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雪家那间平日里略显朴素的砖瓦房,此刻却透出温暖明亮的灯光,与白天那种被绝望和恐慌笼罩的压抑气氛形成了鲜明对比。
屋内,白炽灯泡散发着略显昏黄却足够温馨的光晕,将不大的堂屋照得亮堂堂的。
一张擦拭得干干净净的八仙桌上,已经精心摆放了好几样菜肴:
一盘油光锃亮、肥瘦相间的腊肉炒碧绿蒜苗,散发着诱人的咸香;
一碗嫩黄滑嫩的蒸鸡蛋羹,表面点缀着几粒翠绿的葱花;
一碟清爽的凉拌山野菜,透着山野的清新;
还有一锅正在小炭炉上咕嘟咕嘟冒着热气、香气四溢的土鸡汤,金黄的油花在汤面上轻轻荡漾。
在这偏僻山村,这已是招待最尊贵客人的席面,足见苏家对林凡的重视与感激。
苏雪显然是经过了精心的梳妆打扮,褪下了白日里那身沾染了泪痕的旧衣,换上了一件崭新的粉色碎花衬衫,衬得她本就白皙的肌肤愈发莹润透亮,如同上好的羊脂玉。
清丽的脸庞上薄薄敷了一层珍珠霜,淡扫蛾眉,唇不点而朱,在灯光下更显娇艳明媚,如同初绽的芙蓉。
她正和李金桂在厨房与堂屋间轻盈地穿梭忙碌,摆放碗筷,嘴角始终噙着一抹掩饰不住的、甜蜜而羞涩的笑意,眼波流转间,总是不自觉地飘向门口的方向。
苏长贵经过林凡白天的两次惊险施救,又服下了那蕴含微量灵泉、药效非凡的安神补气血药散,此刻气色已然好转许多,虽然依旧虚弱,但脸上已有了血色,正半靠在炕头的被垛上休息。
听到院门外传来的沉稳脚步声,他挣扎着想要坐直身体,脸上瞬间堆满了发自内心的感激与热情:
“是林凡来了!
快,快请进!
屋里坐!
今天……今天真是多亏了你啊!
不然我这条老命,怕是就交待了!”
他的声音还有些中气不足,但那份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对林凡的感激光彩,却异常明亮。
“苏支书,您千万别动,躺着好好休息才是正理,身体要紧。”
林凡快步走进屋内,语气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关切,上前虚扶了一下。
他将手中提着的那个盖着一块干净蓝布的竹篮,轻轻放在炕沿,
“来得仓促,也没准备什么像样的礼物。
这是下午我刚从自家后院摘的一点蔬菜,品相还过得去,给您和阿姨尝尝鲜,也算换个口味。”
“哎呀呀!
林凡你这孩子,也太客气,太见外了!”
李金桂此刻对林凡的态度,与昨日在村口时的刻薄判若两人,脸上堆满了近乎谄媚的热情笑容,连忙上前接过篮子,
“你能来,就是我们天大的面子了,还带什么东西!
快坐,快坐,饭菜都准备好了,就等你开席呢!”
她一边说着,一边顺手掀开了盖在篮子上的蓝布。
下一刻,李金桂的动作和话语,如同被按下了暂停键,戛然而止!
她的眼睛猛地瞪大,瞳孔因为震惊而微微收缩,嘴巴无意识地张开,足以塞进一个鸡蛋!
她死死地盯着篮子里那几颗红艳欲滴、圆润饱满如同红宝石般的西红柿,和那几根翠绿剔透、笔直修长顶花带刺的黄瓜,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宝物!
“这……这这……”
李金桂的声音因为极度的惊讶而变得结巴,她颤抖着手,小心翼翼地拿起一颗西红柿,捧在手心,如同捧着易碎的稀世珍宝,翻来覆去地看,嘴里不住地啧啧称奇:
“老天爷啊!
这……这真是西红柿和黄瓜?
我活了这五十多年,走南闯北也见过些世面,可……可从来没瞧见过长得这么周正、这么水灵、这么……这么好看的蔬菜!
你看看这颜色,红得跟火似的,透亮!
这黄瓜,绿得像翡翠,直溜得跟尺子打出来的一样!
这……这哪是菜啊,这简直是菩萨跟前供着的仙果啊!”
苏雪也被李金桂夸张的反应吸引,好奇地凑了过来。
当她看到篮中蔬菜那超乎想象的完美品相时,一双美眸瞬间亮了起来,异彩连连,忍不住伸出纤纤玉指,轻轻触碰了一下那冰凉光滑的黄瓜表面,惊叹道:
“林凡哥,这……这真是你种出来的?
太不可思议了!
这颜色鲜艳得不像真的,还有这香气……真好闻,说不出的清新舒服!”
她深深吸了一口那混合了果蔬自然清香与一丝灵泉异香的独特气息,只觉得心旷神怡。
就连炕上的苏长贵也被这母女俩的反应勾起了强烈的好奇心,努力探起身子,伸头望向篮子。
这一看,他浑浊的老眼里也瞬间爆发出惊异的光芒,连连点头,声音带着难以置信:
“了不得!
了不得!
林凡,你这种菜的手艺……简直是神了!
想当年你爹也是侍弄庄稼的好手,可跟你这一比,那真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
这菜,光是看着,就让人觉得心里头舒坦,欢喜!”
林凡面对一家人的惊叹,只是淡然一笑,语气平和地谦虚道:
“苏支书,阿姨,你们过奖了。
可能就是我家后院那块地风水还不错,土质有点特殊,再加上我胡乱调配了点祖传的草木营养水浇灌,没想到效果还行。
味道应该比看着的还要好些,阿姨待会儿可以尝尝看。”
“好好好!
这么好的东西,光看着就糟蹋了!
我这就去洗洗,正好给咱们这桌再添两个爽口菜!”
李金桂如梦初醒,脸上笑开了花,如同捡到了金元宝,喜滋滋地提着篮子,脚步轻快地钻进了厨房,仿佛生怕动作慢了,这“仙果”会飞走一般。
不多时,一盘切得厚薄均匀、红瓤沙透、白糖已然微微融化渗出血红汁水的糖拌西红柿,和一盘翠绿欲滴、被拍开后恰到好处地拌上了蒜蓉和香醋的拍黄瓜,便被李金桂亲手端了上来,小心翼翼地放在了餐桌最中央的位置。
那西红柿的红与白糖的白交织,黄瓜的翠绿与蒜蓉的点点白色相映,仅仅是视觉上,就形成了一种强烈的冲击力,让人口舌生津,食指大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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