军驰援汴梁,如今我军粮尽援绝,山寨即将被破,还望将军出兵相助!”
岳飞面露难色:“我等自身兵力不足三千,若分兵救援,黄河渡口恐难坚守。”
“将军有所不知!”红巾使者急声道,“我们红巾军在河东、河北有数十座山寨,总计不下五万人马,若能守住主寨,便可袭扰金军粮道,牵制粘罕大军。而且五马山的马扩将军已联络燕云诸路义军,只要有人振臂一呼,两河遗民定会闻风响应!”
赵宸眼中闪过精光。他知道,单凭自己与岳飞的孤军,绝难抵挡金军两路大军,唯有联合北方所有抗金力量,才能形成掎角之势。“岳将军,我们必须出兵!”他断然拍板,“你率两千人坚守渡口,我带一千人驰援红巾军,事成之后,便与五马山义军汇合,共组勤王联军!”
岳飞虽担忧赵宸安危,却也明白这是破局的唯一机会,当即点头:“赵兄务必小心,我会派人在沿途设下接应,若遇危急,即刻发信号求援!”
次日黎明,赵宸便带着一千将士与红巾使者向河东进发。一路上,随处可见头裹红巾的义军哨探,他们自发为宋军引路、补给,不少逃难的百姓听闻是去救援红巾军,纷纷加入队伍,抵达红巾军主寨时,兵力已增至一千五百余人。
山寨依山而建,地势险要,此时正被娄室的三千铁骑围攻。金军架起云梯,疯狂攀城,红巾军将士虽悍勇,却因缺乏甲胄与火器,渐渐不支,寨墙上已满是血迹。“赵先生来了!”邵兴望见宋军旗帜,高声呐喊,红巾军士气大振。
“火铳齐射,攻击金军后阵!”赵宸一声令下,数十杆火铳同时开火,铁砂横扫之下,金军骑兵纷纷落马。他又命士兵将携带的火药包投向云梯,爆炸声中,木质云梯轰然断裂,攀城的金军惨叫着坠落。
娄室没想到会有援军赶到,阵脚大乱。邵兴趁机率军从寨内杀出,红巾军将士挥舞着大刀长矛,与宋军前后夹击,金军死伤惨重,被迫撤军十里扎营。
进入山寨后,邵兴紧握赵宸的手,感慨道:“若不是先生及时赶到,我等今日便要血洒疆场了!”赵宸开门见山:“邵首领,如今金军合围汴梁,唯有诸路义军联合作战,方能破局。我想以你的红巾军为纽带,联络五马山、燕山府的义军,共推马扩将军为盟主,传檄两河,共抗金兵!”
邵兴欣然应允:“我等早有此意,只是苦于没有主事之人。先生既有此远见,我愿亲自前往五马山联络马扩将军!”
就在此时,探马来报:“娄室又调来两千援军,还带来了抛石机,正向山寨逼近!”赵宸登上寨墙远眺,只见金军阵前排列着十余架抛石机,正准备向山寨投掷巨石。他眉头一皱,对邵兴道:“此寨虽险,却难以久守。我们不如弃寨转移,将金军引入前面的鹰嘴谷,那里两侧是悬崖峭壁,正好设伏。”
邵兴依计而行,当即下令烧毁寨中粮草,率领义军与宋军向鹰嘴谷撤退。娄室果然中计,认为宋军与红巾军已是惊弓之鸟,率军紧追不舍,全然不知已踏入埋伏圈。
待金军全部进入谷中,赵宸一声令下:“推石下山,点燃火药!”两侧悬崖上的士兵立刻将备好的巨石推下,同时点燃埋藏在谷中的火药包。巨石滚落,砸得金军骑兵人仰马翻,火药爆炸引发山崩,烟尘弥漫,金军阵形大乱。
“杀!”赵宸率军从谷口杀出,邵兴则率红巾军从谷尾突袭。金军前后受敌,无处可逃,娄室奋力拼杀,才杀出一条血路,带着残部仓皇逃窜,此战宋军与红巾军共斩杀金军三千余人,缴获战马千余匹。
鹰嘴谷大捷的消息很快传遍两河。赵宸趁热打铁,与邵兴联名发布檄文,痛斥金军暴行,号召“两河豪杰,共赴国难,联寨拒敌,复我河山”。檄文所至,响应者云集:燕山府的刘立芸率一万义军前来汇合,玉田县的智和禅师带着僧兵加入,连五马山的马扩也亲自赶来,带来了信王赵榛的手谕,推举赵宸为联军军师,统筹抗金大计。
短短十日,两河义军便集结了五万余人,在黄河以北、太行山以南建立起数十座联寨,形成一道坚固的防线。赵宸将联军分为三部:邵兴率红巾军袭扰金军西路粮道,马扩率五马山义军牵制东路军斡离不,自己则坐镇中枢,协调各路兵马。
然而,好消息尚未传回黄河渡口,岳飞的加急信使便已赶到:“赵兄,大事不好!粘罕与斡离不已合围汴梁,耿南仲、范琼开城投降,钦宗皇帝被俘,汴梁城破了!”
赵宸如遭雷击,手中的檄文飘然落地。他想起紫宸殿的万国来朝,想起汴梁城的繁华盛景,如今却落得城破帝俘的下场。邵兴、马扩等人皆面露悲愤,红巾军将士更是怒发冲冠,纷纷请战:“愿随军师杀向汴梁,救出陛下,驱逐金狗!”
赵宸缓缓抬头,眼中闪过滔天恨意与决绝。他握紧怀中的罗盘碎片,碎片在掌心滚烫,仿佛在呼应他心中的怒火。“诸位兄弟!”他高声喊道,“汴梁虽破,但大宋未亡!两河义军尚在,天下民心未失!今日,我们便以这五万人马为根基,联合所有不愿屈服的力量,与金军血战到底,誓要收复失地,洗刷靖康之耻!”
五万义军齐声呐喊,声震山谷。红巾猎猎,刀枪如林,在这片被战火蹂躏的土地上,一支新的抗金力量已然崛起。赵宸知道,真正的血战才刚刚开始,但只要这股忠义之气不散,大宋就尚有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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