磁州城的药庐里,药香与血腥气交织弥漫。郝郎中带着十几个学徒正忙着处理伤员,煮沸的草药咕嘟作响,布条浸在药水中堆成了小山。沈放提着两筐从民间征集的草药走进来,刚放下筐子,就见李乃雄扶着一个断臂士兵闯进来,士兵疼得浑身抽搐,伤口还在不断渗血。
“郝郎中,快救救他!”李乃雄声音急切。郝郎中掀开布条一看,眉头拧成了疙瘩:“伤口已经化脓,再晚就保不住性命了。”他刚要拿剪刀清创,士兵突然惨叫着挣扎起来,旁边几个伤员也因疼痛发出呻吟。
沈放忽然想起此前改良甲胄时用到的软皮,伸手按住士兵:“郝郎中,用烈酒泡软皮垫在伤口外侧,既能止血又能固定,清创时也能减少摩擦。”他说着拿起一块烈酒浸泡过的软皮,小心翼翼垫在伤员断臂处。果然,士兵的挣扎缓和了些。郝郎中见状,赶紧趁机清理伤口,撒上草药粉末包扎妥当。
刚处理完这个伤员,城门守卫匆匆来报:“沈都头,城外有十几个村民求见,说有法子治外伤,还带了不少奇怪的草药。”沈放和郝郎中对视一眼,连忙跟着守卫出城。只见村口空地上,十几个村民背着竹篓,为首的老汉手里捧着一把灰绿色的草叶。
“这是止血草,捣碎了敷在伤口上,比寻常草药管用。”老汉说着,抓起一把草叶用力捣烂,递给沈放,“前几日金兵过境,俺们村有人被流矢所伤,就是靠这草保住了命。”郝郎中接过草叶闻了闻,眼睛一亮:“这草性温,确实有止血消肿的功效,我怎么没想起它来!”
沈放当即让村民带着去采摘草药,又动员城里百姓晾晒草药、缝制药布。可没过半日,就有学徒慌张来报:“郝郎中,有些伤员敷了新草药后,伤口反而红肿得更厉害了!”郝郎中跑去一看,只见几个伤员的伤口周围起了红疹,吓得他赶紧撕下布条。
沈放蹲下身仔细查看,发现红肿的伤口都沾到了泥土。他立刻让人烧开水,把采摘来的草药反复冲洗,又让村民提供干净的陶盆盛放。“草药再好,沾了污秽也会致病。”他对众人说道,随即定下规矩,采药、捣药、敷药分区域进行,所有器具必须用沸水烫过。
规矩施行后,伤员伤口感染的情况果然少了很多。可新的难题又接踵而至,城里的烈酒快要耗尽,没有烈酒消毒,清创时伤员痛苦不堪,伤口也容易发炎。沈放正愁眉不展,杨三多跑来说:“头儿,酒楼的王掌柜说,他窖藏了不少米酒,愿意全部捐出来!”
沈放赶到酒楼时,王掌柜正带着伙计搬酒坛:“俺儿子也在军中当兵,这些酒能救将士们的命,比啥都金贵。”沈放感激不已,让人把米酒运到药庐,和郝郎中一起调试浓度,既能用于消毒,又不会因酒精度数太高灼伤伤口。
几日后,粘罕派小股部队袭扰磁州城郊,掠夺粮草。沈放带着改穿新甲的厢兵迎敌,这些士兵大多是刚伤愈不久的伤员,却个个士气高昂。激战中,一名厢兵手臂被划伤,他当即掏出随身携带的止血草捣碎敷上,撕下衣襟包扎好,转身又冲入阵中。
金军没想到宋军伤员竟如此勇猛,一时阵脚大乱。沈放趁机率军追击,不仅打退了金军,还夺回了不少被掠夺的粮草。回城时,沿途百姓纷纷涌出来,有的递馒头,有的塞草药,人群中响起此起彼伏的呼喊:“宋军将士辛苦了!”
李邈站在城头看到这一幕,感慨地对刘翊说:“沈都头不仅改良了甲胄,还盘活了城中的药石与民心。这民心,才是磁州最坚固的城墙啊。”刘翊点点头,望着街上军民相拥的场景,提笔写下奏折,将沈放的办法一一记录,恳请朝廷推广到各地军营。
药庐里,郝郎中正在教学徒辨识止血草,沈放则在一旁绘制草药分布图。月光透过窗棂洒进来,照亮了满室的草药和一张张疲惫却坚定的脸庞。沈放知道,对抗金军,不仅需要锋利的兵器和坚固的甲胄,这些来自民间的智慧与滚烫的民心,同样是能克敌制胜的利刃。
喜欢水浒:跨世龙图请大家收藏:(m.315zwwxs.com)水浒:跨世龙图315中文网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