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王婶挎着篮子，脸上笑出了一朵菊花，声音甜得发腻，与往日里背后嘀咕林凡“吃白食”的刻薄判若两人。
“凡哥，您这以后肯定是要干大事的人！
有啥力气活您尽管吱声，我别的没有，就是有把子傻力气！
随叫随到！”
村里有名的懒汉二狗子，此刻拍着胸脯，表着忠心，眼神却不时往林凡院里瞟，试图窥探一丝发财的门道。
“林神医，您看……您啥时候有空？
我家那口子入秋就咳个不停，吃了多少药都不见好。
您医术通神，帮忙给瞧瞧？
诊金您放心，只要您开口，我们砸锅卖铁也凑！”
这是家里有病人，真心实意来求医的，但语气里的巴结和小心翼翼，也暴露了他们怕林凡拒绝的忐忑。
这股风潮甚至席卷了村支书苏长贵家。
他家的门槛，这几天几乎快被络绎不绝的访客踏平了。
村民们拎着平时自己都舍不得吃的鸡蛋、腊肉，拐弯抹角地套近乎。
“苏支书，您跟林神医关系近，帮咱说道说道？
我家小子高中毕业没事干，手脚麻利得很，林神医这要是扩大产业，总得需要人手吧？”
“长贵叔，您看……能不能跟小凡提一提，那美颜丹……俺家婆娘念叨好几天了，价钱好商量！
哪怕弄点边角料尝尝也行啊！”
“苏书记，咱村就属您最有眼光，当初就看得出林凡不是池中物。
这合作的大事，还得您帮着把把关啊……”
苏雪坐在自己屋里，听着外面客厅传来的、几乎没断过的嘈杂人声，心情如同打翻了的五味瓶。
她由衷地为林凡感到高兴，看到他不再被村民轻视，看到他凭借自己的能力赢得尊重和机遇，她心里像喝了蜜一样甜。
但与此同时，一种微妙的酸涩感和清晰的危机感，如同藤蔓般悄悄缠绕上她的心房。
那些前来打听林凡消息的，不乏村里未出嫁的姑娘和小媳妇，她们眼神中的热切和渴望毫不掩饰，议论起林凡时那种与有荣焉的语气，仿佛林凡已经是她们村的骄傲，甚至是……某种可以幻想的对象。
这让苏雪感到莫名的不舒服，仿佛自己珍藏已久的宝贝，突然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引来了无数觊觎的目光。
更让她心烦意乱的是母亲的态度转变。
之前李金桂对林凡虽不算恶劣，但也始终带着一丝疏远和审视，尤其在意林凡“无业青年”的身份和那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底细，明里暗里阻止苏雪与林凡走得太近。
可如今，李金桂简直像换了个人。
“小雪，愣着干嘛？
去，把这盘刚炒好的瓜子给小凡送去，他一个人忙里忙外的，肯定没空弄这些零嘴。”
李金桂端着盘子，不由分说地塞到苏雪手里。
“你看人家小凡，多有本事！
连城里那么大的老板都来找他合作！
这才是真男人！”
李金桂看着女儿，话里有话，
“你呀，也别太矜持了，该主动的时候就得主动点，近水楼台先得月，懂不懂？
村里多少眼睛盯着呢，别让人抢了先！”
母亲话语里赤裸裸的“抓紧机会”的暗示，让苏雪脸颊发烫，心里却更加不是滋味。
她喜欢的，是那个在月色下陪她聊天、眼神清澈认真的林凡，是那个面对挑衅从容不迫、身怀绝技却低调内敛的林凡，而不是现在这个被众人追捧、仿佛镀了一层金的“合作对象”。
她害怕，这种突如其来的追捧和变化，会改变林凡，也会让她那份单纯的好感，蒙上功利的色彩。
林凡对于村里这股骤然转变的风向，洞若观火。
他脸上依旧是一片云淡风轻，对那些突如其来的热情和巴结，既不拒绝得彻底，也不轻易接纳。
有人送东西来，若是寻常菜蔬，他便礼貌收下，回头让许桃花帮忙做熟了，偶尔也会分给左右邻居；
若是贵重些的，他便婉言谢绝。
有人来求医，他依旧会看，诊金却比镇上的诊所还要便宜些，只是立下了规矩，按病情轻重排队。
有人来套近乎想谋差事，他只说产业还在筹备，暂无计划。
他深知，人心如水，易涨易退。
今日的热情源于对利益的追逐，明日的冷眼也可能来自得不到满足的怨恨。
唯有展现出绝对的实力，并能持续带来切身的利益，才能将这种浮躁的“依附”转化为相对稳固的“敬畏”与“追随”。
眼前的喧嚣，不过是他崛起之路上，必将面对的第一重小小考验。
他站在自家院中，目光平静地扫过那些或真诚或虚伪的笑脸，心中已有盘算。
与叶倾城的合作框架如同一纸蓝图，将宏伟的未来勾勒出来。
但林凡很清楚，美颜丹的炼制，以及未来可能推出的其他丹药和高端农产品，都需要稳定、大量且品质远超寻常的药材作为根基。
仅靠自家后院那方寸之地，即便有灵泉催生，也终是杯水车薪，难以支撑起一个商业帝国的雏形。
他的目光，越过村落袅袅的炊烟，投向了村后那片在夕阳下呈现出苍凉赭红色的连绵荒山——落凤坡。
落凤坡，名字听着大气，实则是桃源村乃至附近几个村子公认的“废地”。
土地贫瘠得几乎全是沙砾和板结的粘土，乱石嶙峋如同巨兽的骨骼裸露在外，除了些生命力顽强的荆棘、茅草和低矮灌木，连像样的树木都难长几棵。
祖祖辈辈都尝试过开垦，最终都铩羽而归，认定那是块被山神遗弃的土地，毫无价值。
但在林凡以灵力灌注的双眼观察下，这片荒地却呈现出不一样的“气象”：
面积足够广阔，足以形成规模；
远离村民聚居区，便于他施展手段而不过早引人注目；
地势较高且有一定的起伏，不仅利于排水，更便于他未来布设一些牵引地气、汇聚灵韵的简易阵法。
最关键的是，他有灵泉这化腐朽为神奇的根本！
贫瘠？
在灵泉面前，这根本不是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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